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老遠從太原趕到西安,又從西安來到大山深處。一路經歷了無盡的艱險,吃盡了苦頭。爲的就是打聽到奇才的消息。只要找到奇才,張元就能被救出來。而我們也有可能破解千年之前的詛咒,生時不必爲鬼奴,死後魂魄免進化魂池。
所以,這時候五聽見章信說出奇才的名字來,不由得愣住了。
於是我的手沒有在向前遞,桃木劍仍然緊抵在他的胸口上,問道:“奇才在哪?你知道他的消息?”
章信避重就輕:“我當然知道,我在這裡呆了很多年了。”
我心中激動,催促道:“別賣關子,快說。”
章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桃木劍留下的傷口還在向外面冒血。然後他微笑着說:“小兄弟,你看我這麼大歲數了,至少讓我站起來,包紮一下傷口吧。”
我搖搖頭:“你是隻老狐狸,讓你養好了傷,有我的好嗎?反正流點血也死不了人,您老人家就當是排毒了。”
章信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擡了擡手。
我警惕的把桃木劍向前刺了刺,喝道:“你幹嘛?”
章信的手緩了緩,不過,並沒有停下來。他慢慢地把上衣扯開。露出胸口。
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兩個拳印,都已經凹進去了。
章信用手指了指這兩個拳印說:“肚子上的劍上不算什麼。真正的傷在這裡。老骨頭啦,被兩個小丫頭,一人一拳,斷了兩根肋骨。至於內臟,嘿嘿……”
章信正在絮絮叨叨的感慨傷勢。我忽然聽到身後撲通一聲,然後溫玉驚呼:“無雙……”
我連忙回頭,看見無雙氣勢已盡,倒在地上,雙目緊閉,根本已經不動彈了。
我大驚失色,連忙跑過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子,還好,還好,還有氣。估計是剛纔一陣發瘋,把力氣都耗盡了。
我正蹲在地上照看無雙,忽然溫玉怒喝一聲:“你還想逃?”
然後,她撿起地上的桃木劍,重新向章信刺過去。這一劍穩準狠,比我剛纔那一劍可是厲害多了。
章信本來想趁機溜走。然而,背後溫玉來了這麼一劍,他不得不轉過身來,小心翼翼的躲閃。
這樣躲閃了一會,章信忽然向後退了兩步,不再動彈了。任由溫玉的桃木劍指着他的喉嚨。
因爲他能感覺到,他身受重傷,絕對不是溫玉的對手了。與其垂死掙扎,丟人現眼。倒不如挺住一身傲骨,挽回一點顏面。
溫玉經歷了一場大戰,身上狼狽的很。不過,她滿臉笑意,盡顯端莊:“章信,你敗了。”
章信身上血跡斑斑,比溫玉也好不到哪去,可是這師徒倆像是賽着裝優雅一樣,他也微笑道:“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你得叫我師父。”
溫玉眼睛一瞪,喝道:“什麼師父?我從來沒把你當師父,你這個陰險小人,我今天就殺了你。”
章信一臉淡然:“你殺不了我。”
章信這麼淡定,以至於溫玉警惕的向周圍看了看,然後她咬咬牙說:“你沒有後招了,別再唱空城計了。”
章信像是在使激將法一樣:“你不信?那你就殺我,試試看今天能不能殺的了我。”
溫玉冷笑一聲:“這有何難?”然後,她的桃木劍向前一送。
我一直坐在地上,抱着無雙。把他們倆的對話聽得真真的。我何嘗不知道,章信的後招就是我啊。這時候見溫玉真要殺他。我不由得硬着頭皮勸道:“溫玉,能不能再讓她活一會?”
溫玉的身子一顫,慢慢的回過頭來,一臉詫異,一字一頓的說:“你不許我殺他?”
章信哈哈大笑,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彷彿獲勝的是他一樣。章信看着溫玉,滿眼嘲諷:“怎麼樣?你師父還是有一點後招的。”
溫玉沒有理章信,反而一臉惱怒的看着我:“許由,我待你不錯吧,你爲什麼要這樣?”
我看她氣得臉色鐵青,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連忙解釋說:“我沒有不讓你殺他,我是讓你過一會再殺他。他知道奇才的消息,等他說完了再動手也不遲。”
溫玉估計是氣糊塗了,像是無雙附體一樣,猛的轉過頭來,惡狠狠地對章信說:“告訴我們,奇才在哪?”
