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國趕緊問了一句,“這就給武書記打過?那我們兩個迴避一下。”
張志華已經挪動腳步準備走了,“對,我們兩個去端粥!”
我一想,就是打電話彙報個工作,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就說:“不用,不需要,就幾句話的事兒,要是萬一細節的地方魯書記詳問,你們在旁邊我這也好回答。這樣我們去客廳吧。”
領着武安國和張志華進客廳坐下,就看到院子裡的那些人很是不安份地探頭探腦往客廳裡看,都是一臉的探究表情。
我拿起手機,撥了魯方巖的號,響了幾聲之後被接了起來,傳來魯方巖渾厚的聲音,“蘇嶺?”
“是我,武書記,平縣這邊的事情已經初步告一段落,我跟您彙報一下。”
我詳細地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講了一遍,武安國的反應跟鄭英華差不多,聲音顯得振奮而又開心,“幹得不錯,這開局第一炮打得很響啊,架子搭起來之後,你要再接再厲,老話說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只要這頭三把火都燒起來,你就算站穩腳跟了。你之前提的關於在退伍軍人中選擇政治可靠軍事過硬的人員加入工作的想法已經得到了大領導的明確批示,正好再有幾個月就到老兵退伍期,軍委那邊給行了方便,安排幾支部隊上門挑人,等下週二你和省民政廳的人去,你準備一下,看看初步需要多少人才能把工作推開,先跟省民政廳的李廳長通個氣,向政府那邊報一下。”頓了頓之後,他才又說:“京城那一擊做得很好,對方已經亂了方寸,開始盲動,不過大領導批評了這個舉動,認爲我們做得流於陰謀,做大事還得走正道,行陽謀,這是對我說的,也是對你說的。”
我聽得糊里糊塗,總覺得他後面說的這些層次太高,跟我扯不上什麼關係,但既然這麼鄭重的專門提了一嘴,也就先記下,先表示以後絕對不這樣做了,然後才把張志華想搞專項整治的事情對魯方巖說了。
魯方巖聽我說完,就問:“那你怎麼看?”
我說:“我覺得可行,原本我就打算先找個地方搞個試點,看看情況再全面鋪開,既然平到有這個意願,那就讓他們來先搞一下。”
“很好,這是你的業務範圍,太專業的東西我不懂,你來決定,只要是正當的,我一定支持。”魯方巖表完態又說,“張志華我記得,搞經濟很有一手,現在看也還是相當有上進心的嘛,你可以幫他好好搞一下。”
掛了電話,我轉過來對坐在沙發上等消息的武安國和張志華說:“魯書記同意了,你們先拿個方案出來吧,我給你們一個郵箱,弄完了發給我,我這邊找人蔘謀一下,要是可行,你們就做起來。”
我這一說話,兩人立刻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着我的眼光跟剛纔又大不相同,似乎有些敬畏的感覺,聽我說完齊齊連聲應是,張志華又進一步表態,他這邊會盡快安排拿出具體方案報給我審覈。
把這事落實了,武安國明顯變得極爲放鬆,笑道:“行了,吃飯,今天在蘇主任家蹭飯可一定要吃飽才行,我現在可是餓得肚皮都癟了。”
我看了看他圓鼓鼓的肚皮,好像在肚子上扣了口大鍋,完全沒看出哪癟了。
我們從客廳裡出來,正好看到馮甜端着兩盤小菜往外走,頭髮高高挽着,身上還圍着我老媽平時穿的圍裙,一副小主婦的樣子。
我不由得爲我老媽的明智暗暗點了個贊,這圍裙圍得值啊,不然弄點湯湯水水濺到我家師姐的衣服上,那可就虧大發了。
“這是……”武安國顯然知道我家就我這麼一個獨苗,對突然冒出來的這麼個初中生般的小姑娘有些好奇,只是問了半句,突然就好像想到了什麼,停下了。
“我朋友,跟我一起來平縣玩的。”我簡單介紹了一下,正準備上去接一把,卻見魯承志快步從門口走進來,離着老遠就大叫,“哎,姐,快給我,你怎麼端上了,給我,給我,我來就行!”上去搶過馮甜手裡的盤子,動作那叫一個麻利,表情那叫一個誇張啊。
“慢點,別灑了!”馮甜叮囑了一句。
“放心吧,姐!”魯承志腳下生風,端着盤子穩穩當當往回走,正好我媽也從門口,好奇地問了一句,“小魯啊,你比甜甜大吧,怎麼管她叫姐?”
“哦,阿姨,我們兩家有點遠親,論輩份我得管她叫姐!”魯承志應付了一句,端着盤子出門了。
我老媽皺眉着頭,一臉迷茫,顯然算不清楚,什麼樣的遠親能論出叫姐的輩份,看到我和武安國、張志華他們出來,立刻招呼:“武書記,張縣長,快去院裡坐吧,粥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咱們馬上開飯。嶺子,快去打水給武書記和張縣長洗手。”
我應了一聲,就準備去後面打水,武安國忙說:“不用客氣,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急匆匆跟着我就往後面走,倒是把張志華給扔下了,張志華也不以爲意,笑道:“我去端菜,這來蹭飯的,怎麼也不能空手不幹活白吃不是?”
武安國跟在我身後走了兩步,才小聲說:“小蘇主任,剛纔那也是你朋友?就是魯……”他話又只說了一半。
“魯承志。”我一開始沒往心裡去,還以爲他是想不起魯承志的全名來着,順嘴說了一句,說完才反過味來,看了武安國一眼,果然一臉見鬼的震驚表情,“你認識他?”
“咳,以前去明城辦事兒的時候見過一面,不過沒打過招呼,還是聽別人介紹的。”武安國笑了笑,很是佩服地看着我,“小蘇主任交友很廣。”他大概想說的能讓省委書記家的衙內心甘情願的端盤子很難想像吧。
“我們兩個認識也是偶然。”我沒多解釋,這種事情越解釋越黑,人家心裡的想法肯定也是定型了,就算我再解釋也不可能聽得進去,就這麼糊塗着吧。
聽我這麼說,武安國果然笑了笑,沒再追問。
我們兩個打了兩盆水又拿了毛巾香皂,端着去院裡給大家洗手,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張志華端着個粥盆往外走,居然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明顯是有點驚嚇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