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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繼恩緊緊盯着我,他的睫毛上都有血滴滴下來。宗晟不露痕跡拉了我一把,把我擋在他的身後。同樣用謹慎的目光看着沈繼恩。
老北止住眼淚說:“宗晟,爺爺這次可是很努力才找到這個孩子,讓你能活下去。我們還有時間去培養下一個九年用的孩子。你放心,爺爺把你帶大就不會把你往火坑裡推的。”
宗晟還是冷着臉,看着沈繼恩:“你不是我爺爺,我爺爺從小教我善良,要當好人,你不是!”沉默會之後,他繼續問道:“爲什麼是今晚,八月十五明明就是明天晚上。因爲這個半人半屍?”他看着沈繼恩的目光一點也沒有改變,冰冷帶着殺意。
沈繼恩從血水中站了起來,他的身上並沒有穿衣服,只是一層血就跟膜一樣覆在他的身體上。“是因爲我。我們又不是來賞月亮的,還要看紅月亮夠了夠紅嗎?現在是八月十五的子時。而我也己經跟這個陣融合了。他用血用命,我用魂。放心宗晟,既然你都能到這裡來,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老北師傅帶大的孩子,我是他救下的死人。我們也算兄弟,以後我沈家有什麼好的業務也不會忘記叫上你們宗安集團的。有錢人家一起賺,一起發財。”
“哼!”宗晟拉着我朝着這個房間的另個門口走去,我抓住了他的手,急着問道:“那個孩子……”
“沒救了,他跟這個酒店融合在一起了。”
沈繼恩繼續說道:“宗晟真的要拒絕我嗎?”
宗晟停下腳步,看着他:“我是鬼胎,但我是個活人,我可以跟鬼做朋友,也可以跟人做朋友,但我拒絕跟半人半屍的怪物做朋友。”
宗晟拉着我往外走,力氣很大,讓我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我跟着他往外走,不時小跑跟上他的腳步。
在那明亮的白熾燈的關心下我可以看到宗晟眼角帶着的紅,那不是之前他紅眼眸子的血光,倒有點像是要哭出來的充血。
我緊了緊他牽着我的手,就算是再堅強的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會淡定吧。
長長的走道走到頭的時候,出現了一道跟酒店的門一樣的內門。我們沒有猶豫推開那扇門走了出去。
在外面就是酒店左邊的大會議室內部的休息室裡。
宗晟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一個停頓,就朝着酒店外走去。
我沒有說話,在這個時候我不想成爲他的負擔,只是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小跑着跟着他一直往前走。
在我們走出酒店的時候,酒店大門旁,蘭蘭攔住了我們的路。她身上穿着的還是酒店的制服,只是這個時間段,她應該早就已經下班了。她張開手攔住我們,急切地對我說道:“優璇,你說的那天話我都相信。我相信沈繼恩的特殊,我也相信宗晟的特殊。我知道小老闆對我只是玩玩,優璇,宗晟根本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們倆是不一樣的。你讓我相信你,那你爲什麼就相信我一次呢?你們倆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宗晟沒有聽她把話說完,就直接推開了她繼續往前走。夏蘭蘭對於他來說什麼都不是。之前他對蘭蘭的那些好,都是出於不想惹事,現在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到這地步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在經過蘭蘭身旁的時候,我壓低了聲音對她說:“對不起,你是爲了錢我不是。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在這等我,現在我想告訴你,我討厭你!”
我跟上了宗晟的腳步,看着他打開了車子的後廂,從後面提出了兩桶汽油。這兩桶汽油我知道,那是之前宗晟爲了防止我們因爲找孩子的事情,而長期待在農村裡沒有辦法加油而準備的。
看着他那冷酷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加上那雙通紅的眼睛,還有手裡提着的汽油我攔住了他。我站在他的面前,雙手抓着他的手臂,用力推着他不讓他繼續前進。“宗晟,宗晟,你想做什麼?”
