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剛回到張家,父親死了還沒有多久。
族裡對我有爭議的人不少,除了張續這個缺根筋的傢伙對我熱情的嚇人,其他人幾乎對我都是不理不睬的態度。
而眼前這個傢伙就是反應最大的幾人之一,名字好像是……
“……張焦丕。”
不怎麼熟悉的三個字從我嘴裡蹦躂出來,有些拗口,但我明顯感覺到男子在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微微的表情變化。
趁着他一愣神的時候,我甩出兩張冰龍符,繼而閃身離開他的攻擊範圍。
“原來你是被抓到這裡來了,怪不得家族裡沒了你的聲音。張老還以爲你是在任務中隕落的,還爲你在祠堂裡建了長生牌……”我略帶遺憾的說道,但剛說到一半的時候,張焦丕卻掩面笑了起來。
“哈哈,你們這羣傻子,果真是被我給騙了。你們真以爲我是在任務中死的?太小看我了吧。”
男子不屑的冷笑,拍了拍手上被符篆打出的傷口,若無其事的朝我緩步走來,接近兩米的身高讓我不得不仰頭看他。
“……你是自願來的。”半晌,我回過神來,淡淡吐出幾個字。
原來如此啊。那時候恰好我回到族裡時間不久,正是亂哄哄的時候,這傢伙爲了要證明他是被我更合適的繼承人,硬是帶着十來個人去完成一項據說難度極高的任務。
我們大家一開始的時候並不知道,而是在他帶了人走之後的第二天才發現的。
當時張老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隨後就讓我和張續出去找他,叫我們務必要把人給帶回來。
我自然是知道張老極爲的看重他,因此一路上也是盡心盡力,足足找了有兩個月的時間,卻只找到了那幾個和張焦丕一起離開的弟子屍體,唯獨不見他的。
而且他們的任務地點是在一處偏僻的山崖附近,我和張續回去覆命之後張老又讓我們兩個帶路與他一起折了回來,在山崖上面整整等了兩個星期,最後張老才承認你有可能是摔下去,多半是活不了了。
然而沒有想到,張焦丕卻在這個不恰當的時間點出現了,還是以這樣的姿態。
“你說對了!當初我被天人救了的時候,身體殘破不堪,幾乎快要死亡,連肉身都要崩潰了。是博士將我放入營養瓶內修修補補,過了整整兩年我纔再一次睜開眼睛。”
他說着眼裡露出有些落寞的神色,“我擁有了全新的生命,卻也不再是純粹的人類。這具身體修復能力驚人,你若不是一擊必中殺了我的話,就會不斷的痊癒,我研究了很久,大概是木族和水族的土族的混合體吧。”
木族善治療,土族強體魄。
結合起來正是張焦丕如今的特點,我無奈嘆息,曾經在張家我倆交情就不咋地,如今還真的成了對立面,但我更加希望的是他能夠跟我回去。
“跟我回去吧,張老一直想着你,最近他的身體不好,時常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你要是能回張家,他會很高興纔是。”
說起來我也有些時日沒有見到張老了,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恢復的如何了。
張焦丕先是一愣,隨後單手叉腰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指着周圍,“讓我和你回去?你回頭看看你的夥伴們,哪一個不是被我這樣的怪物給包圍!這些傢伙雖然沒有完全被仿製玉佩接受,只能夠算是初步喚醒玉佩,因此都是一羣沒有意識的怪物,只會聽從博士的命令而已。”
“可是我不一樣,博士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如同我的再造恩人。在張家我不被重視,甚至還被你一個外來人給踢出門,但在這裡,我是博士手上的一把利器,我很願意留在這。”
他的話讓我驚訝,我有心想要說服他,但耐不住張焦丕烈火似的性格,不到兩句話我們又打在了一起。
借用方纔得到喘息的時間我緩了緩,總算是恢復了一點體力,現在熟悉了他的戰鬥節奏之後,我將符篆用的淋漓盡致,短短十多分鐘形勢就發生了逆轉。
而此時花姑和馬天宇那邊也即將分出勝負,陳鳴那裡雖然還有些兇險,但還算是在掌控範圍之內。
好不容易藉着一連串的符篆將張焦丕按在地上,我手中的短刀抵在他的咽喉邊上。
我和他說,只要和我回去,張家絕對會接受他,而且我會和大家說他是被天人抓走的,大家絕對不會懷疑的。
但他只是露出個相當諷刺的笑容,隨後一下子趁我不備的時候撞開我的肩膀,整個人往我手裡的短刀上撞去。
“噗嗤!”
