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你信不信文化街今天要出大事了。”損三爺搖着摺扇,擡頭挺胸,像是隻驕傲的獵狗,高深莫測道。
“文化街能有什麼大事。”
“是青藤畫館,青藤畫館要出事了。”損三爺故意壓低聲音。
“三爺,青藤畫館出什麼事情了?”老李問。
“是這樣的,曾國飛的《廬山圖》放在青藤畫館裡寄賣,不曾想,錢初夏竟然把它給弄丟了,丟了就丟了,更惡劣的是後邊,她竟然找了一幅贗品以次充好,矇騙範少,這回,真畫找到了,自然而然的,就引來了今天的大事情。”損三爺欲言又止,搖頭嘆息中充滿了婉息,似乎對青藤畫館的處境自滿了憐憫。
“不會啊,初夏那丫頭是愛財,可是人品還是很好的。”老宋道。
“人心隔肚皮啊。”損三爺搖着頭,臉上很是痛苦。
“損三,你他奶奶的也是個帶把的男人嗎,背後惹事生非,生兒子也沒屁*眼。”青藤畫館外的大姐毫不客氣道。
“愛信不信,走着瞧吧。”說完,損三爺大搖大擺的搖着摺扇,等着範劍等人的到來。
其他人也將信將疑,無心生意,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如果損三說的是真的,那青藤畫館就出現了經營危機,看他的意思,畫主來勢洶洶,來者不善。
人們抱着看戲的心情,均在想錢初夏這位大學沒畢業的丫頭將如何應對,似乎,所有的弊端都偏向性的站在了她這一邊。
青藤畫館內。
錢初夏少有的連續三天逃課。
今天的她精神飽滿,身着一套黑色的職業套裙,一雙誘惑無比的黑色蕾絲絲襪,單是這樣的白領職業裝,就能讓人的雄性荷爾蒙急速的上揚,而她的長髮則盤在腦後,頗顯幹練,至於一張禍水級的臉,略施粉黛,份外的妖嬈。
她在等,等範劍的逼宮。
即使青藤畫館倒了,她也不會屈服。
“你是在等我嗎?”
約麼過了半個小時,範劍一臉斯文的笑容,揹着雙手,閒庭信步的走進青藤畫館,只是他乾瘦的身體,讓人不禁想到了站在大街上表演的猴子。
“是的,等你。”錢初夏的笑容像是初開的桃花,格外的溫柔。
範劍心中一喜,表面上還是十分平靜的,討好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今天提前十分鐘來,就是要告訴你,初夏,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的。”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錢初夏彪悍的站起來,臉上的笑容如北風掃過,變成了寒冰。
範劍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卑鄙,道:“就憑我現在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能力,只要我願意,青藤畫館就會倒閉,當然,我也可以讓他生意更加的興隆。”
“除非我死了。”錢初夏杏目圓瞪,粉拳緊握着,誓與青藤畫館共存亡。
範劍的麪皮抖動幾下,忍住心中的怒火,左顧言他,道:“今天怎麼沒有看到你那個所謂的未婚夫?”
“他臨時有事。”錢初夏嘴硬道。
“是怕惹禍上身,跑了吧?”範劍嗤笑一聲,無情的揭露着秦徵膽小怕事的本質。
錢初夏心中一痛,嘴角揚了揚,泛起一股子冷笑,道:“那又如何,即使他就是個窮光蛋,我也願意嫁給他,總比跟着你強。”
“初夏,你是到了黃河心都不死嗎?”範劍低頭看了看腕間的勞力士,道,“還有五分鐘就九點了,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改變主意。”
“九點再談。”說完,坐下的錢初夏不再理會範劍。
“唉……”範劍搖了搖頭,嘆息着,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九點鐘,整個文化街所有人的目光都隨着一隊警察的目光看向青藤畫館,似乎在這個充滿文化氣息的街道,聞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兒,而劍指的源頭就是青藤畫館。
“楊隊好。”待到發福的警察來到青藤畫館,範劍點頭哈腰道,“就盼着您來執法了。”
楊隊象徵性的點頭,看也未看一眼討好的範劍,任四名手下在身後一站,形成一股子不可侵範的氣勢。
“你不要說了,我今天來也是稟公辦事的。”見錢初夏要開口,楊隊長直接阻止了。
聽到這句話,範劍的心裡更加踏實了。
“白少來了。”見到白震軍前來,範劍才真正的鬆了口氣,他纔是今天的主角兒,他還真怕他拿錢不辦事。
今天的白震軍下身灰色的西褲,上身白色的襯衣,一副古板的打扮,沒有多少創意,而他的胖臉,小耳朵小鼻子,也無法讓人回頭,就是這麼一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氣勢,卻讓範劍這個暴發戶心驚膽顫,唯恐招呼不周,得罪了他。
