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說出這些話，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戰勝多少可怕的念頭？艾塵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對着窗外依舊慘淡的月光不停的喊着，一直喊着。
痛，太痛，不是麼？蔓延至每一寸皮膚的刀割般疼痛；傷，太傷，刺進心窩的匕首此刻被拔出又狠狠刺進彼此的心頭。
老天，你聽見了嗎？怎麼能不明白？怎麼會不瞭解？讓一個女孩子受那麼多罪？你想要說什麼？是不是想說如果不是你還有慈悲之心，她已經死了，對嗎？對不對啊？放下電話的劉輝自責自己沒有發現什麼，極度膨脹的憂傷快要將血管爆裂，如果你真的悲憫，爲什麼還要讓她活的生不如死？爲什麼？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劉輝的話惡狠狠的砸在寂寥的夜裡······
“塵啊，給我開門。我在樓下。”二十分鐘後命令的語氣又傳入艾塵的耳朵，溫暖了艾塵冰冷的心。
凌晨三點二十。
是的，這樣孤寂的夜晚有這樣好的人陪伴，又何嘗不是一種最溫暖的體味？劉輝，一個陪着艾塵從小到大的男人，此刻異端表現着心痛，體會不到的心疼才最讓人糾結，對麼？傷心不已的拉過艾塵貼在自己的胸前，要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眼下這顆不能止住收緊、發顫的小小心臟？
“艾塵！哎······你就不能哭出聲來麼？嚇壞人就不好了。”劉輝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幽默感，他知道艾塵喜歡。
“呵呵，輝哥，我沒哭，我只是難過自己爲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活着？很疲憊，我快要撐不下去了。”艾塵的聲音聽起來總是那麼空洞，似乎那些話不是從她的嘴巴里說出。
“你不要‘呵呵’，我怎麼聽起來就不舒服呢？好艾塵，輝哥都痛的要死，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麼忍住這段時間的傷？怎麼還能對我們擠出那些所謂燦爛的笑？你曉得嗎？輝哥的心都快碎了現在，好像已經碎了，你怎麼還能跟我笑呢？我不要看見你這僞裝的笑容！”
劉輝總是給艾塵最安全的感覺，從小到大都這樣，是啊，爛好人就是這樣的吧？感受着旁人不能感受的東西，難過着比人家還難過的那些感覺吧。可是這樣的安全也沒有讓艾塵擺脫痛苦的糾纏，劉輝的心真的快要傷透了。
“呵呵，輝哥。很難，我撐得很難。有幾次就想放棄眼睛一閉上就再也不要醒來，就讓我遊離而去的魂魄追尋田雲的蹤跡，面對你們，我也只有笑，無論它是裝的還是真心的，我都笑了，對麼？”
“這是什麼話呢？虧你還是現代人，你是古代人麼？這樣的事情是恥辱、是傷害，可是不能輕言生死知道麼？不是讓你看輕自己的身體，而是想要告訴你，輝哥在意的是你心靈上的傷痛，身體上的過去了也就過去了，明白麼？”
劉輝每一次開口都讓艾塵能減輕一點自己的罪惡感，一直覺得自己變得骯髒的姑娘此刻似乎安心了一點點，安心也只是暫時不是麼？艾塵自己明白。
“輝哥，我會努力，我憋的要死，那時候剛子的事情就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我認真、用力的去愛，去付出，沒有設想過回報，只求愛的坦蕩、愛的真切、愛的無怨無悔！可是我錯了，錯的很離譜，相信他說的一切，不問他是爲了尊重他，可是他給我開了天大的玩笑。”
劉輝默默聽着這一切，不想打斷，好強的丫頭或許將心事說出來才能醫治好心理的傷，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麼？
“開始我選擇放棄，可是他不願意，你說多好笑，都是女人不是麼？逃不過就選擇面對了，可是他發瘋的打我，踢我，後來想想愛的好無味，所有的愛都堆積在那些拳腳上發泄了麼？誰知道。當時我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我竟然笑的很大聲，我就是想笑啊！我的笑聲似乎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說我笑的瘮人？你說，原來說我可愛、漂亮的，被打的那個鬼樣子他嫌棄我噁心了？不都是他造成的麼？所以我就是想笑啊！呵呵，輝哥？”
突然止住的艾塵推了劉輝一下，劉輝的眼淚順着往下淌，只不過在悄無聲息往下流罷了。
“嗯？”
“怎麼了？不喜歡聽麼？”
“什麼話？我在聽。”劉輝揪了一把艾塵同樣淚漣漣的臉蛋。
“嗯，後來他血壓都上來了，又給我笑的噁心，突然又不打了，原來說打死我算了，呵呵，好玩。”
“你還笑！”
“是啊，不笑我能怎麼樣？我笑了，說明我放下了，對麼？可是，我從未沒放下不是麼？以後的近兩年我一直處於噩夢階段，只要睡着就會在驚恐中醒來，那一幕我忘不掉，我以爲忘記了，可是沒有，沒有。”
“每一次從夢中醒來我都是淚流滿面，那時候我就感覺我的心有了裂痕。最後，我選擇離開，在那個山山水水的地方，認識了田雲他們，多好的姑娘，建立良好的友誼，昇華成深厚的情感，我以爲我真的可以忘掉一切重新開始。沒想到，到最後就連她也走了，我好傷心，輝哥我好傷心……”
“最讓我欣慰的是，老天賜給我兩個帥哥做老哥，可是美好的生活並沒有開始，好累！相反老天讓我得到這兩個好男人的同時也配套產品般賜予我不能啓齒的恥辱。”艾塵輕輕吐了一口氣，半天沒有說話，任時間靜靜的流淌。
“塵！累了就睡會吧。你看都醜了。熬夜的女孩子會有熊貓眼的。”劉輝捏住艾塵的鼻子笑了笑，雖然有點牽強，可是還是讓艾塵感到溫馨，那是家的溫暖。
艾塵沒有理會劉輝，繼續自己的話：“田武他們回杭州，你跟揚晴都不在，那天在街上晃悠，沒想到陽光燦爛的午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真的是我自己太大意！這也是我一直悔恨的地方。回家後我使勁的洗刷着那已經不屬於我一個人的身體，噁心的我反胃，我反胃了，一直到很遠的以後，我還是會反胃，你見過我嘔吐的對麼？那就是反應……”
“知道麼，輝哥！我還買了藥吃，我很勇敢對麼？”艾塵想想又補充了一句讓劉輝想要死掉的話。
“然後是唐宇、田武回來上海，說好和揚晴一起吃飯，我想要買我的手機，我的手機丟了，我怕聯繫不到你們！我害怕再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我害怕你們離開我，知道麼？我怕的要死！於是我上街，結果又看見那個人，所以我很慌張，拼命的跑，生怕再發生什麼，呵呵好傻，是麼？結果後來就變成你的事了，因爲我醒來之前的事我都不知道了。”
空氣中有時間流淌發出的滋滋聲，艾塵屏住呼吸聽它們穿透空氣流向遠處，從不停止的流逝。
這真是：時間如水都流逝，剖切傷痕有深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