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走着,一邊掏出了手機,給牛力帆打去電話。可是手機那邊卻一直沒有人接聽,應該是已經睡着了吧。我一遍遍撥打着,因爲現在能幫助我的也只有牛力帆了。
電話終於接通的時候,我已經慢慢走到了位於沙恩酒店的第一個十字路口了。
在接通的時候,我看到了在十字路口對面,對着我微笑的一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也就十歲左右的樣子。她的手裡還拿着書本,只是那書本是一本被燒了一半的書。她低着頭,擡着眼睛看着我,嘴角裂開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我知道,她不是一個小女孩,而是一個死在這個十字路口的鬼。
我討厭這個能力,爲什麼到現在,還讓我能看到這些東西呢?
“喂,宗優璇,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手機裡傳來牛力帆還沒有睡醒的聲音。
我一直盯着那個小女孩,她也盯着我,對着我笑然後朝着我揮手:“姐姐,這個字怎麼讀,你能教教我嗎?過來吧,教教我。”她的聲音傳來。
我謹慎的後退了一步,她是要讓我走過馬路嗎?聽說過太多這樣的故事了,要是走過去的話,我就真的會死了。
“過來啊,姐姐,教教我。都沒人教我讀書,我不能去學校,好可憐。姐姐,教教我吧。”她的聲音再次傳來。
“喂,宗優璇,你到底怎麼了?不會是胡亂壓到手機的吧。”
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喇叭聲,一輛車子從我面前急速飛馳過去。要是剛纔我真的按照那個小女孩說的走過去的話,說不定就真的被那輛車子給撞飛了。
“牛力帆,我,我見到宗晟了。”
“哦,他怎麼說?”
“他已經不是他了。我進了結界,那個被虐殺的女人說,宗晟吃了王幹,王幹進入了宗晟的聲音,由宗晟帶出了酒店。現在是宗晟,已經不是宗晟了。”
“你確定?還有這種事情。”
“嗯,我見到他了,我確定,他不是宗晟!”
“姐姐,過來啊,教教我吧。”對面的小女孩還在說着,還在朝着我揮手。
突然一道強烈的光線,加上刺耳的喇叭聲讓我驚醒了過來。我側過頭,才發覺,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走下了路牙子,就站在車道上。而在那車道上一輛飛馳的泥頭車正朝着我飛奔過來。
我整個人只覺得在那一刻放空了。我的大腦拼命命令着自己,快跑,能躲開!但是我的身體卻沒有執行我的命令,手腳整個身體,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強烈的燈照着我的眼睛,我什麼也看不到了。感覺回到我身上的時候,我已經被人擁在懷裡了。我的手機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我是用好幾秒鐘才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算我對對面那個小女孩有的警惕,還是不知不覺的被她蠱惑着走下了車道。而車子正好的衝過來,我整個人懵了不會動了,然後,我被宗晟拉了出來。
等等,宗晟爲什麼會出現得那麼及時?他是速度怎麼會那麼快?我記得那車子離我已經不到兩米了。他怎麼可能把我拉出來呢?
我猛地推開他,一隻手就指着他,厲聲道:“別碰我!我知道,你不是宗晟!”
“優璇!”他調高了語調,“你差點被車子撞死,你知道嗎?”
“我就算是被撞死,也不會看錯你的!”
