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五天,出現在我眼前的再不是蔚藍無邊的平靜海面,而是烏泱泱的死屍——各種海洋生物。
有手掌大小海星,腦袋大小的海星,甚至比我的救生艇還要大的海星。
總之,尺寸什麼的不是問題,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看不到。
除了不大常見的玩意兒之外,最多的則是模樣醜陋的深海魚,比起上了餐桌後光鮮亮麗的樣子,原汁原味的姿態還是比較難以讓人接受的。
“……船過不去了,靠!”
把着方向盤的張續暴躁的怒罵一聲,我皺眉捏着手上的符篆,琢磨着一道攻擊符下去會不會在分開擋路的海洋生物屍體時,順帶的把這艘船也給弄翻了。
在我愁眉不展的時候,反而是水卿反應比較快,單手握拳敲了下掌心,雙眼放光道,“哎哎,你倆給咱們的船貼個防禦符什麼的不就好了麼,剩下的都交給我,這裡是海洋,怕他個蛋!!”
火鑫不在身邊你的本性都暴露了啊大姐。
我無語扶額,但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放下心,伸手指着催促我的水卿看,”如果只有海平面上一層飄着屍體的話還不至於就把船給堵了,錘子哥早年經歷擺在那兒,不會給我們那麼破的船。“
這話說的也沒錯,特種大隊出身,之後單槍匹馬出來混,那些閱歷可不比咱們的單薄,在尋常人中也是獨一份兒的。
再看咱們這船身,哪哪兒的不是高等貨色,好幾個英文按鈕我還不認識呢,說白了,實際上這船三分之一的價值咱們都沒有用上,要我說給了我真是浪費了,還不如留着自己用呢。
因而遇到現在的情況,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海面下,可惜的是今天是個大陰天,海面上能見度低得很,即便五感過人,我也只能勉強看到水下五六米的位置,無一例外的全部都被屍體給填滿了。
也就是說,此時的大海在我們的面前築起了一道由海洋生物凝聚而成的牆,還都是屍體,從這驚人的數量上看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天。
加之我們一直都是順着海風,故而幾乎沒有聞到什麼腐臭的味道,被海水一遮,就更不明顯了。
我讓拼命踩着油門試圖強行穿越過去的張續停下,側過臉問水卿能不能把海水分開。
“分……分開?額,好像難度有點大,要不然我試試吧。”
水卿乾笑一聲繼而定神默唸咒文,隨着她口中說出的文字,空氣中的水元素頓時活躍了起來,幾分鐘後,這姑娘腦門兒上滿是汗水,臉色也逐漸泛白。
好在海水一點點的向兩旁分開,在我們面前出現了一條不甚寬廣的小路,當然,是由無數海洋生物的屍體鋪成的。
“快些……我堅持不了多久……”
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不到三秒的時間,水卿就整個人脫力向後倒去被柏菱一把接住,倒退了幾步之後纔算站穩,好歹是沒有從船上翻下去。
小姑娘不用我提醒就自發的爲她恢復體力,而我和張續則是兩頭分工,在這之前操縱着救生艇一鼓作氣的從一堆魚類屍體中躍了過去。
然而,救生艇滑出去三十幾米,眼前依然是滿滿的魚類屍體飄在上面,水卿好幾次消耗完體力,好不容易纔在千米之外擺脫這種狀況。
回頭再看,那些海洋生物的屍體逐漸被深藍色的海水蓋住,離得遠還未必看得清究竟怎麼回事。
“嘶,這什麼事兒啊,比鬼還恐怖。”
張續打了個哆嗦,被我笑話一番後開始着手校準座標,從雷達上看,應該就在這附近沒錯了。
在他忙活兒的時候,我視線不由自主的掃過那些死魚,久違的陰森感遍佈全身,其實我的感覺和張續差不多,只是我忍住沒說出來而已。
幾張符篆下去之後,我們總算是大致找到了方向,就在救生艇的正下方有強烈的氣息波動。
不過水卿在接連使用超過本身能力的法術之後虛脫的厲害,就算有柏菱在這兒不停的給她補充體力,但精神上的損耗是沒有辦法立刻就恢復的,因此這時候幫不上太多忙。
我給二人布了個防禦符陣,然後只帶了張續一人潛入深海。
馬天宇則負責留在救生艇上接應,以防萬一。
有防禦符的保護,我們兩個一路潛下去問題還不大,符篆隔絕了海水,同時也擋住了深海內的低溫和水壓。
我也不知道究竟下去了多少深,直到體力有些跟不上的時候,我才隱隱約約的看到有一道紫紅色的光束閃爍。
伸手拽了一把筆直往前遊的張續,我衝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跟在我的後面。