“燒了,把這個酒店全都燒了。就算我不能把這些人全都燒死,至少能夠讓他停業,能夠讓他酒店的佈陣出現瑕疵。我就不信,我用我的命來賭,我還不能破壞掉它。”
“宗晟,宗晟,別這樣,你不能這麼做,這裡到處都有攝像頭會被拍下來的,警察會把你抓起來的。”
“我是鬼胎,本來就嗜血成性,殺人放火,什麼不做。這纔是我的本性,我憑什麼爲了別人去壓抑我自己的本性?”他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眼角分明落下了一滴眼淚,但是眼中也露出了此刻他的堅決。
“不是,不是,這不是你的本性。”11點多接近12點了,街上的行人非常的少,我們的一舉一動,雖然沒有引來別人的圍觀,但是在一旁的一個小女生卻拿着手機對着我們錄像。我發現她了,也看到了她手裡拿着的手機。我知道我應該阻止她,但是現在我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別人了。只要我移動腳步,宗晟就會把這些汽油朝着那邊的酒店潑去。
我耐着性子,對他說道:“宗晟,你是好人,一直都是好人。從小你就立志要當一個好人的。控制自己,宗晟,我一直都相信你是個好人。別讓我失望。”
“讓開!好人是什麼?好人就是我應該躺在那張石牀上,被那根桃木釘扎進我的胸口,讓我的血滲入這是酒店中。用我自己來救那個孩子嗎?好人?從小,跟我說什麼善良,放生的爺爺,就是那個把桃木釘釘進孩子胸口的人!”
“老北是老北,你是你!宗晟,看着我。要是這些真的讓你很痛苦的話,我們現在就走。我們遠走高飛,這裡所有的事情我們都不管都不問。現在就走,走的遠遠的。我們去火車站,去買最快開車的那車的票,不管去哪?遠離這酒店,遠離這些,就我們倆,我們馬上走好嗎?宗晟!”
“放手!我不要當縮頭烏龜,我有能力要這一切結束。大不了就賠上我一條命,有幾個鬼胎有好下場的。真以爲,都像那些電視裡演的,反抗的都會成功?還不如一開始,就讓我成爲這座酒店的陣眼,讓我來操縱這個陣,我一個一個的弄死他們。”
“宗晟,你能好好聽我說話嗎?你能冷靜下來嗎?求你了。”
牛力帆估計是從那紙模型裡察覺到了宗晟,看着他慌慌忙忙從酒店裡跑出來,看着我們現在這樣子也明白怎麼回事了。他衝上去就想要搶走宗晟手裡的汽油桶,但是宗晟狠狠瞪過去的時候,他一下就停下了腳步,舉着雙手示意自己不會有任何的動作。
“宗晟,宗晟,你先冷靜下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橫着挪了幾步,朝我身旁靠了靠:“你們去哪裡了。一下就消失了幾個小時,再出現就現在這個樣子了。”
我現在沒有辦法回答他的問話,只能急着說:“把那汽油先搶過來。”
因爲牛力帆的出現,我們說話的那幾秒鐘時間,宗晟已經推開了我,擰開了汽油蓋子,朝着那邊酒店大步的走去。我驚呼一聲就朝着他那邊跑過去,要知道他真的把汽油潑人家牆上,跑的夠快的話那最多就是被城管罰款。我可是親眼見過,他能從空中製造出火焰來。汽油那麼潑出去,搞不好就真的能燃火了。到時候就不是城管罰款那麼簡單的事兒。
我不想讓宗晟去面對警察,我不想他在不理智的情況下作出這樣的事情之後,去後悔去難過。
所以我在衝過去的時候,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拿出了高中考體育那時候的百米衝刺的速度來。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我的腳步都還沒有在他面前站定的時候,冰冷的液體朝我潑了過來。汽油的刺鼻味道,讓我有種要昏倒的感覺。
牛力帆衝到我的面前,用他的紅布幫我擦着臉上的汽油的時候,我纔回過神來,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宗晟潑出汽油的瞬間,我正好站在他的面前,那些汽油大半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牛力帆焦急的說道:“你沒事吧?沒把汽油吸到肺裡吧!”
身上裝着汽油不僅是味道上讓人難以接受,就連感覺也讓人難以接受。一時間,我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只能呆呆的站在那,眨眨眼睛眼讓睫毛上的汽油能掉下來。
“千萬不要有明火,千萬不要有靜電。”牛力帆緊張的說着,“現在要去哪裡把這汽油洗掉?坐電梯上去的話,會不會有靜電?”
在牛力帆焦急地跟我說這些的時候,宗晟眼中的那份暴戾已經平息了下來。他緩緩的往前走了兩步,走到我跟牛力帆面前。
牛力帆趕緊說道:“你還要來呀?你要是聽不進我們勸,我們也不勸你了,你喜歡去牢裡過下半生你就去吧。”
宗晟推開了牛力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我整個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他把我抱得很緊,非常非常的緊,讓我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宗晟。”我輕聲叫着,但是一說話,就感覺那汽油跑進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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