他沒有說話,就是這麼緊緊抱着我。
我緊張着,不知道他要做出什麼事情來。暴走狀態的宗晟,我也拿不準他會做的事情。而且現在他的身體裡還有一個不知道情況的王幹。
牛力帆也拿不準宗晟,就輕輕繞到宗晟的身後,那樣就能看到我的臉了。他誇張地張着嘴巴跟我說話,但是卻沒有說出一點聲音來。他說的話,我只能靠猜的。我猜,他是在跟我說:“怎麼辦?他會不會真的殺人?”
而在這時,那邊原來拿着手機對着我們拍照的女生也小心翼翼地靠了過來,她是靠近了牛力帆,低聲問道:“那個帥哥怎麼了?需要我幫忙嗎?”
牛力帆聽到聲音一回身,就叫道:“你手機開機着,幹什麼呢?沒看到這裡有個人形炸彈嗎?趕緊離遠點。”
“沒這麼容易就着火的,他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也不用你管。這大半夜的,你一個女人不回家在街上晃盪什麼。小心見鬼啊。”
我們這邊的事情,並沒有快走遠的蘭蘭也在這個時候小心得靠了過來。她低聲問道:“優璇,你,沒事吧。要不,回酒店洗洗。你們在酒店的房間不是還沒有退房嗎?”
牛力帆伸着頭就朝着夏蘭蘭吼道:“關你什麼事啊?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再說了,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啊?”
蘭蘭估計沒有想到就連牛力帆也這麼對她說話。上次她去牛力帆的店裡的時候,還曾經覺得牛力帆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呢。一時間她的臉上掛不住了。
我拍拍宗晟的背,試圖讓他冷靜下來。那邊的三個人已經一人一句的罵開了。那個拿着手機的女生顯然不是善茬,說話衝着呢,蘭蘭根本就招架不住。牛力帆是說了這邊說那邊。我一心都在宗晟這麼根本就沒有注意去聽他都說了什麼。我的小動作得到了宗晟的迴應,他輕輕放開了我,用一種帶着沙啞的聲音說道:“回客房洗洗。”
我沒有拒絕他,主動用全是汽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反正他剛纔那麼緊的抱着我,他身上基本上也都沾上了汽油了。
在我們走進大堂的時候,站在大堂裡的那保安趕緊迎了上來,就說道:“你們兩這是。。。汽油?這不能進酒店,這回弄得一地都是汽油。”
“加個一百塊的清潔費,我們是客人,你沒有權利拒絕我們進入酒店。”我說着。就算現在我一身的汽油,味道大的厲害,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保持沉默。宗晟的心理還在波動着,要是讓他來面對酒店裡的這些人的話,指不定還會出什麼事情呢。我來應付他們,這個時候,就讓我來保護宗晟吧。
保安猶豫着,拿着對講機,就像跟值班的經理詢問一下。我趕緊說道:“我們是十六樓的客人,有權利,在任何時間段進入酒店的每一個地方。你要是非要讓我們厲害,那麼我們可以拿着那天簽下的協議,帶着這身汽油,在酒店的每一個地方都跳上幾條,還有餐廳裡的靠窗位置的那些布藝沙發也很不錯。”
我的話還是有作用了。保安對我們點點頭,朝着我們揮揮手,讓我們趕緊進去吧。
我牽着宗晟的手,走向電梯的時候,那保安還在我們的身後說着:“儘量別蹭到電梯牆上。走慢點,樓上都鋪着地毯的。”
前臺裡的服務生也聽到了我們這邊的聲音,但是他們並沒有敢指出什麼,看着我們上了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我還能聽到牛力帆的聲音:“你們兩個姑奶奶,哼!不理你們了!女人!”
