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行煜也看到了我,彷彿是重複當日,他在車上對我說的話似得。
遠遠的,殷行煜朝我看了眼。咧開嘴殘忍的一笑。笑容牽動着臉上的肌肉,那光頭腦袋上的疤痕,也越發的猙獰。
“笑你媽麻了個痹!”
反正距離這麼遠,他又聽不到,所以我也朝他笑着,動了動嘴皮子,直接給他問候了一句。說實話,我這時候真的想從兜裡把槍掏出來,一槍崩了這個傢伙。
如果殷閻王也在的話,我想連殷閻王也給一起崩了。不過想歸想,實踐起來還是有難度的。且不說殷閻王這時候不知道跑哪去了,就算我真把這倆王八蛋幹掉了,估計在場的那些看比賽的,也能把我剁成肉醬。
冷靜,冷靜!
我低下頭,暗暗告誡自己,一定不能亂了分寸。
“咚!”
突然,賽場中央,發出一陣鳴鑼聲。
鑼聲一傳出。熙熙攘攘的看臺,竟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原本站起來四處亂走動的人,此刻也都紛紛找到位子坐下了下去。
“張瀚,裁判已經鳴鑼了,我現在去看臺,輸贏就看你自己了,這個東西,好好把握!”
說着,周無生突然遞給一條腰帶。讓我係上,我聽他話裡有話,連忙把腰帶接過來。
腰帶入手一沉,竟然比普通皮帶重出數倍,好奇之下,我拿起來一看,上面竟然扣了許多掌心大小的環形飛鏢。
原來周無生那日見識過我的飛盤絕技後,就一直尋思着找人幫我量身訂做了一套飛鏢扣帶,爲的是提升我獲勝的機率,今天剛好派上用場。
“我知道了!”
我點點頭,雖然有這套暗器在手。但對付殷行煜,我現在依舊沒有把握。
“咚!”
第二聲鳴鑼聲響起,是拳手上場的聲音。
看到我慢悠悠的從休息室走上看臺,與之對應的,是殷行煜躍躍欲試的模樣,鮮明的對比,彷彿註定了後面的虐殺,這更激起了看臺上這些人,心底最最原始的野性。
這一刻,整個賽場都沸騰了,我環顧四周,只見看臺上各式各樣的人羣,他們此刻都興奮的歡呼着,眼睛裡是期待的慾望。
相較於瘋狂的人羣而言,主席臺上,卻是絕對的冷靜。
是個座位上,我只認識坐在靠左的高老爺子,其他的人,我卻一個沒見過。那些人彷彿很少路面一般,即便是現場沸騰的氣氛,依舊沒有讓這些人耷拉着的眼皮,全部擡起來。
不但如此,就連他們周圍的看臺也都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敢作死站起來,打攪他們。即便是能進來看拳臺賽的,都是在Y縣甚至附近一帶,都有名有姓的人物。
但即使這樣,這些人依舊被主席臺上,那十二尊大佛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上位者氣勢,給嚇得噤若寒蟬。
“小子,你三番四起破壞我的好事,看我今天怎麼玩死你!”
殷行煜大嘴開合,露出了滿口的森森白牙,如果不是現在第三聲鑼聲還沒敲響,比賽還未開始,恐怕他已經控制不住,想要把我撕碎了。
“姓殷的,你這麼興奮,不會是打針了吧?”
我冷冷一笑,腳下不斷變換着步子,準備隨時應付第三聲鑼響時,對方出其不意的動作。
眼下硬碰硬,我根本不是全盛狀態下的殷行煜的對手,我得想想法子,轉移對方的注意力,能拖延一會兒是一會兒。
不過殷行煜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刻意拖延,他只是森然一笑,“不要白費心機了,今天晚上,誰也救不了你。”
接着,只聽“咚”的一聲,第三聲戰鑼,竟然在我們打嘴仗的時候敲響了,我甚至來不及反應。
說是遲那時,我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繼而脖子上的肌肉被勁風拉扯着,竟然出現一陣刺心的劇痛,是殷行煜出招了。
可是那動作太快,我根本就看不清,只能閉上眼睛,全靠着下意識的感覺朝後面猛地一躍。直到這時,我才隱約看清,對方的拳頭帶着一股撕裂的勢頭,打到了我的跟前。
如果不是剛纔下意識的躲開,此刻,我的脖子已經被對方,轟然打斷了。
“譁!”
