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還在冒着氣的藥罐子,我突然想,要是我用命來換宗晟的放棄,他會放棄嗎?會跟我遠走高飛嗎?我們之間的感情,能敵得過他的仇恨嗎?
我沒有急着上樓,就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包着沙發上的抱枕看着那邊落地窗前永遠不會開花的小植物。宗晟就跟它們一樣吧,永遠不會因爲別人,而盛開自己。
那個晚上,我在一樓的客廳上就這麼坐着,一直坐到感覺到自己冷了,才意識到,我只穿着睡覺的衣服就在樓坐了這麼長的時間。雖然有些不情願現在去面對宗晟,不過看看牆上的鐘,都已經一點多了,他應該睡着了吧。
回到二樓的房間,房間裡已經熄燈了,我悄悄走到牀邊,悄悄躺,閉上了眼睛。但是這時,我以爲已經睡着的宗晟卻突然翻過身來,就抱着冰冷的我。他沒說話,就這麼抱着我,把他的溫暖傳到我的身上。
黑暗中,我睜開眼睛,感覺到他平穩的呼吸,卻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睡着了。我低聲呢喃着:“你會選擇和我遠走高飛,還是選擇繼續仇恨呢?”
我當然不會等到答案。
第二天的一大早,我幾乎是從牀上彈起來的。因爲巨大的鬧鈴聲就在我的牀頭傳來。我坐起來,爭着不安的眼睛看着牀邊的宗晟。他已經換好了上班的衣服了,並對我說道:“離你上班還有四十五分鐘,減去開車的時間,你還有十分鐘可以可以用來換衣服和梳洗。”
我根本就不能多想,直接就衝向了浴室中。十五分鐘之後,還是用跑的,衝上了車子,甚至手裡還拿着梳子呢。
宗晟今天穿着休閒的西裝,不正式,但是也不是那種走工地的模樣。他應該是去總公司那邊上班吧。也對,他昨天就說了,他去總公司那邊去找小六,用小六的手機來訂個溫泉酒店的房間。他已經開始實行週末的行動了,我根本沒有辦法讓他停止來。
宗晟一句話沒說,開車帶我去了玻璃屋那邊。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坐在玻璃屋裡看我們做操,而是放我車之後,就開着車子離開了。
小陳還在平臺上放着我們做操的音樂,看着那越野車又開走了,急着喊着:“喂喂!宗優璇,小老闆今天不在我們這裡吃早餐啊?”
“哦,他說吃膩了。”我朝着玻璃屋裡走去,不敢看小米一眼。明明知道無辜的她就要被拖入一場勾心鬥角中,我卻沒有辦法阻止這些的發生。
做過操,吃飯的時候,小米還是跟我坐在了一起。可以看出,她今天的妝容比平時更漂亮。平時是中規中矩的,今天卻是選擇了粉嫩的搭配,活生生就是一個桃花妝。小米壓低着聲音說道:“優璇,小老闆今天怎麼了?”
“不知道,他應該是回公司有事吧。”
“他跟宗經理的事情……嗯……怎麼樣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宗大宏應該很生氣吧。這幾天也沒看到宗大宏到工地來。”
小米點點頭,然後才說道:“我直覺着,宗經理今天會過來。”
小米那烏鴉嘴,真讓她說中了,宗大宏真的過來了!逃避了這麼多天,還是要有面對的機會的。現在他已經知道是我拿走了他的那菩薩像了,還跟宗晟都吵了一架了,現在終於輪到我了嗎?
在中午十一點的時候,看着宗大宏的車子停在工地門口,我的心就緊了起來。面對着跟我坐在一張玻璃桌前的那對夫婦,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現在,我們樓盤有個活動,在開盤之前,預存,預存,嗯,五萬就能當兩萬用。不是,不是,是預存,五萬,不,是預存兩萬能當五萬用。”說完這段話,我長長吐了口氣,看了一眼正走進來的宗大宏。
那對夫婦還是很好說話的。女主人一直微笑的看着我:“那什麼時候能開盤呢,我是想買給我兒子結婚用的。他今年就帶女朋友回來談結婚的事情了,爲了表達誠意,我們希望能在上半年就能拿到鑰匙。我是看了你們廣告上寫的,計劃七月份就能交房的。”
“是的。我們這個樓盤不會出現拖延的情況,這將是宗安集團第一次進軍商住兩用樓盤,在商戶那邊的各種服務也都是從七月份開始籤的,這一點阿姨放心。這個樓盤是我們打出來的招牌,總要做好招牌吧。”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的餘光也看向了宗大宏的方向,確實,他就站在收銀臺那,斜着眼睛看着我呢。
半個小時之後,我送了這隊夫婦離開,站在門口微笑點頭,看着他們上了車子,一轉身就看到宗大宏站在玻璃屋門口就離我兩步的距離,對我說道:“跟我過來!”
