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二話不說,端着盆站位做好準備。
馮甜站在牀邊,開始唸咒,念得又輕又快,我根本都聽不清楚她在念什麼。
隨着她的念頌,接着我身上的那些看起來很像重症監護儀器的東西的屏幕紛紛亮起,有波紋的,有條條的,有星星點點的,還有發出穩定嗡嗡響聲的。
當然,最搶眼的不是這些,而是馮甜寫在我身上的那些符紋,隨着她的念頌次第閃亮起來。
從頭開始,一點點向下,最後直到腳底板,暗紅色的光芒,還不停閃爍,讓我整個人都有種變成霓虹燈的感覺。
顧容一臉驚訝,張大了嘴巴,不時發出哇哇的低低驚呼。
新得了棉花這個名字的二哈也跟進來跟着搞圍觀,搖着尾巴,呆呆看着我,那眼神總感覺好像是在看一塊肉骨頭,似乎有種隨時上來咬兩口的衝動。
緊跟在二哈身後的,是那六隻大公雞,一字排開,往地上一坐,齊刷刷歪着腦袋,一邊看還一邊咕咕叫。
靠,這讓我說什麼好呢?
它們難道不是公雞嗎?爲什麼會發出母雞般的叫聲,難道是被馮甜給搞變性了不成?
好吧,我想這些問題是有點無聊,不過我在牀上幹躺着,連手機也不讓玩,頭也不能歪,最多就是斜斜眼睛左右看看,只好找些東西來尋思以打發時間。
正胡思亂想着呢,忽聽馮甜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赦”,就覺得周身皮膚一熱,眼看着寫在膚表面上的那些符紋慢慢沉進皮膚,那感覺就好像看着一排排的石頭沉入沼澤一般。
那種熱不是很燙,大抵跟桑拿汗蒸有些相似,感覺相當舒服,以至於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舒坦的呻吟!
“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馮甜緊張地看着我的臉。
“很舒服啊,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我剛回了這麼一句,事情就發生了變化。
緩緩滲入身體的熱量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了,然後很堅決地被彈出了身體,這彈得是如此迅猛,以至於我全身皮膚都有種被刮傷的刺痛感。
紅光大作。
無數符紋自我的身體裡飛出,竟然好像實物一般彈到了空中,亂七八糟地飛舞着撞擊着,迸起一團團煙花般的碎光!
馮甜啊地驚叫了一聲,退後一步,刷地從後腰裡掏出一柄桃木劍,拿了張符紙往劍尖上一紮,揮舞着桃木劍,又開始唸咒,邊唸咒邊很不懷好意地往我小腹稍靠下的位置瞄。
我就覺得下面冷嗖嗖的,很是不安全,趕緊先對她說清楚,“師姐,你可別拿那劍扎我下面啊,扎不明白我可就正式太監了!”
馮甜沒答理我,劍越舞越急,咒越念越快,驀得劍尖上那道符篷的一聲燃燒起來,化爲一團刺目的光芒,猛一看去,彷彿劍尖上挑了一團小小的太陽一般。
“何方妖孽,還不快快現出原現!”馮甜大喝一聲,一劍就奔着我下面兄弟那位置紮了下去。
我驚叫一聲,就想翻身躲閃,可是這一動,卻覺得身體沉得好像石頭一般,根本就不聽使喚,只能眼睜睜看着那一劍刺落。
就算是木劍,也不是那地立能承受得住的,更何況劍尖上還挑着團光呢!
劍落!
咣的一聲大響,彷彿鐵劍扎到了銅鐘之下,竟然迴音不絕!
一團金光出現在劍尖下方。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團金光應該是從我的內褲裡冒出來的!
靠,還真有東西啊!
難道是我的小兄弟背叛了我,當了外星人的藏身之所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讓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尼瑪,難道我的小兄弟還有機會跟我起二心不成?那以後開房打炮,算是我打的呢,還是奪舍了我小兄弟的外星人打的呢?
這可真是個無解的難道!
我正胡思亂想着呢,卻聽馮甜怒喝一聲,“該死的禿驢,倒底着了他們的道了!”怒喝聲中,她竟然舉着劍往我身上亂扎。
我當時嚇得魂飛魄散,大叫:“師姐,冷靜啊,我還是我,沒變成外星人呢!”
可我這嗓子吼得慢了點,她的動作再快了點,一句話說出來,她已經至少連着紮下了十幾劍,每一劍都是直奔身體要害,甚至還有兩劍往我眼睛上扎,妥妥的一副要置我於死地的架勢。
可是她的每一劍都沒能成功的刺到我的身體。
每當一劍落下,攻擊的部位就會滲出一團金光正好擋住那一劍,她這十幾劍刺下來,我的身體上方就浮出十幾個金光團!
這回我看清了,那哪是什麼光團,而是一個個的字!排起來一念還挺熟悉,“此人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無壽者相……”
尼瑪,這是金剛經經文裡的一句啊!
因爲在畫裡發生的事情,我現在對金剛經可以說是倒背如流,隨便挑出一句來就能往下接着背,絕對不會看錯!
我的身體裡爲什麼會藏着金剛經文!
突然間暗暗覺得不妙。
問題肯定出在畫裡的時候!
或許也可能跟這些天一直在法會上念金剛經有關係!
不管怎麼說,正像馮甜剛纔說的那樣,我這是明顯着了晦清的道了!
大活人能讓死人算計,這說出去可太沒面子了!
我趕緊問:“師姐,這是什麼情況?”
“定經禪法灌解!”馮甜的聲音裡有着掩不住的怒火,“從晦明邀請你參加法會,讓你在小屋裡念金剛經他們就在算計你了,先讓你熟悉經文,有了先入爲主的觀念,再利用特定的神通將整個部金剛經灌入你的潛意識裡,最終形成金剛護體的效果!經文會慢慢影響你的潛意識,讓你越來越覺得佛經有道理,越來越有出家的念頭,如果不被發現的話,大概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自動自覺地跑去求着他們要出家當和尚了!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沒想到你之前從來沒有修煉過,要不然的話,這灌解就會被掩藏在你的日常修煉進度裡,到時候充其量也就是會覺得你的修行進度有些快,而不會懷疑是中了神通灌解!”
“靠,那怎麼辦啊!”我不禁大急,“我不要當和尚啊!”
馮甜怒喝:“想讓你當和尚,沒門,除非你死了!”
這句話好奇怪,爲什麼說的是“除非你死了”,而不是“除非我死了”呢?
但馬上我就有點明白馮甜爲什麼要這麼說了!
她從後腰裡摸出一把菜刀來,看樣子就是我廚房裡那把!
她拿菜刀幹什麼?
我剛冒出這個念頭來,就見她高高舉起菜刀,看準我的脖子,一刀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