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
居伊尖叫起來,“qu’est-cequec’est?!”
自從見到我們,他一直說的就是中文,倍兒溜道,有些京城話的口音。
可在極度緊張之下,他不由自主的用了別的語言。
我猜這應該是法語,因爲聽起來似乎跟英語不大一樣,當然這麼猜的更重要原因是因爲他是個法國人。
這傢伙的反射弧可夠長的了,驢子惡魔都跳出來這麼半天了,他才反應過來這東西不太正常嗎?
老巫師利昂對着居伊說了一句話。
我聽不懂,不過我有師姐啊,她趴我懷裡呢,低聲給我翻譯了一下,“居伊,不用緊張,這不是普通的惡魔,而是我們伊爾海姆家的守護者,締結盟約的堅實支持者!”
老巫師利昂說着,轉過頭,看着驢子惡魔,目光狂熱,同時用一種詠歎般的聲調,高聲念着什麼,緩緩趴到地上,竟然對驢子惡魔使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火焰的王,生命的主宰,星辰的執掌者,您忠實的供奉者,您的意旨在人間行走的使徒……”
馮甜在我耳旁低聲翻譯。
靠,這麼長一串外號,都是給這逗逼的驢子惡魔起的?
我下意識把驢子惡魔拎到眼前,晃了晃,真心看不出他從哪個角度能戴得起這麼大的帽子!
火焰的王,生命的主宰,星辰的執掌者,這牛皮吹的,也不怕吹破了!
驢子惡魔衝我翻白眼,“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偉大的魔王嗎?趕緊給我放下,我現在是魔王了,你不能就這麼想拎就拎,得尊重我點!”
我一想也是,人家都對他五體投地了,我還這麼拎來拎去的,是不怎麼禮貌,於是就鬆開了手。
驢子惡魔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麼痛快就鬆手,沒什麼準備,啪唧一聲就掉到地上,正摔在老巫師利昂面前。
老巫師利昂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想去扶驢子惡魔,可是他的手一接觸到驢子惡魔身體,立刻就冒起出一股火,燒了起來!
老巫師舉着燃燒的雙手發出慘叫,卻不敢動彈,惶恐地又趴了下去,嘀哩咕嚕地急促說着什麼。
驢子惡魔爬起來,叉着腰,神氣實足地說:“愚蠢的凡人,本魔王的身體也是你們可以接觸褻瀆的嗎?承受來自地獄最深沉的憤怒吧,我……”
我鬆開馮甜,蹲下來,拍了他一巴掌,“哪那麼多廢話,人家好心好意過來扶你,你燒人家幹什麼?趕緊把火給滅了!”
那老巫師的手都已經開始冒糊味了,再燒一會兒,十有**就廢了。
施展法術都得靠手啊,你見過能用腳施展法術的法師嗎?反正是我沒見過,就算是能用腳,他也不方便啊,難道碰上敵人還要先脫鞋再上?
這老巫師雖然不怎麼地道地偷襲我,不過現在他是被惡魔折磨,對於屁股在人類這邊的我,有天然跳出來替他主持正義的充足理由。
驢子惡魔大怒:“都說了別拍我的腦袋,我現在是魔王了!又不是我故意要燒他的,我現在可是魔王,帶着地獄最狂暴的烈焰,他這種**凡胎根本就承受不了我的力量!他既然是伊爾海姆家的巫師,應該從小就被教育過守護魔王是不可以隨便接觸的,他還敢隨便亂伸手,燒死也活該啊!”
我也怒了,拎起他的耳朵使勁搖晃,“哪那麼多廢話,先把火滅了!”
“別搖了,別搖了!”驢子惡魔被我搖得眼睛都轉成圈了,連聲大喊,“我不能接觸他,會把他燒你的,你滅火不就得了!你有魔王之心,這點地獄烈焰,你隨隨便便就吃掉了。”
我把驢子惡魔放下,皺眉看了看那老巫師,發現他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連手被燒都忘記叫了,“吃掉?需要我舔他的手嗎?”
舔美女的手我還能接受,舔一個老頭的手,想想就噁心啊,傳出去也不好聽啊,難道救了他之後,我還需要殺掉他滅口嗎?
“唸咒啦。”驢子惡魔有氣無力地說,“魔王之心中存儲着上一任魔王所有精通的魔法,只要精力足夠,你隨隨便便什麼魔法都能施展,當然了,前提是你得知道這些魔法。我借你那本書你看了沒有啊!”
“這纔多大一會兒啊,我那筆記本掃描都掃不完,我怎麼可能看!”
我蹲到老巫師面前,試探着去摸他手上的火焰,當指尖一接觸到火焰,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流過一段簡單短促的咒語,便張嘴唸了出來。
還是惡魔語的,念出來怎麼聽都陰氣森森的,不像好人應該發出來的動靜!
但再難聽,只要有效果也是好魔法。
這咒語一念出來,老巫師手上的火焰立刻向我的手指涌過來,眨眼工夫全都順着我的手指鑽進身體。
身體從內往外微微一熱,卻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這就完事兒了?
驢子惡魔在那裡嘟囔,“你那筆記本話太多,一個好的鍊金生物應該多做事少說話,它現在這麼話嘮,肯定設計上有問題,不如交給我好好調教一下,保證變成一個強大聽話的役使靈,比現在好用一百倍……”
老巫師還在呆呆地看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推了他一把,“喂,利昂先生,你沒事兒吧!”
驢子惡魔又嘟囔,“你應該叫他伊爾海姆先生,利易是他的姓,就好像你叫蘇嶺你一樣,誰會叫你嶺先生?”
靠,叫我嶺先生的就在前面站着呢,一副驚魂未定的小受樣,那滿頭金髮都快變成刺蝟了。
老巫師利昂哆嗦了一下,清醒過來,突然就激動了,又趴在地上向我施禮,還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大堆話。
我還沒聽懂呢,驢子惡魔先不樂意了,“你別瞎扯啊,他可不是什麼人間分身行走,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他是人類,標準的純血人類,連點混血都沒有,怎麼可能當我的人間分身行走,地上代言!”
我皺眉說:“他說什麼呢?什麼人間分身行走,地上代言?讓他說中國話,剛纔還說得挺清楚呢,現在說什麼法國話?”
馮甜提醒,“他的是德語!他是德國人,嶺嶺,他說他姓伊爾海姆,這是德國姓,伊爾海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