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羽鴻隨口說出的這句話，凌薇和洛秋眉一怔，齊聲發問：“什麼意思？”
林羽鴻幽幽道：“警花妹，你覺得，今天防線佈置得怎麼樣，有沒有漏洞？”
“防線？”凌薇認真想了想，肯定地說：“我自問已經考慮得很周全，門窗、走廊、通風管道，全部嚴防死守。屋裡也做過仔細檢查，不可能有人事先藏匿。”
“這就對了。”林羽鴻點點頭：“我旁觀的時候，也覺得你進步很大，防線設置得超完美。在這種嚴密監視之下，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殺人，然後無聲無息地逃走，起碼要王牌特種兵的水準。”
凌薇聽得美眸大亮：“你的意思是說，兇手另有其人？嗯，有道理。”連忙從口袋掏出記事本，把這個新線索寫下。
林羽鴻搖搖頭，語帶深意地說：“你沒明白我的話，好好想想，喬娜娜死之前，最後和她單獨待在一起的人，是誰？”
凌薇和洛秋眉轉念一想，頓時面露訝色：“你不會在暗示，兇手是李敏哲吧，這怎麼可能，有什麼證據？”
“證據嘛，當然沒有。”林羽鴻嘻嘻一笑：“這是男人的直覺。”
兩人異口同聲：“切——”
兩刻鐘之後，車子駛進警局大院，立刻將喬娜娜的屍體送去法醫科，做詳細鑑定。
這次保護行動徹底失敗，連陳天霞的影子都沒見着，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後揚長而去，江城警方顏面盡毀。
現如今在警局外，圍着各大媒體記者，還有李敏哲的幾千名粉絲。她們由後援會、粉絲團中的核心成員組織帶領，手舉大幅照片、標語，齊聲高喊。
“警方無能，你們是幫兇。”
“玩忽職守，罪該萬死。”
“交出娜娜的屍體，讓她和哲哲團聚！”
這羣人都是敢愛敢恨的腦殘粉，年齡從十二到二十不等，沒有任何理性。爲了偶像的一個眼神，連命都豁得出去。
警方對這些人打不得、罵不得，毫無辦法。只得緊閉大門，任由她們鬧去。
被高層狠狠尅了一頓的凌風，跑到專案組大發雷霆。作爲具體負責人的凌薇，更被罵得狗血淋頭，勒令停職反省，回家待着去。
凌薇知道，這是局長兼老爸，對自己的愛護。此案現在牢牢佔據各大新聞版塊的頭條，如果不能儘快抓住兇手，恐怕要名聲盡喪。
現在的警花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小菜鳥。她一句話都沒爭辯，乖乖交出配槍證件，出門左轉，直接跑到法醫科去了。
經過洛秋眉的認真檢查，確定喬娜娜的死因，和推斷的一模一樣。因爲頸部動脈被注入空氣，導致腦部缺氧死亡。
在紫外線燈下，可以清晰看見，喬娜娜的口鼻處，有五條深深的指痕！
洛秋眉分析道：“看手印的覆蓋範圍，兇手應該是個男子，而且力氣不小。只可惜他戴了手套，沒有留下指紋。”
聽了這話，林羽鴻手託下巴，故作深思道：“李敏哲可以輕鬆地抱着喬娜娜東奔西跑，這傢伙，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弱不禁風。呵呵，我果然有做偵探的天賦。”
洛秋眉不理不睬，繼續說着：“喬娜娜的神情恐慌之極，肯定曾經和兇手面面相對，見過他的真容。”
“不錯！”林羽鴻立刻接口：“發現心上人竟然是謀害自己的兇手，何止是恐慌，簡直是驚駭欲絕。”
兩位美女警花相對無言，心中暗道：“看來這傢伙，一門心思認定李敏哲就是兇手，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仇。”
林羽鴻說着說着，忽然眼睛一亮，興致勃勃道：“對了，聽說死者的瞳孔，能留住最後一幅影像。洛仵作，你這兒有設備麼，把它放大瞅瞅？”
洛秋眉白了他一眼：“科幻片看多了吧，瞳孔就是個顯示器，根本沒有存儲功能。想要恢復影像，必須提取死者腦部記憶，這種技術現在還沒影子呢。”
林羽鴻頓時垂頭喪氣；“唉——地球人真是落後啊！”
正在感慨，旁邊儀器發出蜂鳴，指紋比對出了結果。
三人一看之下，頓時愣住，屏幕上顯示，針筒上的指紋，和陳天霞一模一樣。
洛秋眉若有所思：“不對啊，如果陳天霞不親自動手，而是提供作案工具、*，和她的心理行爲不符，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林羽鴻一拍大腿，理所當然道：“我明白了，肯定是李敏哲和陳天霞合夥乾的！”
