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是想要拒絕的,畢竟中午我們也在那戶農家吃了飯,而且宗晟還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沒想到宗晟很爽快的就答應了,這跟他的性格不相符合呀,他不會是今天喝的那酒,酒勁沒過吧。
男人在那街上找了一家,路邊的小炒店,點了幾個比較便宜的菜,就跟我們坐在店裡說上話。
這菜的還沒上呢,他就先給宗晟倒酒,把酒杯推到了他面前,要給我倒了杯水,才說道:“今天我孩子這事兒,真是謝謝你們了。我就這麼一個孩子,她要是真跟她媽去了。。。唉。。。”
我還想着今天聽到的那個女人說的那些話,就說道:“之前你跟你老婆也不好吧。”
“我老婆她是病死的,而且還是在醫院裡病死的。她快死的那幾天,我媽就說,不帶孩子去看她了,省得晦氣。大人沒了?總要先保護好小的吧。”
我聽了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我並不這麼認爲,當媽媽的,快要走了,難道還不希望孩子在自己面前嗎?
男人繼續說道,“那幾天,她就一直在說想見孩子,想再抱抱孩子。他在嚥氣前,他還說,她捨不得孩子,如果能讓孩子跟她一起走就好了。她說那句話的時候我還以爲,她是糊塗了呢。哪有自己當媽的希望孩子跟着自己快死了。可今天這事。。。沒想到,真的是沒想到呀!你們說怎麼會有女人那麼狠心呢?自己死就死了,還想拖着女兒一起墊背嗎?”
“那個女人她說你在外面找了小三?”我問着,女人還是比較喜歡聽這種八卦的。
男人又喝了一口酒,好像比較爲難的樣子:“她病的那段日子裡,我們村裡幼兒園的老師經常把孩子送到家。我們都忙,又要幹農活,又要去醫院照顧她。孩子經常沒有人去接,老師只能送回家。誰知道村裡有些女人嘴巴碎,去醫院看她的時候,就跟她說了這事。還說那老師對妮子怎麼好。什麼啊那老師還是單身的。反正就是那些話。誰知道她真的信了。快走的那幾天,她也跟我說過,我也沒把這當回事,就跟她稍微解釋了兩句而已。沒想到她,她真的那麼說?你聽得到她說話?”
我縮縮脖子坐在一旁,看了看身旁的宗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他解釋好。
這時開始上菜了,也化解了我們現在的爲難。
飯菜都上好了,男人招呼着我們吃飯。宗晟這才說道:“墳旁邊的五令旗是我布的。你要是想讓你老婆好好走的話,我們還得再好好商議一下。當然最好是讓你老婆能好好的走,那地方來來往往的人也比較多,要是誰手賤把我的旗扯掉,下次她再來找你女兒的時候,就不知道會不會再有那麼幸運了。”
聽這句話,男人趕緊又給宗晟到了杯酒。
一頓飯,他們兩個男人就商量好了明天要做的事情。宗晟說明天正好是什麼什麼好日子適合做送走的法事,不過最好是化解了女人的心事,要不她走的不安穩,以後真的有什麼機緣巧合,說不定還會回來。因爲一個女人她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想要帶走的時候,她心裡的怨恨,能有多深呢。
吃過飯我們上的車子,往市區這邊趕,我看着車窗外一直沒有說話。心裡亂亂的,全是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
等到車子在他的院子那停好的時候,我下了車這邊問道:“怎麼會有女人自己死了還要拖自己孩子一起死的?”
“你新聞裡沒看過呀?夫妻倆鬧矛盾,女人跳河抱着孩子一起跳。”
“那女人不是在氣頭上嘛,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思考了。這個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我看她的墳上草都那麼高了,都已經有了那麼多的時間來給她好好想事情了,她怎麼還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呢?”
“也許她的怨恨真的很大呢?”
“她不就是爲了自己的老公有小三嘛?”
