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子墨突然去找南宮羽。
那一天的子墨臉色難看得嚇人,而一直在鋼琴房裡練琴的南宮羽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災難。
鋼琴的房門被狠狠的踹開,南宮羽嚇得按錯了琴鍵,愣愣的看着子墨一步一步的靠近。
“怎、怎麼了?”南宮羽身子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略微不安的說道。
面前的子墨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他此刻的不滿,一種叫做憤怒的情緒在他體內肆無忌憚的滋長着。
子墨走上前去,一隻手撐在鋼琴架上,微微俯下身子,目光犀利的盯着一直處於不安中的南宮羽,聲音低沉的說道。“爲什麼,要一直跟着我?”
南宮羽緊張的嚥了嚥唾沫,此時頭頂上的子墨渾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這個低氣壓讓他感覺到呼吸困難。
他稍稍撇過臉,呼吸都變得侷促不安,“我、我只是想讓你加入學生會。”
“爲什麼?”子墨冷笑一聲,繼續道,“爲什麼我一定要加入學生會?”
“那,那是因爲老師說……”
子墨的身子越來越低,南宮羽感覺到他的鼻尖都已經快觸碰到自己鼻子,忍不住伸手推開了他,不料手被子墨一拽,身子狠狠的甩到了地面上。
南宮羽吃痛的輕哼了一聲,揉了揉被摔疼的胳膊,而面前的腳步步步逼近,南宮羽閉着眼睛,他以爲今天是逃不過一頓暴打。因爲自己不善於與他人溝通,或許這一次的死纏爛打給人家造成了極大的困擾。
子墨嘴角邪氣的上揚,輕佻的擡起南宮羽的下巴,“聽說你唱歌很好聽,沒想到摔疼了發出的吃痛聲也是那般動人,不知道在幹那種事情的時候,你發出的聲音會是怎樣的天籟?”
南宮羽一臉疑惑的看着子墨,他不知道他所說的那件事情是什麼,但是很快,他便感覺到恐懼。他發現子墨撩起了他的衣服,寬大的手不斷的撫摸着他的身子。
直到昏過去的時候,他聽到的都是無盡的羞恥聲和自己無力的哭喊聲,這種聲音,好刺耳!
再次醒來,南宮羽是在自己的家裡。
原來是父母看到南宮羽這麼久沒有回家,便出門尋找,卻沒有想到在鋼琴房裡看見了衣不遮體的他。
女人看見南宮羽醒來,哭着抱住了他,詢問着當時的情況,到底是誰對他幹了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
當時,南宮羽一臉茫然的看着女人嘴巴一張一合,他聽不見了。醫生說他驚嚇過度,耳朵出現了短暫性失聰,恢復的話看個人情況。
自此之後,南宮羽就一直呆在家中,沒有去上學,而平日裡他沒有什麼朋友,所以子墨那天來看他的時候,南宮佐夫妻很是欣喜。
之後,子墨幾乎每一天都來看望南宮羽。直到有一天,南宮佐無意間發現了短信的內容,裡面是子墨的道歉,關於在鋼琴房裡的那件事情。但是,南宮羽回覆的卻是:我喜歡你。
那是南宮佐第一次動手打了南宮羽,起身憤憤的拿了車鑰匙出門,尋找子墨理論。而哭成淚人的南宮羽也發了一則消息給子墨,告訴他父母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問他怎麼辦。
那一個夜晚,憤憤出門的南宮羽拿錯了車鑰匙,開了一輛許久不開的轎車。那一天夜晚,子墨慌忙的離開家門,一路往南宮羽家的方向跑去。
若不是他幹了這般禽獸不如的事情,若不是他當時一時間被憤怒灼燒了理智,若不是他內疚一直不敢提起這件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要做的,就是向南宮佐解釋清楚,他會負責任到底。
那一晚,不斷奔跑着的子墨身子猶如蝴蝶般輕輕劃過夜空,漫天的雨水不斷的沖刷着他蒼白的臉龐,沖刷着地面上不斷滲出的血液。
磅礴的大雨迷亂了他的眉眼,他微笑着伸出了手,在那個連天都在哭泣的夜晚裡,他看見了南宮羽笑着站在他的面前,他的身後,是迸射出來的暖色陽光。
等到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自己冰冷的身子躺在太平間內,上面蓋着白布,而此時的自己卻漂浮在上方默默的看着這一切。原來,他死了。
但是,他放不下南宮羽。那個夜晚,他悄悄來到南宮羽牀前,就這樣默默的注視着南宮羽的睡顏,不料,南宮羽卻突然醒來。
他看着他,笑道,“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子墨愣愣的站在原地,最後緊緊的抱住了他,他很感謝上蒼還能給他擁抱愛人的權利。
似乎發現子墨的不對勁,南宮羽笑着拍了拍他的後背,“你怎麼了?整個人好涼啊,快上來吧。”
子墨搖搖頭推開了南宮羽,自己死亡的消息是滿不了多久,與其讓他人來告訴他這個殘酷的消息,倒不如自己與他一起承受。
子墨抓着南宮羽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道,“對不起,我已經死了。”
南宮羽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隨即又揚起好看的幅度,“你說什麼呢,你別欺負我現在聽不見啊。”
子墨一臉嚴肅的將剛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南宮羽只感覺到腦袋翁的一聲炸開了。子墨的身子漸漸的幻化成一道虛影,從南宮羽的指尖一點一點的流失,然後在他的對面,身形一點一點的恢復。
南宮羽捂着耳朵,痛苦的蹲下身子,他的耳朵裡,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聲音,這些聲音讓他感覺到頭痛。
“我求求你,別害怕我,我不會傷害你。”子墨將南宮羽抱在懷裡,聲音顫抖,語氣帶着懇求。
那一瞬間,南宮羽發現自己竟然能聽見子墨說的話了。他苦笑一聲,自己的聽見與聽不見,全部來源與子墨,他已經成爲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原本他想將自己恢復聽力的消息告訴父母,卻意外的聽到,子墨出車禍的原因,當事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親!