“不用多了說了,我今天就是鑑定《廬山圖》的。”白震軍擺了擺手,環顧之下,沒有發現秦徵的身影。
“好久沒有見到白少了。”楊隊長笑着上前,主動的伸手。
他這句話就值得玩味了,從他主動的表情上來看,眼前這位白少比他的地位更加高。
白震軍也伸出手,象徵性的握了一下,一絲不苟道:“今天咱們憑着自己的良心來稟公辦事。”
“那是,對於違法亂績的事情,我向來眼裡揉不得沙子。”楊隊長拍拍胸脯保證道。
白震軍滿意的點頭,道:“我相信英明哥的目光是正確的。”
宋英明,萊縣最年輕的警察局長,時年三十四歲,級別正科,這與大都市的處級滿地跑不同,在這裡,這個正科可管着一個縣的治安問題,也算是土皇帝了。
從這裡推斷,這個白震軍確實有政府背景,從他隨意的口氣看,即使宋英明也只是能和他說上話而已,交情算不得太深。
這樣一個大人物,要找青藤畫館的麻煩,錢初夏……
就在人們暗自揣測今天的局勢的時候,一道漫妙的身影正朝着青藤畫館走來。
此人一身讓許多收入不菲的白領都不敢上前搭訕的範思哲,腳上穿着意大利的純手工高根皮鞋,隨着嗒嗒的腳步聲,來到青藤畫館。
“楊隊長也在。”冷紫凝主動伸手,只是表情不苟言笑,無形中透着一股子距離感。
楊隊長矜持的伸出手,象徵性的握了握,道:“沒想到範劍竟然能請得動你。”
“呵呵……”
“冷紫凝?”見到這個擁有傲人雙腿的漂亮女人,白震軍兀自不敢相信,勉強開口,語氣中也帶着疑惑和不解,甚至還有幾分掩飾住的驚訝。
“你是?”冷紫凝打量了眼白震軍,腦海裡並沒有這號人物,顯然,她對眼前的白震軍並無多大印象。
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白震軍眼神中的疑惑反而更加濃郁了,卻不敢怠慢,急忙三步並兩步主動的伸出手,道:“我叫白震軍。”
“你好。”
兩個人握了握手。
詭異的場面,讓範劍摸不着頭腦,莫不是這位白震軍白大少爺精*蟲上腦,想推倒這個長腿美女吧,也對,這種級別的美女,也只有這樣的大少能推倒了。
楊隊長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他與冷紫凝是相識的,知道她是位律師,可這天下律師多得很,而這位籍籍無名的小律師竟然能讓鼎鼎大名的白大少爺卑顏屈膝,顯然不是因爲她無可挑剃的外表的原因,那自己以前的態度……
想到此處,楊隊長感覺後背粘乎乎的。
錢初夏也讀懂了眼前局勢,範劍還真捨得下血本,楊隊長、白震軍以及冷紫凝,三個人物一個比一個厲害,他這是要致青藤畫館於死地,逼得自己毫無退路,面對強敵,她不禁心死如灰。
眼前是一個必殺之局。
“你好,我是冷紫凝,律師。”來到錢初夏的面前,冷紫凝職業性的介紹着自己,並且道,“我是範劍請來的,主要負責法律事務。”
“錢初夏。”
兩個走在萊縣大街上都能獲得百分之九十以上回頭率的女人首次握手了。
只是,兩個人像觸電一樣,一觸即分。
眼前的景象給了範劍快感的同時,也給了他巨大的壓力,他吞嚥了口粘稠的吐沫,潤了潤嗓子,緊張中帶着痛快的興奮道:“大家能來,是我範劍的榮幸,今天叫大家來的目的就是爲了青藤畫館欺騙顧客的事情,爲了見證事情的真僞,所以,由楊隊長帶着尋找到的《廬山圖》請白少進行鑑定……”
“範劍,注意你的語句,我可以告你誹謗。”絕境之下,錢初夏也寸步不讓。
“那也得鑑定結束。”對於錢初夏的強勢,範劍倒是底氣十足。
“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白震軍見冷紫凝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主動的開口了,轉頭看向一旁的楊隊長,道,“把找到的《廬山圖》拿出來吧。”
“沒問題。”楊隊長朝身後的警員招了招手。
“那錢店長是不是也把貴店內的《廬山圖》拿出來?”白震軍道。
“我……沒問題。”說完,錢初夏就毅然的轉身,進了青藤畫館的內間。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天要亡青藤畫館,那就順其自然吧。
只是,臨進內間時,錢初夏想到了秦徵,這個挨千刀的……膽小鬼,怕死鬼,陪老孃一起死,虧待你了嗎……
一時間,錢初夏竟然感覺一陣委屈,心中酸意不止,眼睛在不知不覺中就模糊了。
青藤畫館外已經是人山人海。
“秦徵,錢初夏有難了。”
經過昨天的事情,尹若蘭勉強接受了N條不平等的屈辱條約,其中,二十八歲就是秦徵給她定的年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佔自己便宜。
“我知道。”秦徵想辦法擠入人羣,愣是被裡三重,外三重的人給擠了出來。
“那你還不抓緊時間英雄救美?”尹若蘭秀眉微皺。
“住會兒,你要是辦不到我昨天說的事情,今天晚上回家,咱們一起睡。”
“那也要進去嗎。”
“擠不進去?”
“走後門?”
“不行,太緊,也不乾淨。”
“那只有走前面了。”尹若蘭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