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的美是說不盡的。
古人寫了很多關於揚州的詩,諸如“煙花三月下揚州”、“騎鶴下揚州”、“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暮靄生深樹,斜陽下小樓。誰知竹西路,歌吹是揚州。”、“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等等等等,還有很多。在這裡,無法一一訴說。
此時已是夏末,是一年中最燥熱的時節,街上女人都恨不得只穿少少的東西,好除去這夏日煩熱。
透明、窄小的衣物,讓這些美麗溫柔的水鄉女子,變得如花嫵媚,看着那婀娜身段,讓人心起漣漪,如波盪漾。
相傳大禹治水後,分天下爲九州,揚州即爲其一。
但揚州的風頭大盛,應是自隋煬帝下揚州開始。一條運河古道,滿城宮錦如畫,柳絮飛揚,瓊花妖嬈,脂粉處處。其盛況稍微想想,就讓人嚮往,恨不得生在那時。
揚州昔日是政治商業重鎮,也是生活的佳地。
歷來文人官宦、商賈鉅富,都喜歡在揚州生活。
他們在這裡各得所喜,造園治林,吟詩作賦,逍遙自在,過着天堂般的生活。唐朝詩人杜牧在揚州當過淮南節度使掌書記。《杜牧別傳》記載道:“(杜)牧在揚州,每夕爲狹~?斜遊,所至成歡,無不會意,如是者數年。”他自己也在詩中寫道:“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更有“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詩句。
想想那時古人的生活,就讓人恨不得立時穿越過去,將自己變成那時那刻的主人翁。
細細品味。你就會發現,揚州這座古城,宛如眉清目秀的小家碧玉、纖秀柔媚的名門佳麗,她以獨特迷人的溫婉,於澹定輕盈中不經意將那富庶、隨和、傳統、安逸、體貼一一流露出來,讓你回味無窮。
自古名山必有靈草。那麼,有美景美女出沒的地方,也必然有美食。
事實也是如此。
揚州的美景和美人兒自是不必多說,那拿手的美食,淮揚菜的名聲更是如雷貫耳,到揚州不可不嘗。除此之外,還有名頭響亮的“茶社”,聞名遐邇的各式精細點心。假如,若能偷得浮生半日閒。僱那“真象一瓣西瓜”的“划子”在瘦西湖裡蕩一蕩,說不準還能遇到打扮清新溫柔多情的美妙“船孃”。
蔡鴻鳴就是奔着這樣的心思在揚州城閒逛。
在這種充滿古老韻味的城市,他從來都不去那水泥鋼筋築成的街道,往往喜歡在有古味的老街巷徐徐而行。因爲在這種地方,往往會有難得的發現。諸如那古意的檐角、老房下的畫、無意間看到的雕刻,都是滿滿的驚喜。
他隨意逛着,肚子餓了就找家老店吃飯,味道真是不錯。飯後休息一會兒。他就又沿揚州內河慢慢走着。
河邊兩岸都是些老房子,有的已經翻新。
當地政府似乎頗是下了一些功夫。牆壁都抹了白灰。白牆灰瓦,襯着河邊楊柳,悠悠流水,看起來詩意十足。蔡鴻鳴拿着他買來的扇子,一邊扇,一邊一搖一擺的走着。非常的愜意。
走了大約幾百米,前面忽然出現一叢人羣,他們圍在一間房子門口看熱鬧,而裡面則傳來一陣叫罵聲,心下好奇。他就走了過去。
“錢呢?錢在哪兒,不要跟我說沒錢。”
“打死你,打死你,你這大壞蛋,快把媽媽放了。”
走近,蔡鴻鳴往裡看去,只見一名男子抓着一個女人的長髮,在那邊大聲罵着。女人低着頭,只是哭。旁邊一個小女孩拿着把塑料小鏟子不停的拍打男子。看男子還不放手,就把小鏟子扔了,一把抱住男子的腿,狠狠咬了下去。
“啊放手,放手,啊鬆嘴”
男子把女孩抓開,看着被咬出血的腿,戾氣叢生,“他媽的,竟然敢咬老子,不要以爲老子不敢打你,今天老子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說着,他就舉起手來,要打小女孩。那原本被他抓着頭髮的女人連忙把小女孩緊緊抱在懷裡,生怕她被打了。小女孩可不怕她,鼓着小嘴,怒氣衝衝狠狠的瞪着他。
“還看。”男子惱怒的打過去,忽然感覺手被抓住。轉頭看,卻是一名年輕小夥子。
“你幹什麼,她是我老婆,我打我小孩關你什麼事,放手。”
“我不是你老婆,我們早離婚了。”低頭哭的女人這時大聲的吼道,接着,又大哭起來。聲聲淒涼,聲聲悲慘,催人心肝。
“你不是我爸爸,我沒有你這樣的爸爸。”被女人抱在懷中的女孩也大聲叫道。