他恨!
就這樣,他們兩個人每次在夜晚來臨的時候相遇,不過南宮佐也發現了南宮羽的不尋常,於是,子墨帶來了夢凝草,一切進入房間的人都會變得嗜睡。當然,除了南宮羽。
回去的路上,七夜還一直想着關於子墨和南宮佐的故事。兩個人之間因爲錯誤而開始,現在又因爲錯誤而結束,但是這些又豈能阻擋他們?
不過現在倒也明白了一點,南宮佐並不是故意殺了子墨,他或許真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愛上了同性的事實,但是那一天晚上,他確實是無意中開了一輛剎車有問題的車出去,所以纔有了後面的悲劇。
但是在南宮羽心目中,自己的父親就是一個殺人犯,他殺了自己最愛的人。
“你說接下來怎麼辦?”七夜撐着腦袋,一臉憂鬱的看着莫尋。
聽了他們兩個人的故事,七夜心裡更加忍不住心疼南宮羽。
“什麼怎麼辦,有誤會講開不就完事兒了?”莫尋打着方向盤,臉上的神情淡定,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如何一般。
“就算誤會解開,子墨也回不來了。”七夜嘟着嘴,臉上的神情略微委屈。
“你個貓腦袋,你沒看見你身邊坐着的誰啊,哥哥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你有辦法?”七夜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臉上的神情帶着欣喜與緊張。
“你說呢?”莫尋眉毛一挑,鄙視的看了一眼七夜。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七夜猛地撲了上去,拿着腦袋蹭了蹭對方的胸口,臉上的不安終於消失的一乾二淨。
莫尋嘴上雖然帶着笑意,但是卻依舊不屑的說着,“我開車呢,別鬧!”
七夜聽話的鬆開了手,一路上話漸漸的多了起來,臉上又是昔日的笑臉。
回到家,莫尋讓七夜去看看南宮羽的情況,順便解除他與他父母之間的誤會。七夜點點頭,打開了南宮羽的房門,正如他預想的那樣,南宮羽抱着膝蓋安安靜靜的坐在牀上,看着窗外發呆。
而莫尋則是起身往莫顏的房間走去。
“你對那個帥弟弟的魂魄有幾成把握?”莫尋一進門,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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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顏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法器收好,鄙視的看了對方一眼,“沒聽過進門前先敲門嗎?特別是女孩的房間。”
“你光屁股的樣子我都看過,還有什麼避諱的?”
說完,莫尋的身子一晃,移到了房間的沙發旁坐下,而他剛剛站立的地方身後的牆身上,正入骨三分的插着兩根筆!
“女孩子別這麼兇悍,你這樣,可是會嫁不出去的哦。”莫尋臉上帶着一聲輕佻的笑容,四下看了看,“還好,房間收拾的不錯。”
“你信不信我今天晚上我偷偷把你頭髮剪成地中海?!”莫顏略帶威脅的說道。
“我比較喜歡喜馬拉雅山。”莫尋笑着,完全不理會莫顏威脅的目光。
“懶得跟你扯。”莫顏抱着雙手坐在牀上,挑挑眉,“說吧,到底找我什麼事?”
莫尋的指腹在下巴摩擦了一會兒,好似在躊躇些什麼。隨即,莫尋的臉上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笑容,擡手打了一個響指,“借屍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