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無雙趴在門口,像是兩個心理變態的竊聽癖。
我聽見我爸在裡面不住的嘆氣,而我媽的小聲的哭泣。
無雙張了張嘴,用口型對我說道:“你媽該不會真的出軌了吧。然後被你爸發現了。”
我擺擺手:“別亂說。肯定不是這麼回事。”
正在這時候,我聽見我媽小聲的說了句:“我走了以後,誰給你做飯啊。”
我心中疑惑:“走?往哪走?”
然後我聽見我爸嘆了口氣,問道:“照片照好了嗎?”
我媽說道:“好了。你幫我看看。”然後,我聽見一陣翻找東西的聲音。
我爸嘆了口氣,問道:“要不然,讓許由和無雙幫咱們看看。這兩個孩子雖然年輕,但是應該挺懂這個。”
我媽斷然拒絕:“不行,這可不行。我這都是命啊。誰沒有個生老病死的?總不能爲了我這個老婆子,讓兩個孩子再冒一次險。我聽他們說,他們做的那些事,九死一生,現在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夠不容易的了。”
我爸也嘆了口氣,說道:“是啊。當初來咱們家借宿的,多少人。到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幾年過去了,他們的日子總算穩住了……”
我聽到這裡,再也忍耐不住了。因爲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我媽出事了。
我推門進去,直截了當的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爸和我媽一愣。然後,我看見我媽迅速的轉身,背對着我們。過了幾秒鐘,她回過頭來,臉上的淚痕已經不見了。換成了一張慈祥的笑臉。
她看着我們兩個說道:“沒事啊,能有什麼事?”
我擺擺手:“你們兩個別瞞着我了。大晚上的不睡,都這個時間了。而且……”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媽打斷我的話,說道:“我正和你爸商量你們兩個的婚事呢。許由啊,你們兩個都不小了。而且我看你們每天在一塊,挺合適的。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媽這一番話。把我和無雙說了個大紅臉。實際上,這話不是她第一次說了,每次說的時候,我們兩個都會藉故走開。
今天也不例外,我正想找個藉口,溜之大吉。忽然腦子一轉,想到:“不對勁。這是我媽故意的。她故意岔開話題,想把我和無雙騙走。”
我心中暗道:“好險,差點着了道。”
然後我看着我媽,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我剛纔在外面聽到別的話了。你剛纔說什麼要走了,又說什麼生老病死。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威脅你們了?”
我媽看看我,緊張的搖搖頭:“沒有,沒這回事,你們兩個這麼厲害,誰能威脅的了我們。”
我媽一臉的強裝鎮定,我爸卻欲言又止。
我轉而看向我爸,問道:“怎麼回事?”
我爸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媽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我一聽這話,心裡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緒。而這情緒中,最大的念頭居然是:“果然有貓膩。這次終於被我逮住了,看你還往哪裡逃。”
我鎮定的看着我爸:“你放心。有我在,誰也上不了你們。現在你告訴我,我媽怎麼了?還有,今天晚上來我們家的是誰?是不是他要害你們?”
我媽嘆了口氣,坐在牀上,說道:“今天來我們家的,是我一個遠房親戚,你們應該早就不認識了。多少年沒有走動了。他搬來這種沒有幾年。我這不是覺得快要死了嗎?所以把他請過來,認認門,別等辦喪事的時候,就只有咱們家這幾個稀稀落落的人,多尷尬。”
我撓撓頭,說道:“媽,你就直接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媽的臉上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許由啊,這次不是我疑神疑鬼。這次是真的。陰間派人來找我了。”
我和小鬼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短了。對於陰間,並沒有太大的恐懼感。只不過,我媽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發顫,兩眼瞪得很大。我被她這副表情嚇得汗毛倒豎。
無雙顯然也被這種氣氛感染,問道:“你……看見鬼了?”
我媽怔怔的看着我。然後她又以一種僵硬的姿勢偏了偏頭,看着無雙。
這種表情差點讓我誤以爲她被鬼上身了。
我媽輪流看了我們兩個幾眼,然後嚥了口吐沫,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比看見鬼還可怕。”
然後,她忽然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蹲在地上。整個人幾乎鑽到牀下去了。
這時候屋子裡的燈光似乎也昏暗了一些。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我爸的表情卻很自然,似乎已經見過這種場景了。
我正要上前問問,到底怎麼了。這時候,我媽的身子已經從牀下抽出來了。隨着她出來的,還有一隻紙箱子。裡面一沓一沓的,放滿了紙錢。
我看着她,問道:“現在要燒紙錢?”
我媽搖搖頭,說道:“你們兩個白天只顧着玩,我就幫你們在遊樂城賣票。開始的時候還好好地,但是從上個月開始,有點不對勁了。”
我問道:“怎麼了?”
我媽有些畏懼的看了我爸一眼,而後者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媽緩緩地說道:“從上個月開始。我賣票的時候還好好地。但是等到晚上算賬的時候,總是有一些錢變成了死人票。開始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然後覺得可能是我眼花了。就偷偷的把死人票扔了。結果從那以後,每天都有死人票。無論我白天怎麼認真,怎麼檢查,到晚上還是會發現。我有急又怕,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好。只能偷偷的把紙錢扔了。”
我腦子中閃現出她扔掉那些紙錢的場景,不由得有些難過。
然後,我媽像是瘋了一樣,把箱子掀了個底朝天。然後將那些紙錢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我和無雙說道:“但是這些錢,只要扔掉了,第二天就會出現在我的錢包裡面。它們跟定我了。我沒有辦法,只要把它們藏在巷子裡。”
忽然,她臉色大變,說道:“糟了,今天的錢我忘記檢查了。”緊接着,她的身子有癱軟下來,喃喃自語得說道:“看來,你們應該已經發現了。”
我點點頭:“沒錯,我和無雙都發現了。你放心,明天我和無雙去遊樂場看着只要有什麼髒東西搗鬼,我們肯定能把他們揪出來。”
我媽有些心灰意冷的說道:“揪出來有用嗎?我聽說人的陽壽到了,就必須死。什麼仙丹妙藥都不管用。”然後她指了指地上的紙錢:“這些錢都是閻王爺提醒我呢,讓我早點準備後事。”
我擺擺手:“冥界哪裡還有閻王爺。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和無雙完全解決的了。就算有什麼閻王爺,我們照樣能把他們打回原形。”
我和無雙自吹自擂,又拍胸脯又作保證。總算把我媽給勸住了。
我和無雙從爸媽房間裡面出來。坐在客廳裡商量。我們兩個商量來商量去,最後也只能說明天去遊樂城守株待兔,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然後,我打了個哈欠,對無雙說道:“睡吧,睡吧。”
然後,我推開了自己的屋門。就在要關上門的那一剎那,我腦子一激靈,連忙叫住正要進屋的無雙:“不對。我媽沒有說實話。”
無雙詫異的回過頭來,問道:“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
我看着無雙的眼睛說:“我媽說謊了。剛纔她告訴我們的,並不是全部的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