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巴着眼故作無辜的看他,剛想找個藉口離開,忽然掛在我脖子上的蟠龍玉佩顫了顫,發出些許熱量。
裡面有情況?
皺了皺眉,我打消了低調的念頭,掏了把口袋摸出一張紙頂在一條槓面前,“讓不讓進?”
嘖嘖,機關通行證啊,皇城算什麼,老子整個大夏國哪兒不能進去?
就在我得意洋洋的等着一條槓哆哆嗦嗦讓路的時候,這傢伙意料之外的擰着眉毛猶豫開口,“你這是,茅山來的??那進來吧,都聯繫好長時間了怎麼纔來……”
什麼山?
我稀裡糊塗的被他抓着手臂拉進了門,依稀聽見一條槓嘀嘀咕咕說着什麼‘都忍了好幾天了,終於有人來解決……’之類的話。
該不會是皇城裡發生了什麼怪事兒,夏飛揚那白癡拉不下臉找四大家族,讓人在外面找“高手”吧?
我覺得我一語中的,見他帶我走的還真是特首走的道兒,於是翻了翻嘴皮子試探,“咳咳,你們這事兒有多長時間了?”
“哎?沒人和你說麼?那羣不幹正事的傢伙。算了,我來告訴你吧,你可得保守秘密,不然我這肩膀上的星星可就保不住了。“
切,何止星星保不住,要是真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小子那一條槓也得給我去了好吧。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臉上依舊笑得歡騰,裝作認真的模樣聽他滔滔不絕的說事情發展。
原來就在天人全面撤離的那天晚上,皇城裡發生了件怪事。
夏飛揚的豪華套間裡總是莫名其妙的傳來吃東西的聲音,但是打開燈一看,什麼零食都沒有少。
幾個警衛員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夏小少爺找來一連蹲了兩天兩夜,就是沒有抓到偷摸進來吃東西的傢伙,也沒有找到被吃了的零食。
但是那幾個警衛員回去之後就覺得頭昏腦漲的只想睡覺,休息了大半天后才覺得好了些。
他們這才覺得不對勁兒,很有可能是有髒東西混進來了。按理說皇城本來就有四大家族和五行的人守護,佈置的陣法也是一個比一個高級,奈何之前大夏國高層和天人合作,爲了方便,陣法裡面被動了不少手腳。
這會兒估摸着哪兒出問題,纔想着找人來瞅瞅。
而那天蹲守的警衛裡面,恰好就包括了站在我身邊的一條槓。
“你們怎麼不找四大家族的人來?單論抓鬼,他們纔是第一吧?”我故意扯到這事兒上,就是想聽聽大夏國的政府對我們是什麼想法,不然我還真要勸連老別攙和進去,大不了換一個心政府上臺得了,人民們會體諒的……吧?
我歪了歪腦袋,發現想太遠了。
“哎喲,你這茅山來的小道士好奇心還挺重啊!我告訴你了可別往外說!”一條槓看不出還是個八卦的傢伙,那副兩眼冒光的模樣活像餓極了的野狼,“嘿嘿,夏少爺好像是和張家的老大有些過節,而且前總統的死也和他有些關係。”
恩,是有關係,還是天大的關係
這特麼人就是我殺的。
扯了扯嘴角,想來是政府沒有對外公開這事兒。知道天人離開後他們依靠的人就只有我們了。
我裝作激動的連連點頭附和一條槓的八卦,直到他把我帶到一奢華的大門口。
“這是夏少的房間,一會兒他可能會問你些事,實話實說就行。我看你還不錯,偷偷告訴你哈,裡面的那玩意兒厲害着呢,在你之前找了好幾個自稱是高手的道士都沒用,現在夏少着急的緊!對了,千萬別叫他小少爺!”
一條槓嘀嘀咕咕的說了許久,也不知他從哪裡看出我人不錯的。
他敲了門後就退到一邊,站了個標準的軍姿,“報告夏少!茅山來的大師傅已經到了!”
