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誤會,我是來給冷老爺子瞧病的。”感受着腦門處的絲絲寒意,秦徵當即舉起雙手,以示自己無害,同時,他又將目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語,如水般平靜的辛孜峰,這死貨明知道自己不是恐怖份子,怎麼就不站出來說話呢,真不是個君子,心裡雖然在詛咒着辛孜峰生兒子沒屁*眼兒,嘴上卻道,“辛少,麻煩你跟這位大哥解釋一下。”
這時,辛孜峰把頭一撇裝作沒有聽到,自顧的朝着一個房間走去。
見辛孜峰有意的躲開了,秦徵又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秦廣藥,道:“秦少,你該不會……”
“我不認識他。”秦廣藥落井下石,直接開始報復。
面對着‘衆叛親離’的景象,秦徵咧了咧嘴角,開始認真的打量着這間別墅的大廳,裝修很普通,是一般的田園風格,在大廳裡,坐着一位老者,像是普通的老頭兒一樣,昏黃的眼神兒,不高的個頭兒,消瘦的身體,一切都顯得像是黃昏遲暮,而在他的身邊,正坐着齊水城軍區副司令員冷天豪,很顯然,這個老者就是冷家老爺子了。
秦徵肆無忌憚的在打量着冷家老爺子,冷家老爺子也在看他,雖未見其人卻聞其名,細細的打量之下,這個年輕人有着與其名不相符的張揚,面對自己強大的壓迫感竟然渾然不在意,這份功夫端是了得。
其實,冷家老爺子把自己置於一個上位者的身份來看待秦徵,這本身就是大錯特錯了,而他也算是高估了秦徵的心理素質,這神棍心裡還是害怕的,萬一槍走火了,他就得交待在這裡,但是,冷家老爺子現在不是一位位高權重、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他是一位病人,還是別人都無法醫治的病人,秦徵是什麼,是醫生,這對冷家老爺子來說,他就是主管他健康的上帝,有誰見過上帝會跟信徒說對不起嗎。
秦徵咧了咧嘴角,露出一抹洋溢的笑容,對着老人道:“你就是紫凝的爺爺吧,還是讓這警衛把槍收了吧。”
他的這番話有講究了,紫凝叫得特別親切,那意思也就是明瞭,我和你孫女關係曖昧,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而裡面同時也透露着另一個信息,我能站在這裡完全是因爲你孫女的關係,別搞得全天下的人都要有求於你似的,在我面前,你還不夠格兒,可以說,這是赤裸裸的蔑視。
“很好,很好,有少年人的銳氣。”冷家老爺子點點頭,並沒有笑的意思,從他這句話來說,已經感覺到了秦徵的嚴重不滿,“這不是我的警衛。”
秦徵沒有想到冷家老爺子當即以一個更高明的太極推手將他置於險境了,再仔細一想,即使他是主政一方的要員,也沒有配槍的警衛嗎,從對方身上聞到的這股子彪悍的氣息,他立即想到了,這可能是冷天豪以公謀私,給冷家老爺子配備的。
他就算是再傻,也明白這是冷老爺子給他的一個警告,年輕人做事要沉穩,要低調,要懂得尊老愛幼,這算是提醒,也算是給他面子了,要換個人,他完全可以讓人把他扔出去。
在秦徵看來,要換個人,他完全可以給對方面子,可是冷家不同,他對冷天豪的印象極爲惡劣,笑容也就變得更加玩味了,他覺得有必要強調一下自己的位置,轉頭看向一旁的秦狼,道:“叔,你們看的怎麼樣了?”
“還沒有開始呢。”秦徵對於冷家人的做法也心懷微辭,搞什麼東西,如果不是自己人,外面的人會放進來嗎,這明顯的就是給他們臉色看,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秦狼已經打算離開了。
“還沒有開始?”秦徵搖了搖頭,指了指秦廣藥,道,“你這小藥王也只是浪得虛名。”
這一次,秦廣藥變聰明瞭,如果他接話,那不就是承認認識秦徵了嗎,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秦徵知道,這秦廣藥肯定是受了辛孜峰的點拔,如若不然,以他的心計必然中招兒,這讓他爲感嘆人心不古,嘆了口氣,才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看向一旁的尹若蘭,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既然我來到了這裡,若蘭,那就說說冷老爺子的病情吧。”
尹若蘭很乖巧,看起來更是端莊大方,撇了一眼冷老爺子,朱脣輕啓,幽幽道:“冷老爺子有腰傷,年輕的時候受過涼,後來又得過腰椎間盤突出症,再加上又摔了一下,這讓腰椎錯位更加嚴重,而腰部又是神經敏感的地方,就西醫來說,已經動過一次手術的他,已經不敢再行手術了,一方面是考慮到老人的年紀,另一方面是,再次手術成功率極低不說,因爲還有其他病症的原因,還有可能當即死亡。”說到這裡,她輕輕的一頓,報出一個極爲準確的數字,道,“錯位應該有七毫米,而且還伴有着骨裂。”
尹若蘭的這一手很絕,她甚至沒有碰一下冷老爺子的脈相,而冷家人確定,她是不會提前得到冷老爺子的身體數據,也就是說,她是有着真材實料的神醫,不由得,冷家人看尹若蘭的眼光也變得不同了。
只是秦廣藥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屑,這些他也看得出來,只是沒有說出口罷了。
“能不能治?”