他說着,就朝着工地那邊走去。我猶豫了,咬咬脣,心裡想着,工地裡也有工人,我就不信,他敢當着工人的面打我。最多就是被他罵幾句。
抱着這種心理,我跟着他走到了工地大門旁的空地上。那空地,就是平時工人們吃飯的地方。只是這十一點半,工地都還在上工着呢,這裡一個人也沒有也遠離那些轟隆作響的機械。
宗大宏狠狠瞪着我,好一會才說道:“我們家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白眼狼呢?宗晟奶奶供你讀書,給你家蓋房子,給你爸治病,你還偷我東西!”
我嘟嘟嘴看着他,說道:“奶奶給我讀書的錢,我都還存着呢。我家蓋房子,一共花了八萬多,奶奶給了兩萬,六萬多是我爸媽的錢。我爸治病那錢,確實是奶奶給的,是奶奶給的又不是你給的。我纔不是你家養的呢。”
“你!”宗大宏真是氣急了,一根手指頭指着我,“要是在半年前,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你說一句,你頭都低到地上了。現在宗晟一回來,有靠山了是吧?敢說話了是吧?我告訴你,宗晟還得叫我叔呢!你說,那菩薩像你放哪裡了?那是好幾千的東西呢。你當是你街上十塊錢八個圈,拋圈圈套來的?說拿走就拿走了?”
“叔,奶奶應該也跟你說了吧。就因爲你那菩薩像,把宗晟弄得差點昏倒了。他的身體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想要害死他啊?好在宗晟那天就昏了午,要是真出點什麼事,奶奶能把你活吞了。”
“你!就說你個丫頭,這半年來變多了吧。都敢說這種話了。宗優璇,我宗大宏還真不在乎那幾千塊錢了。但是我今天就要告訴你,女人啊,就是男人的衣服。在家穿一件,出門換一身。什麼場合什麼衣服,你現在還年輕,跟宗晟也就那麼幾個月。等過個幾年,宗晟那條件,搶他的女人多的是,你就等着被他晾在老家裡吧。就跟她奶奶一樣,一輩子在那守着礦山裡的黑男人!到時候,我看你還敢這麼跟我說話!哼!”宗大宏氣呼呼的朝着工地外走去,走向小陳那邊。
我則是磨磨蹭蹭的朝着外面走。小米拉着我,就坐在玻璃屋外面平臺上的玻璃桌旁,壓低着聲音說道:“優璇,真是你拿了宗經理的菩薩像啊?你要菩薩像來幹嘛?”
我沒說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小米說好。“不說就不說吧。不過這事,挺難說話的。昨天晚上我們回去,就聽那邊那個文員小麗說,公司裡的人都知道是你偷拿了宗經理的菩薩像了,大家都把你當小偷看。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人啊。菩薩像有什麼好拿的。”
“小米,別說這個了。”我的聲音有點蔫了,突然覺得,奶奶給我安排的人生也挺好的。在家做飯帶孩子就好。要不我要是一直在公司裡上班的話,遲早是要面對總公司裡的那些文員的,到時候大家都都覺得我是小偷了。
小米馬上笑得一朵花一樣:“好好好,不說這個。跟你說啊,剛纔小老闆給我打電話了。說我們去泡溫泉的時間地點都已經確定來了。對方呢,是個富二代,年紀跟我們差不多,人很帥的那種。而且是開跑車的。嘻嘻,他還讓我準備好泳裝。嗯,優璇,你說我是穿保守點的泳裝呢,還是直接穿比基尼啊?那些富二代見過的美女都太多了,我怕我穿着比基尼反而會沒有亮點,還不如穿個保守點的泳衣呢。你說我的頭髮是散來,顯得物美嬌俏一點呢,還是跑溫泉的,挽起來,直率一點呢?”
“呵呵,這個,我也不是很懂。”我乾乾笑着。我覺得小米是理解錯了。富二代沒錯,沈繼恩他們家,確實的挺有錢的。年紀跟我們差不多的意思,就是比我們小几歲。沈繼恩年紀是大了,但是他現在那身體的年紀也就是個大學生而已。人很帥這點沒錯,但是開跑車這個,開的是沈涵的小跑吧。
而且我正想着這些的時候,就看到了那邊酒店門口,又一次停了警車。果然,在沙恩酒店裡失蹤了這麼久的學生,還是一個有可能牽涉到命案的學生,再次在沙恩酒店裡出現,警察能不來問問嗎?
我甚至在心裡許願着:老天啊,讓警察把沈繼恩帶走吧。就懷疑他參與了那次的殺人事件,把他關個一星期吧。我和小米就能單純的去泡個溫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