“……唔,讓人進來吧,你在外面守着就行了。”
片刻後,懶洋洋的男聲從房裡傳了出來,我挑眉笑笑,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成熟了一些。
衝一條槓點了點頭,我淡定的推門走進去,頓時一股濃重的陰氣撲面而來,在即將包圍我的時候又猛地一下縮了回去。
“好久不見,夏小少爺。”
合上門,順勢在房間外布了個符陣,我慢慢悠悠走到正中間,招呼道。
不過特意加重了“小”字。
“媽的!哪個支隊叫你來的!給我滾出去!”夏飛揚坐在牀上,蓋着厚重的英倫提花被,抓起牀頭裝飾用的花瓶就朝我砸過來,不過拜遮的嚴嚴實實的窗簾所賜,這一下準頭可真是不咋地。
我擡手輕飄飄的托住即將落地的名貴花瓶,笑眯眯的走到一旁的桌子邊兒,擺好了,才轉身拉開窗簾,頓時刺目的光線照了進來,房間內發出一聲輕微的嘶鳴。
哼,果然有小鬼藏在這裡。
“喲呵,纔多久沒見就不認識了,嗯?夏飛揚。”
我正面對着他,讓這小子能夠看清楚我的臉,不過同時,我也看到這貨如今的模樣,瘦的脫了形,臉頰凹陷,胸口的骨頭一根根的凸在外面,看着就和骷髏似的,只不過多了一層皮肉。
要不是他身上的氣息沒怎麼變,我還認不出來呢。
初見是瘦削的清秀少年,再見就成了活骷髏,嘖嘖,人啊,還真不好做壞事。前任總統犯下的因,全償在了小的身上。
想着夏亮這貨在地府裡優哉遊哉的當個小官兒,我不由的爲眼前這位拘了把同情淚。
“你是張巖!你來做什麼,我夏氏不稀罕你們的幫助!”
夏飛揚先是愣了一秒,隨後便有氣無力的靠了回去,擡手擋了擋刺目的陽光,語調平平道。
這反差有些大啊。
我眨了眨眼,意外這傢伙心境起伏變化的迅速,想來這段日子是沒少遭罪。
於是我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告訴他房裡的東西是個小鬼,我能夠幫他解決,不過有些條件。
夏飛揚先是一喜,緊接着就變了臉色。
“你們四大家族的人巧舌如簧,根本就不可信!”他說到激動處還忍不住咳嗽了好幾下。
我趁機不動聲色的打量起這件房間,方纔濃重的陰氣在我拉開窗簾的瞬間散去了大半,但是還有一小塊集中在牀頭的位置。
不過一條槓說過每晚都會聽見吃東西的聲音,這有些讓我摸不着頭腦……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無意中撇到了夏飛揚背後的影子,這傢伙剛剛半靠在在牀上,因此我沒有注意到他的影子,現在認真一看,他的影子居然缺掉了一小半。
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了那小鬼究竟是以什麼食糧的,根本就不是真正吃的東西,而是夏飛揚的精魄!
有了大致的概念,再看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傢伙原本齊整的三魂七魄果然是少了一魂,而且剩下的兩魂也有些不穩,只怕我再晚來個幾天,這貨就會徹底變成個腦癱的白癡。
“那你說說誰比較可信?你們夏氏自以爲天人能幫助你們更進一步,但是最後的結果又是如何?”確認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之後,我反倒是越發的淡定了,扯了把椅子過來坐在他牀尾,優哉遊哉的看着他。
越過他的肩膀,我依稀還能見到小鬼瑟瑟發抖的樣子。
嘖嘖,想跑?
晚了。
我進房間的時候佈下的符陣就能將它困的死死的。
夏飛揚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別有用意的目光,而是惡狠狠的瞪着我,好像我就是他的殺父仇人一樣……
額,我確實是。
抓了抓腦袋,總統死的太簡單,我到現在還有些不在狀況內,總是會下意識的忽略掉這事兒。
“哼,我父親是你殺的,你覺得我會相信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似笑非笑,只是幹扁的臉龐配上這幅模樣有些嚇人。
“嘿嘿,要是你老爹野心小些,就不會有那麼多事。其實的我條件也不難,只要你答應今後我能夠進出任何地方,我就保你這次。”
我直截了當的說出條件,隨後便坦然的靠在椅背上,欣賞起周圍的擺設來。
等夏飛揚反應過來我說的話之後,整個人先是愣了一秒,繼而不可抑制的大笑起來,肩膀一抖一抖的發出骨骼碰撞的“嘎吱”聲。
“你不會是沒睡醒吧?你們四大家族本來就有不少通行證,而且我沒記錯的昨天又給你重新登記了一下,現在除了皇城和軍事重地,大多數政府機關你都可以……”
夏飛揚說道一半就頓住了,臉上的表情就像變臉似的繃的死死的,露出幾分猙獰的意味。
與早前被張續嚇得尿褲子的小子相比根本是兩個人。
我咧開嘴角,知道他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的確,大多數機關我是能夠進去,不過每塊地方都有最爲核心的部分。四大家族是沒有資格進入其中的,那裡都有能夠剋制修道之人的辦法。
說起來還是先祖給夏氏安排的呢。
那是血統上的絕對壓制,我這樣的嫡系連大門都進不去,而一般的人卻又不會隱藏自己,還沒到門口呢就會被特殊任務部隊發現。
可以說,這是夏氏家族保護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輕易不會對人開放。
而我要的,就是能進入這道防線的那一張憑證。
夏飛揚緊緊盯着我許久,繼而低聲笑起來,“張巖,有時候我很佩服你。告訴我,你的籌碼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