他猶豫了一下,但是眼神還是沒有離開過我:“宗優璇,我是宗晟,不是王幹。跟你有血契的,是我的魂魄,不是這具身體。你自己感覺,我是誰?”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這也是宗晟教我的。看人就是要看眼睛。他沒有迴避我的目光,也那麼直直看着我。我的腳步一點點的靠近,再靠近。
“宗晟。”我叫出這一聲的時候,已經確定他就是宗晟了。不用什麼論證,只是直覺,那種血液裡對他靈魂的共鳴。
他伸出一隻手來,勾住我的脖子,直接把我壓在他的胸前。靠在他的胸前,我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他任由我靠在他的胸前哭着,任由我把眼淚鼻涕都擦在他的衣服上。他還在我耳邊說道:“哭吧,那個妝醜死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我真的累得哭不出來的時候,宗晟讓我在原地等他,他去酒店停車場開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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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轉身離開之前,他狠狠瞪了對面一直看着我們兩的那個小女孩。小女孩漸漸消失在那邊的路燈下。
在車子上,我問了他關於王乾的事情。他說的跟那個女人說的一樣,只是他告訴我,這就有點類似鬼上身,但是卻又不是。因爲鬼上身的時候,一般是在人自身能量比較弱的時候進入的。就像生病了,或者是在某個陰氣特別重的地方,體溫開始下降的時候。這種時候,鬼進入身體之後,就會壓抑本人的自身能量,代替本人控制身體。但是他跟王幹是不一樣的。王幹在他的身體裡,是屬於弱的那一方,他可以壓制住王幹。只要不是讓王幹得到某個特別的契機的話,王幹是不能控制他的。
“那怎麼處理?難道就要一直讓他在你身體裡嗎?”我靠在椅背上,身上蓋着酒店的小毛毯,很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不會,八月十五快到了,到時候,我有辦法,讓他出來。”
“嗯。”我應着,眼睛好累,都不願意睜開了。我聽到了我的手機響,慶幸着自己買的手機還挺禁得起摔的,沒有摔壞。我很想去接電話,但是現在真的累了,累得手都擡不起來了。迷糊中我聽到了宗晟的聲音:“喂,阿帆,沒事,我跟她在一起。不是!我就是我!這個沒辦法跟你解釋。沒有,我們現在回家。不,是我在市區的房子。你睡吧,真沒事,明天我給你發地址,你過來我們再談。”
我最後的記憶就是到這裡,剩下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而醒來是被一個很大的聲音吵醒的。聽到那聲音的時候,我幾乎是一下就從牀上跳起來了。那是宗晟奶奶的聲音:“你叫她下來跟我說!這都幾點了,還睡!她今天這件事不跟我說清楚,我讓她畢業都沒法畢業。”
宗晟奶奶說的是我呢?我跳下牀,看着身上還穿着的皺巴巴的制服,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直接就衝下樓去,甚至在站到宗晟奶奶面前的時候,都還有點站不穩的。
在宗晟的房子一樓客廳那,宗晟坐在落地窗前的高腳凳上抽着煙,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得出來,他也很爲難他的奶奶。
宗晟奶奶就坐在一樓的客廳那,他們家是做房地產的,聽着感覺挺好的,但是他奶奶在他爺爺開始跑房地產生意的時候,一個女人撐起礦山的主。說話一是一,二是二,就連礦山裡的男人,都不敢在她面前大聲的。
我站在她面前,輕聲叫道:“奶奶。”經過上次我們家砸電視的事情之後,我算是摸清楚他們祖孫兩的脾氣了。宗晟是隻要別人不把他當怪物,什麼都好商量的人。宗晟奶奶就是愛孫子,只要對孫子好,什麼都好商量的人,
“別叫我奶奶!你都不打算給我生曾孫子的,我可不敢當你奶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都還是看着宗晟的方向,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才轉過來看着我的。一看到我,她就叫了起來:“看看你那張臉!哼!先去洗臉再來跟我說!你們兩過的這叫什麼日子?還想着你們兩能早點生下個孩子給我呢。”
宗晟媽媽是十七八歲就生了宗晟的,現在宗晟奶奶年紀也不大,還是一心想着能看到曾孫子長大的。
我有點不解奶奶的話,奶奶經常在礦山裡,對外表也不是很在乎,不過我還是沒有頂撞她,直接上樓去了。
拿着衣服,就想着趕緊洗個澡。等我站在浴室裡,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的時候,我都驚得一聲低呼了,差點就叫出聲來。那鏡子裡的人。老天啊,那是我?臉上的妝,亂七八糟的,而且還是那種大濃妝,一身衣服皺得不成樣子。難怪就連宗晟奶奶都看不下去了。
我是飛快的洗澡洗臉,還一邊在心裡數落着宗晟,昨晚他開車回來之後,怎麼也不叫醒我洗澡洗臉就讓我這麼睡着了呢?
十五分鐘之後,我穿着一套新買的家居服,站在了一樓客廳。宗晟已經端着三碗麪條出來了,看到我下樓就說道:“吃麪條吧。”
我們也不常在這裡做飯,家裡有的也就是雞蛋和麪條。宗晟奶奶是冷着一張臉,但是還是吃了宗晟住的麪條,嘴裡嘀咕着:“這輩子能吃到孫子煮的麪條,我也滿足了。過來吃吧,宗優璇,你給我說清楚,你上次跟我說你懷上了。後來又說醫院檢查沒懷上,我當你是年紀小,自己不清楚。這個,在你們房間裡找到的,你怎麼跟我說?還是長效的,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想給我生曾孫,就想着等我死了,佔了我們家的錢?”
我看着她放在桌面上到那藥盒,那是宗晟上次給我吃的藥。我記得這個小盒子我是放在我包裡的,什麼時候掉在家裡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