慢慢靠近之後,我發現那發光的玩意兒不是一般的大,差不多得有三米多長,兩米多高,就我和張續二人,還不一定能把東西帶上去。
我想了想,擡手打出一道輕身符,只見符篆輕飄飄接近那塊詭異的石頭,但是在即將貼上去的時候,忽然紫紅色的光芒大盛,嚇了我一跳,緊接着那符篆就猛地爆裂開來,成了碎屑落在了海水裡面。
張續吃驚的看了我一眼,不死心的連續打了好幾張輕身符上去,但是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沒有一張符篆能夠倖免。
這小子頓時就不爽,雙腿在海水內蹬了兩下就要游上去,被我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
我朝另一個方向努了努嘴,張續順着我的視線過看過,頓時驚得瞪大了眼。
就在剛纔,我注意到這一片地方一個活物都沒有。
雖然已經離開了那片死魚積成的海面,但是我依舊沒有放鬆警惕,風浪那麼大,誰知道會不會是順着水流飄過去的。
事實證明我的小心謹慎是對的,仔細觀察就能發現,石頭周圍環繞着一圈漂浮物,那不是什麼海藻之類,而是深海魚。
關鍵是,那些深海魚完全就是順着水流的變化而動,壓根就是死的,我毫不懷疑我倆一旦靠近石頭,也會被影響,到時候就會成爲填海的一份子了。
我們來時候的那些死亡的水生動物,可不就數量大的驚人嗎,比夏飛揚給我描述的數字還有巡航船給出的畫面來看更加的震撼。
應該就是短短一個月內發生的。
這塊來歷不明的發光石頭一定要拿走,否則的話死亡的海洋生物越多,不但會造成填鴨式的恐慌,還會大面積影響南海的水質,到時候爆發一系列的傳染病就不是我們能夠在段時間內控制的好的了。
趁着現在還沒有進一步的危機昇華,我們得趕緊下手解決了纔是。
張續在我的阻攔之下很快也回過了神,我倆用簡單的手勢交流片刻,隨後兩人左右各一邊,圍繞着這塊石頭想要看看怎麼把這大傢伙搬上去,然而我愣是沒看出這是個什麼東西。
張續和我半斤八兩,我們兩個沒文化的一頭霧水,都認不得這是什麼。
到底是自然界裡生成的,還是天外隕石?
想到這個可能,我不禁笑了起來,什麼時候我也會相信這種不靠譜的東西了。但若說是這是本來就存在的,我又不相信,m國又是怎麼將這個東西從他們那個島嶼上拿過來的?
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海裡一條條的生成,卻沒有一個能夠得到解答。
我覺得有必要去一趟m國那個有名的度假島上去看看,說不定還會有新的發現。
而且這一塊海域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剛纔我還沒想起來,但是在來到石頭的附近我總算是回憶起來了,這種感覺和長白山上那特殊的磁場有些相像。
我想這裡的情況是不是會和石頭散發出的磁場有關,影響到了生活在這裡的水底生物。
當然,現在在海里,我沒有辦法和張續細說,雖然有符篆的保護,但依舊不是我們熟稔的領域,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我對他做了個大拇指向上的手勢,告訴他先上去再說。
“你們下去那麼久,有什麼發現啊?”柏菱腦袋湊在船邊,一看到我倆冒出頭來就緊張兮兮的問道。
“有個大傢伙,帶不上來,你先聯繫錘子哥,問問他有什麼辦法。”我抹了把臉,將那塊發光的石頭大小描述一遍,再和張續二人先後翻上來了船。
救生艇輕微的晃動讓本來就趴在座位上迷迷瞪瞪的馬天宇皺了下眉,然後再一次歪歪扭扭的扒着船沿吐了開來,那模樣,叫一個銷魂,聽聲音我就有種感同身受的問道。
“錘子哥問看的出事什麼材質不?還有重量限制。”
打着電話的柏菱扭頭來問我,這一下倒是把我問傻了,當即搖了搖腦袋,“不知道,咱又不懂這些,反正看着也不大像金屬,而且雖然是沉在底下,但是並沒有隨着海水流動而變換位置,估摸着分量不輕。”
我不敢託大,只得給了個大概的概念,錘子那邊也是沒個頭緒,要我去拍個照片上來,我頓時無語,實在是不想下去了,於是我就看向正在旁邊喘氣兒的張續。
“幹什麼……這樣看我?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和你有一腿呢!哈哈哈!”張續說完自己先笑了出來,捂着腰在救生艇上扭來扭曲的,搞得另一邊的馬天宇再一次沒形象的吐了。
“呵呵,就你了,給老子下去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