刀鋒插進血肉中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極爲刺耳,我看着他大睜的碧綠雙眼,看到他嘴脣微微上揚,動了兩下。
“嘿嘿,不算,是我輸了,我是……自殺……”
短短几個字,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張巖,你這裡怎麼花了那麼長時間!搞定了沒?”陳鳴看來已經結束了他那邊的戰鬥,快走幾步到我身邊催促道。
我敷衍的應了兩聲,最後看了張焦丕一眼,單手拂過他已然暗淡的雙眼,鎮定的起身跟上陳鳴。
親眼見證自己族人死在眼前,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天人,我不會放過你們。
我們幾個經歷了這一場戰鬥,個個灰頭土臉的,而博士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都沒有出現。
“不行,這裡離開地面太遠了,我沒有辦法打開空間大門。”
五分鐘後,我確認了安全就讓馬天宇在這裡開一個空間連通到地面上,但是卻失敗了。
花姑提議讓蠱蟲出去先探一下路,好讓馬天宇確定方位,只要到了施法範圍之內就不會有問題。
“……你們幾個出去,我去找博士。”
想了想,我還是不想放過那個傢伙。人多行動難免受到約束,但只有我一個人的話說不定還能矇混過去。
因此我想要馬天宇和花姑帶走陳鳴,我一個人繼續深入地下。
我有預感,博士很有可能就會在地底等着我。
但是意料之中,以花姑爲首,他們直接的拒絕了我的提議,一定要我和他們一起行動。
花姑的意思是,現在我們在明,博士在暗,就算是用了隱身符也不一定能夠避開博士的耳目。
反正具體的位置我們已經知道了,還不如回上面等連老派出的支援。
陳鳴和馬天宇都很贊成。
“關於那個博士,我們還有太多的未解之謎,剛纔那幾個怪物也不知道他手上究竟有多少個。”陳鳴認真說道,拽住我的手臂不讓我走。
“還是那句話,要麼一起走,要麼一起留下。大家同生共死那麼久了,還有什麼不能一起經歷的。”
馬天宇更是白了我一眼,就去和花姑商量了。
我被這兩個傢伙一人一句話給說蒙了,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陳鳴拽着走了。
“蠱蟲越是接近地下核心的時候就越是發抖,現在根本就不敢動一下。所以我推斷,那裡應該有大量的仿製玉佩和重要的研究資料。”
花姑輕輕安撫着掌心那隻黑黑小小不斷顫抖的蟲子,認真和我們說到。
而我則負責將隱身符和斂息符一人一張的貼在他們身上,不管有沒有用,好歹是心裡暗定一些。
我們幾個反正也沒有方向,這裡沒有怨氣更沒有陰氣,我很難推斷資料的位置,現在有花姑的幫忙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這一次的目標就是要得到博士的研究資料,順帶的將所有見到的仿製玉佩還有被玉佩激發潛能和提升過能力的傢伙全部都殺掉。
由我和馬天宇在前面開路,花姑站中間,而陳鳴負責殿後,一路筆直朝下,期間通道一直在變化,就好像是博士知道我們的目標因此在不斷的打亂我們的方向。
但是他沒想到,花姑的蠱蟲是認路的一把好手,不管遇上什麼樣的地形變化照樣能夠找到最終的目的地。
因此短短十幾分鐘不到的時間,我們就來到了基地的核心位置,最接近地心的區域。
金紅色的火星子飄散在四周的空氣內,即便被雪白一片的金屬牆壁所籠罩,但是我依然能夠感受的到隱藏在牆面後的炙熱火焰。
“就在這裡面,我的蠱蟲到了這裡就進不去了。”花姑將掌心中的蠱蟲收好,無奈的搖搖頭。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看着眼前緊閉的金屬大門,我拿出幾張穿牆符,給他們一人一張貼好,隨後我第一個嘗試了一下,果然發現什麼用處都沒有,並且還不當心觸動了警報。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原本白色的燈光搖身一變成了紅色,看着有些刺眼。
“再過一會兒天人就會來了,炸了這門算了。”我聳聳肩,邊說邊摸出幾張空白的符篆,隨後利落的畫了一沓的高級引火符,隨即全部甩在了金屬門上。
眼前竄出一大簇火苗,和周圍警報器的燈光尤爲的登對。
但是,沒用。
隨後我又打出好幾個強大的攻擊法術,然而詭異的是這門別說有反應了,就連一點痕跡都沒有在上面留下。
難不成這門能夠免疫所有的法術?
我幾乎將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法術全部都用了一遍,但是一個都沒用。
看來博士早有準備,知道我們一定會找到這裡來。
我和陳鳴對視一眼,接着輪換着用手裡的刀劍朝金屬門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