章信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他搖搖頭:“不能說,不能說,說了你們就殺了我了。”
溫玉冷笑一聲,對我說:“許由,聽見沒有,他不肯說。既然你左右問不出來,還是讓我殺了他吧。”
我連忙叫住溫玉:“彆着急啊,有話咱們好好說,你總想着殺他幹什麼?好歹你們倆師徒一場,這可不合適。”
溫玉冷笑一聲:“他殺我一次,我也要殺他一次。”
我勸到:“你現在不是已經活了嗎?”
溫玉又說:“章信騙了我幾百年,什麼教我秘術,到頭來都是爲了控制我。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去。”
章信一臉的無辜:“難道你沒有得到好處嗎?你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被鬼差捉走,換做別人,早就進了化魂池了。”
溫玉柳眉一豎:“好處?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的多苦?我每個月必須……”
溫玉說道這裡,忽然不說話了。她咬咬牙:“總之,今天我必須殺你。至於奇才,把這裡翻一個底朝天,自然能找出來。”
我還想再說話,溫玉怒道:“許由,在勸我,連你一塊殺掉。”
我馬上不敢說話了。
無雙雖然脾氣暴躁,但是來得快,去的也快,向來都是雷聲大雨點少,不會有什麼實質的危害。
然而,溫玉卻不同。她平時微笑示人,但是真的生起氣來,讓我感到莫大的威脅。
溫玉給章信當了幾百年徒弟。這個徒弟的脾氣,章信恐怕最清楚了。這時候見溫玉來真格的,那一臉淡然再也裝不出來了。
他連連擺手:“我帶你們去找奇才,我知道他在哪裡。”
溫玉不爲所動,她手裡的桃木劍繼續斬下去。
章信急的滿頭大汗,語速忽然快的要命,在桃木劍割到他的脖子之前,他說了一句:“我知道你的身世。”
溫玉的劍忽然停下來了。她一臉疑惑的問章信:“你知道我的身世。”
章信連連點頭:“你師父告訴我的。她曾經求我把你留在世上,不要輕易死去。所以我才教你秘術,你知道,我的徒弟很少。我可不是見誰都教的。”
溫玉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好,那你告訴我,我的身世。如果是真的,咱們倆的事可以一筆勾銷。”
章信一臉嚴肅,警惕的看了看我們幾個:“事關重大,他們不能知道。咱們倆得去一個僻靜的地方。”
溫玉淡淡的點了點頭:“我已經等了幾百年,有的是耐心。你說吧,去哪?”
章信卻沒有說去哪,反而一臉關切的看着瘦子,胖子,無雙和我,好像忽然之間我們四個變成了他的親人一樣。他痛心疾首的說:“哎呀,他們傷的太重了,再不趕快救治,恐怕會落下病根。溫玉啊,咱們先給你的朋友治病,再說別的事怎麼樣?”
溫玉看章信的傷一時半會也好不了。到手的鴨子不怕它飛了。於是撤去桃木劍,淡淡的說:“帶路。”
章信答應了一聲,伸手摻起了瘦子。以他現在身上的傷,也就夠摻起瘦子了。
我把無雙抱了起來,跟在章信身後。溫玉看着躺在地上的胖子,皺了皺眉頭。然後她踢了一腳那團肥肉:“起來。別裝死了,我知道你沒有受傷。”
胖子猛然一哆嗦,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揉揉眼睛,問道:“打完了?”
溫玉一時無語。
俗話說心寬體胖。胖子果然夠心寬,在這種時候,居然能睡着?
我們跟着章信走了兩步,轉過一個山腳,然後看到一個山洞,山洞外面吊了一個草簾子,一切都和溫玉描述的一模一樣。
我們把人放了進去。章信很熱情的給這些人倒水敷藥。
無雙站在山洞裡面,一臉感慨的看着這裡。畢竟,當初她就是在這裡招了暗算,被章信給偷襲殺死了。
章信看看我,又看看溫玉:“我是先說奇才的事,還是先說你的身世?”
溫玉指了指我:“我還沉得住氣,不過,我看許由好像已經等不及了。”
章信看了看我,然後說道:“既然你等不及了,那我就跟你說說奇才的事。”
我一臉興奮,內心止不住的激動,苦苦追尋這麼多天,終於有結果了。不過,在章信講述之前,我擺擺手,問道:“你知道奇才多少事?別跟我師父似得,只是一星半點,模棱兩可。”
章信冷笑一聲,傲然道:“奇才的事我知道多少?嘿嘿,小夥子,你只知道我活了很久了,可你卻不知道,我和奇才是一塊長大的。”
章信的話讓我不由得一愣,緊接着是一陣狂喜,說話也客氣了許多:“老爺子,你趕快說。”
章信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你們都叫他奇才,反而沒有人再提起他的名字了。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妥,相對於我們普通人來說,他的確是天縱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