全場的觀衆,此刻全都震驚的站了起來,因爲拳臺上殷行煜和我的動作都太快了,快到這些人只能看到,動作的開始和結果,中間的過程他們完全沒有看清楚。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不買賬了,搞什麼啊,他們到這裡來是看搏命和廝殺的,不是看我們倆人來唱雙簧來的。
因爲在他們眼中,殷行煜就跟變身似得,突然把拳頭放到了我的面前,而我也配合的往後一跳。一點都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刺激嗎,一時間,看臺上噓聲一片。
唯獨正中央的主席臺上,原本兩個眼皮耷拉着的人,這時候,眼睛裡露出一絲絲感興趣的意味,看來,也不是每屆拳臺比賽,都是那麼無聊嗎。
不止是他倆,觀衆看臺的最角落位置,一個扎着馬尾的女生,此刻正眨巴着水亮的大眼睛,粉紅的小嘴不滿的撇着,“他就是張瀚啊,也沒說的那麼厲害嗎,我一人就可以把他帶回去了呀,外公幹嘛還讓你們跟着。”
“小師妹,師父他老人家是怕外面危險,所以才讓我們沿途保護你。至於這個張瀚,五師兄一隻手,就可以把他解決了,不勞師妹弄髒手了!”
女生的話剛說完,身後一個滿額青春痘的青年,已經笑嘻嘻接上了話茬兒。只不過他話裡的那位五師兄,此刻正抱着手,居高臨下的望着拳臺,絲毫沒有理會這一男一女的意思。
“是嗎,我怎麼覺得憑五師兄的手段,還帶不回張瀚啊?”
被喚作小師妹的女生,拿大眼睛瞟了下五師兄,卻發現,對方的目光此刻都放在了看臺上,不知道在想些是什麼。
小師妹的話剛說出來,青春痘已經迫不及待的接過話,“怎麼會呢,五師兄那麼厲害?”
“因爲那個張瀚,就快被擂臺上那個大禿驢打死了啊,噥,你看!”
說着,小師妹拿手一指,只見身處拳臺的我,早已經避無可避,被殷行煜逼入了死角。
殷行煜的動作實在是太快,看來,當初他和我在奧格酒店會議廳時的過招,更本就沒有使用全力。
如果不是靠着身形的優勢,和天生明銳的靈覺,我才能擦着死亡的邊緣,在殷行煜手下走過一招又一招的話,我此刻都早已經被對方當成玩具給拆了。
感覺到對方粗重的喘氣聲,而我此刻額頭上也微微見汗,如果能這樣繼續下去,最多五分鐘,殷行煜的體力將會下降一個級別,那時候將是我反擊的最好機會。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眼看對方的五指,已經如同鋒利的切割刀,朝我身上撕來。我果斷的,掏出了腰帶上的飛鏢,正要給對方來一個致命一擊。
“咚!”
萬萬沒有想到的,拳臺下的戰鑼,居然被再一次敲響。
我和殷行煜的動作皆是一頓,錯愕的表情中,我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和驚訝。這不是生死拳臺嗎?怎麼會突然敲鑼要求暫停,難不成還有中場休息的時間?
當然,最爲憤怒的還不是我,而是殷行煜,因爲就差那麼幾秒的時間,他就可以將我活活擊斃在臺上,卻被突然叫停了。
只見殷行煜憤怒的跳下臺,想要找裁判,卻不料被對方在他面前說了什麼,殷行煜這才臉色一變,匆忙朝自己的休息室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