“就算你是她丈夫又怎樣?這樣打女人小孩,你還要臉嗎?”蔡鴻鳴怒喝道。
“我做什麼關你媽屁事,趕緊滾蛋,要不然老子連你都打。”男子惡狠狠的罵道。
但他顯然罵錯了對象,見他一再爆粗口,蔡鴻鳴猛地一指往他肋間刺去。瞬間,男子只覺肋間傳來一股難言痛楚,頓時蹲在地上哀嚎起來,無法再說話。嚎了一陣,見蔡鴻鳴不好惹,連忙跑走了。
圍觀的人羣看他走了,紛紛開口說道:
“這傢伙太不是東西了。”
“可不是,離了婚還向人家要錢,真不要臉。”
“以前就看他不是東西,沒想到這麼不是東西,所以嫁人眼睛還是要看準點,就是寧願不嫁也不要選這種人。”
事情結束,圍觀的人羣也漸漸散去。
女人還趴在地上哭,蔡鴻鳴就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巾遞過去,“你沒事吧!”
小女孩似乎還認得他,叫了聲“叔叔”。蔡鴻鳴憐惜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兩人就是上次他來揚州時遇到,賣給他鑲嵌寶石黃金首飾的寇芸香母女,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見面。
寇芸香也認出了他,擦擦眼淚,站起來,說道:“讓你見笑了,屋裡坐吧!”
來到屋中,只見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摔碎的東西。
寇芸香飛快的清理一下,泡了杯茶遞給蔡鴻鳴,自己則抱着女兒靜靜坐在一邊。臉色憔悴,眼神落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回事,你們不是離婚了嗎?他怎麼還來糾纏你。”蔡鴻鳴問道。
寇芸香聽到他的問話,兩行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也不想這樣,可誰曉得那混賬東西也不知從哪得到她把黃金首飾賣出去的消息,竟然跑過來向她要錢,說什麼是婚前財產,要一人一半。真是荒唐,這些都是她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哪是什麼婚前財產。再說了,他進門的時候兩手空空,哪有什麼東西。就是這樣,所以她一分錢也沒給他。
那混賬來了一次又一次沒拿到錢後,就開始罵,沒想到今天竟然動起手來,害她在衆人面前丟臉。若不是還有女兒,她真想跳進河裡,一了百了。
“看他樣子應該不會善罷甘休,你打算怎麼辦?”
“走一步算一步,我一個女人家,有什麼辦法。嗚嗚嗚”
寇芸香又哭了起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果然沒錯。從進來到現在,蔡鴻鳴看她淚水就沒停過,也不知是不是後面接了水管,要不然哪來這麼多水。
這女人也是可憐,典型的所遇非人。蔡鴻鳴憐憫之心大起,想了想,說道:“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換個地方生活?”
“嗯”聽到他的話,寇芸香擡頭好奇的看着他。
“我老家本在閩南,後來搬到西北。我爸在那邊開了個給人治療骨傷的藥店,而我自己則有個小吃店,還有一大片農場。若是你願意,不妨到我那邊幫忙。換個環境生活,免得那人再找過來。也給你女兒一個好的成長空間,免得留下心理陰影,你看怎麼樣?”
寇芸香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雖然她對這地方沒什麼好眷戀的,但畢竟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一時要離開,不由躊躇不定。
看她這樣,蔡鴻鳴又說道:“你也可以先去看看,若感覺不好可以再回來,就當作是去旅遊散心。”
寇芸香想了下,感覺出去避一避那混賬也好,就應了下來。
爲免那人回頭再來找事,蔡鴻鳴就讓她帶女兒去酒店住。想着早晚要走,寇芸香狠狠心,收拾下東西就和他一起離開了。果不其然,他們走後一陣,那男子就帶着幾個人回來。可惜寇芸香母女早已經跟蔡鴻鳴走了,算是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