電梯門關上了,電梯開始往上,十六樓的高度在這裡的大半夜,沒有人上下的時候,也就十幾秒鐘二十秒鐘不到的時間。走出電梯,十六樓裡,已經是那暖色調的路燈光,在這裡沒有聽到一點聲音,今晚上也不知道這層樓除了我們還有沒有別人住進來。
回到客房裡,宗晟關上了門,直接走向了浴室中。
我的腳步在客房門前僵住了,他就這麼進了客房,可是我身上的汽油要比他多得多,我要等他洗乾淨嗎?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他已經打開了淋浴,回身看着我,不願意說話,但是他的模樣已經讓我明白了他是在等我呢。
我走了緊浴室中,直接脫下了身上**的衣服。“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洗。”
“我也弄髒了。”他在說話的時候,已經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褲子。他褲子裡的那些東西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汽油給弄髒了。他把衣服直接丟到了浴室外。而我在脫下身上的外衣外褲的時候就停了下來。雖然不是第一次跟他這樣在浴室中,但是。。。。。。總會覺得很難爲情。
“我們。。。。。。”
“只是洗澡。”他說着取下花灑,衝在我的身上。同時另一隻手,也伸向了我的內衣釦。我渾身僵得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看着她把我剩下的衣服脫下來。
他一直沒有說話,在遇到老北之後,他說話就很少了。應該是心裡堵着不痛快吧。在他的手沾着泡沫,揉搓着我的頭髮的時候,我說道:“宗晟,我知道你心裡難受,要不,你就哭出來吧。”
剛纔我是真的看到他紅着眼睛,掉下眼淚來了。曾經,宗晟恨老北,甚至不叫他爺爺,就是因爲他認爲,老北養着他,當孫子一樣,就是爲了這一天把他融入酒店,成爲陣眼。這個自己曾經最親的親人,卻是要殺死自己的人。可是今天,他真的見到了老北,老北卻是爲了讓他能活下去,而不顧斷掉的腿,去找那個只有十三歲的男孩,還親手完成了法事,讓那個男孩代替了他成爲這九年的陣眼。
“爲什麼哭?”宗晟的手下滑,擦着我身上的油跡。男人並不知道應洗面奶,直接就說道:“閉眼。”在我本能服從的時候,他已經把全是泡泡的手抹在了我的臉上。
“嗯”我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但是卻也不敢睜開眼睛,只能伸出手,去摸索着洗掉臉上泡泡的水。一伸手,卻碰到了宗晟的胸口。他沒有穿着衣服,身材好得能看到腹肌和人魚線。
我羞澀的縮回了手指,他也幫我洗掉了泡泡,用乾毛巾擦去我臉上的水。“眼睛紅了。”他輕聲說着。
我接過毛巾擦乾自己之後,看着眼前的宗晟正往自己身上打着泡泡。他也不必我好多少,十月初的天氣,白天還是很熱的,他身上也只穿着短袖的t恤,手臂上,身前都有油跡。
我顫抖着手指,摸上他帶着泡泡的胸口。“宗晟,對不起。”我低聲說着。就那麼不小心的,把泡泡也抹到了他的臉上。他錯愕的看着我,我拿着花灑就灑向他帶着泡泡的臉。他別開臉,閉上眼睛。卻沒有說我一句。
我放好花灑,用乾毛巾幫他擦乾了臉上的水珠:“你眼睛也紅了。”
“對,水進眼睛了。”他淡淡的說着。這種情況,不是應該罵我幾句嗎?我分明就是故意的,但是他沒有,他只是這麼淡淡說着,然後在那水柱下,伸過手來,抱着我的腰,把頭埋在我的脖子上,我們的身體緊緊相貼着,就跟在結界中黑暗中一樣。每一寸皮膚,在在感覺着他的存在。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優璇,爲什麼會這樣?爺爺爲什麼會對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下手。非要這樣的話,還不如他一開始就把我交給沈繼恩。他說是他保下了我。他分明就是把我拖進了地獄中。他認爲對我最好的結局,這分明就是對我一輩子的懲罰!”
我緊緊抱着他,聽着他在水聲中,帶着哭聲說出這些話。我知道他哭了。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來,很痛,很痛。當初,他以爲是老北出賣了他,想讓他成爲陣眼的時候,他憤怒,但是沒有哭過。這一次,他是真的哭了。
很多人說,男人就敢堅強,哭泣只是沒用的表現。但是現在,我寧願讓宗晟哭出來。他的痛苦,沒有人能瞭解。從一開始,最親的人的背叛,再到最親的人擁自己爲藉口,開始的殘忍殺戮。就在我們所在的這酒店裡,那個孩子是血,已經融入了這座酒店。這酒店的存在,就是宗晟痛苦的根源。
他哭了,抱着我,在我的肩膀上,無聲的哭泣着,熱水混合着他的淚水一下落在我的身上。
我小心翼翼得捧起他的臉,輕輕的把我的脣,印在他的脣上。“宗晟。”我低聲叫着他的名字。
他迴應着我,小心,謹慎,然後變成了粗暴,狂熱。今晚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讓我們都措手不及。他承受着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是刀,我就是刀鞘。我現在明白了我們相互依存的關係。所以我沒有排斥他。甚至在那個時候,也沒有想到王乾的事情,只是瘋狂的,跟他在一起
他把我壓在酒店那寬得很明顯就是爲這種事情準備的洗手檯上,讓我看着大鏡子中的自己,一種變態的歡愉,我竟然一點也不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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