“嗯？”凌薇和洛秋眉同時看着他，心中“撲通撲通”猛跳幾下，“這傢伙雖然是信口胡說八道，但如果真是這樣，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得到最新線索之後，楊志修正了偵破方向，大批警員立刻出發，四處調查取證。向親朋好友、同學同事、隔壁鄰居問詢，資料如雪片般飛來。
專案組內立起三塊白板，詳細列上李敏哲、喬娜娜、陳天霞三人的情況。通過資料比對，很快找到了他們之間的交錯點，那就是：仁和醫院！
兩年前，喬娜娜出車禍之後，曾經在仁和醫院長期治療。而那時候，陳天霞正是高級VIP病房的專職護士。
李敏哲作爲男友，天天端茶送水、煲湯喂藥，隔三差五還在陪護病牀過夜。
楊志神情興奮，一拍桌子：“仔細查，看陳天霞的夜班，是否和李敏哲留在醫院陪夜的日子相符！”
當年的李敏哲，雖然沒有現在這麼紅，但也已經小有名氣。所以醫院的小護士們，對這個偶像歌手印象頗深。
許多人都紛紛回憶：“記得哲哲有一次陪夜，正好是我的生日，二月五號。他給我買了蛋糕，好感動。”
“還有一次，是在情人節，他給每個值班護士都送了花和巧克力。”
“那天我晚上睡不着，到天台吹風的時候，看見他在抽菸，很孤獨、很寂寞的樣子，迷死人了。”
……
通過概率統計，李敏哲陪夜的日子，和陳天霞的值班時間，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吻合。
林羽鴻立刻建議：“抓過來，嚴刑拷打，上夾棍！”
“不行。”楊志連連搖頭：“這都是推理而已，根本不算證據。貿然抓人會打草驚蛇，如果查無實據，引發輿論壓力，肯定有人要背黑鍋。”
林羽鴻聽得頭大，想到在關外時，殺人放火、肆意恩仇的暢快，連連咂嘴。
“真是麻煩，打死我也不當警察。”
楊志也嘆氣：“唉——這行本來就不是人乾的。經常沒日沒夜加班，累得跟狗似的，好不容易休兩天假，全浪費在睡覺上了。別看我身強力壯，十天半月也沒興趣碰老婆一下，她還以爲我外頭有人了呢。”
正在發牢騷，旁邊有人在說：“快看，那小子又在搞事了。”
只見屏幕上，李敏哲正在召開歌迷見面會，面對鏡頭頓足捶胸、淚水漣漣地傾訴着。
“娜娜死了，我也沒有生存的勇氣。殺人兇手，你來吧，來殺了我吧！”
“我會用盡所有力氣，時時刻刻、生生世世地詛咒你。願你墮入無間地獄，永遠無法脫身！”
見偶像如此傷心，衆粉絲心如刀絞，集體跪地哭號：“哲哲，求求你不要死。”
林羽鴻看得嘖嘖讚歎：“這小子，唱歌實在太浪費了，他應該去拍電影，拿奧斯卡獎，爲國爭光啊！”
楊志向屬下揮手：“都別傻站着了，全部出發，把陳天霞活生生地找出來，帶回局子，她現在是唯一的突破口！”
警方分派大批人手，四處明察暗訪，加上網絡上的積極分子，居委會大媽、街道熱心人士的幫忙。
從酒店、賓館，到出租房、休閒中心，幾乎把江城每一寸土地，都翻了個遍。
幾天過去，專案組衆人頭髮支楞，兩眼發直，雙腿打飄，跟遊魂野鬼似的。
可奇怪的是，出動這麼多人力，竟然連一點蹤跡都找不到。這陳天霞，似乎在空氣中消失了一樣！
幸好東方不亮西方亮，雖然沒找到陳天霞，但是從各方渠道，將李敏哲和喬娜娜的關係，調查了一清二楚。
當年，李敏哲除了英俊的相貌和滿腹才藝，一文不名。靠着在酒吧彈琴唱曲，打零工爲生。
窮途末路的時候，偶然間和喬娜娜相識，得到她的芳心，終於時來運轉。
這位癡心的大小姐，用自己的私房錢給李敏哲全方位打造，找名師寫歌譜曲，在各大媒體上做宣傳，這才讓他一步步走紅。
兩人戀情遭到喬娜娜父親，喬氏集團董事長喬萬山的反對，來了一出棒打鴛鴦的好戲。
喬萬山本打算送喬娜娜到英格蘭唸書，可就在押送女兒去機場的路上，突然遭遇連環車禍。
父親當場橫死，女兒也脊柱寸斷，終身癱瘓。李敏哲第一時間出現，陪伴左右，成了喬娜娜唯一的精神支柱。
所以順理成章，當喬娜娜傷情穩定之後，兩人飛往賭場拉斯維加斯，舉辦了婚禮，成爲正式夫妻。
看完資料，林羽鴻滿臉怒色：“哼，我果然猜得沒錯，這就是典型的騙財騙色、謀財害命。好小子，抓住以後交給我，把他當羊肉一片片涮了！”
事到如今，李敏哲坐定了首席嫌疑人的位置。而林羽鴻的先見之明，讓經常嘲諷他智商爲負的洛秋眉，也頗感意外。
法醫大人揪住林羽鴻的衣領，大聲質問：“你怎麼猜到他是兇手的？別跟我扯什麼男人的直覺，直接說！”
林羽鴻淡然一笑，理所當然道：“這還用猜，妖里妖氣的小白臉，怎麼可能有好人？”
“就……就因爲這個？”洛秋眉徹底無語：“呃，果然夠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