“那些都是那男人說的,你完全相信嗎?那男人在說話的時候,眼睛的焦距不停的變化,他沒有跟我們說實話,或者是說他說的一半真話一半假話。”宗晟走向了房子,打開了家門,邊說道:“這個社會其實真的很複雜,並不是別人說什麼就要相信什麼的。”
我跟着他走進了屋子,不過卻是嘟嘟嘴,說道:“如果是那樣事事都得提防着,人人都得防備着,那日子不是過的很累嗎?”
他沒有說話就站在門邊上,我今天已經很累了,是在外面吃了兩頓飯,也跑了那麼遠的地方,直接就朝着2樓走去。在我走上樓梯的時候,似乎聽到了他壓低聲音說:“不防備,說不定就會死。包括自己最信任的人。”
他說的這句話我真的不理解。最信任的人還怎麼去防備呢?
回到房間趕緊找衣服去洗澡。一身的沙塵灰,我都能感覺身上的毛孔都被堵住了。
抱着睡衣,走進浴室,關了門,就先從那大鏡子裡看看我的眼睛。還好,從我自身的感覺來看,眼睛沒事了。只是在鏡子裡,我的眼睛珠子裡還有一些血絲,感覺這個應該是被刺激過敏的。也不知道睡上一覺,明天起血絲會不會消失?如果明天醒來眼睛還是這樣的話,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呢?
現在這些問題打開了水閥。我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突然感覺自己在這套房子裡也很隨意,沒有什麼心理壓力,就好像這裡是自己家一樣。我知道,現在的我,已經在改變了,我的心裡已經接受了宗晟,不管以後我們會走到哪一步,是他離開也好,還是我們結婚後有離婚也好,反正有他我不排斥,沒有他,我也不會苦惱。
如果沒有他,如果他處理完酒店的事情之後真的離開了,到那時候,我會不會想他呢?
我被自己的這個問題,給弄笑。酒店的那件事情還不知道,要弄到什麼時候呢。對手如此強大,說不定宗晟到最後會成了那酒店裡的一塊磚。
脫了衣服好好洗澡,全身上下都洗乾乾淨淨的。換上新買的睡裙,擦去鏡子上的水汽,看着鏡子中的自己,那脖子上被咬出來的痕跡那麼清晰。現在都還能看到皮下出血的牙齒印了。就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呀,怎麼下得了嘴呢?還咬的那麼用力。我的手指頭輕輕的碰到那牙印上,都還會疼。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藥能夠讓這傷快點好的。
從浴室裡出來,宗晟已經找好衣服在浴室門口等着了。
“你,你急着要洗澡怎麼不叫我一聲呀?”剛纔我在浴室裡的水可是早就停了,在那看着脖子上的傷都有十幾分鍾了。他也就一直這麼在門外等着,他要是叫我一聲我就能直接出來了。
他一句話不說,走向浴室裡關了門。他這種陰晴不定的性格,我也算是瞭解了懶得跟他計較。他是那種前一分鐘還能跟你聊天的很友好的,下一分鐘翻臉就能把人吃到肚子裡的那種。
我今天也是累極了,開着空調,躺在牀上,蓋着被子,抱着手機,跟蘭蘭發信息聊着天。正覺得是最愜意的時候,身上一個重壓,讓我差點連呼吸都嗆住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宗晟已經吻上了我的脣。
我掙扎着推開他,氣喘吁吁的說道:“你先下去。今晚,今晚我很累,我,我,我跟你請假。”
“喝了酒有點燥。”他就回答我的每一句話,卻一點沒有要放過我的意思。
他低下頭在我脖子的那牙齒印上,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冰涼的感覺讓脖子上的痛消失了,我舒服地發出嗯的聲音。
“還痛?”
我趕緊搖頭,這就是被一個小孩子咬的,就算痛也痛不到哪裡去。我總不能因爲這痛,就跟他哭鼻子吧。
可是下一秒他的動作就告訴了我,他說的話我理解錯誤了,我們指的痛似乎並不是同一個地方。
他抱着我的時候在我耳邊說道:“王幹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