秦徵和冷天豪同聲開口,問道,只是兩個人一個平靜,一個焦急,明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
“配合秦叔的手法,這病是能治的。”尹若蘭肯定道。
“只有我的手法還不成。”尹若蘭說得沒錯,秦狼確實可以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將冷家老爺子的骨節復位,但要真正的治好,還需要藥物輔助治療,他也沒有隱瞞,道,“這需要秦廣藥的藥方才成。”
“現在可以進行治療嗎?”冷天豪沒想到對方這樣肯定,不由得覺得中醫對某些病症真的很神奇,如今這環境,他不相信對方還敢扯大旗當虎皮。
秦狼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原地。
尹若蘭笑了笑,指了指秦徵,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冷天豪何等的老道,立即聞到了不同尋常的戲謔,但老父病情當前,他還是跳進這個陷阱,同時也知道這個女人甚至是一個比他還要厲害的人物,這種翻雲覆雨的手腕,逼得他沒有辦點退路,是何其的高明,還真有談笑間灰飛煙滅的味道。
“提條件吧。”
尹若蘭只是笑了笑,便含情脈脈的看着秦徵,眼睛裡只有如水的溫柔。
很快的,問題的核心就轉移到了秦徵的身上,他雀佔鳩巢,成爲了冷家最令人矚目的人。
這早在他的算計之內,也不見這神棍有任何的做作,分析道:“我覺得現在的冷大爺應該是求醫無門吧。”
冷天豪:“……”
這雖然是一個事實,但讓一個小年輕說出來,還真帶着一股子無與倫比的囂張,他不知道這是在跟誰說話嗎。
“先救人吧。”見雙方鬧僵了,秦廣藥開口了,也算是替秦徵、尹若和秦狼拿了主意。
這時,秦徵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道:“你算是哪根蔥?”
秦廣藥:“……”
“你真的能治爺爺的身體?”辛孜峰和顏悅色,小心的問道,在冷家人面前,他表現的很好。“你也就不要裝大尾巴狼了,一個外姓,輪不到你來開口。”
秦徵毫不客氣道。
辛孜峰覺得秦徵就是一條瘋狗,見誰咬誰,簡直不可理喻。
“年輕人,火氣很大嗎。”這個時候,冷家老爺子總算是開口了。
“不大不大,跟您相比,十步笑百步罷了。”秦徵客不客氣損着冷家老爺子,還不忘記看了看頭頂上的槍口。
“只要我一鬆口,你就會沒命。”冷家老爺子道。
“這是您的警衛嗎?”秦徵將了老人一軍,並且補充道,“我們雖是草芥,但不介意拉些墊背的,相信冷老爺子相信我們有這樣的實力,當然了,你也可以試試的,我可以保證,你們都會後悔的。”
如果之前還都很有深度的隱諱的暗示對方老實點兒,秦徵這句話,就算是撕破臉皮了,把問題擺到了桌面上。
“小李子,收起你的槍吧。”棋差半招,冷家老爺子相信秦徵是有能力,也就承認自己落了下風。
“識時務者爲俊傑。”秦徵道。
“……”
衆人啞口無言,這秦徵怎麼這麼‘混’呢,滿口全是跑馬的,也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你們真的能治我的病?”冷家老爺子不以爲意,道。
“冷爺爺,你這病也不是絕症,完全可以治好,只是療程比較長罷了。”秦廣藥適時的說出一個讓人心情大好的事實。
“他說的對。”秦徵贊同了秦廣藥的說法兒,這讓秦廣藥誠惶誠恐,不容易啊,可是,他的心很快就沉到谷底,只見秦徵擲地有聲,道,“可是,我們不治。”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這是冷家老爺子給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