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白冥安埋頭苦修,丟了一句話給我。
這年頭手機跟吃飯一樣平常,他一個大男人居然沒有。我癟癟嘴,也不去追問,看他似乎還有一段時間折騰,就自己回到車裡。
坐在副駕駛,嫌太陽刺眼就搖上了車窗,我在車裡靠着椅子閉目養神。只是每隔一個會兒就要睜開眼。
怎麼也睡不着,總感覺有人在盯着我。但這又不太可能,高速上車來車往想要監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況我有注意四周,並沒有可疑的車輛跟隨。
奇怪了,是我坐車太累多疑了吧。
白冥安打開車門進來,我直起身問道:“修好了?”
“嗯。”他的神情有些煩悶,額頭有細汗,嘴脣隱約發白。
我遞過去一瓶水,他卻皺眉推過:“不用,我不渴。”
不渴就不渴,我收回手擰開水自己喝。接下來的行程裡,白冥安像是跟誰生悶氣一樣,嘴巴悟得嚴嚴實實,一個字都不說。
好在出發前,明珠準備了許多零食小吃,我饞了無聊了就在車上一直吃。薯片咬起來咯吱脆響,聞起來也香得很。我故意吃得很起勁,企圖吸引他。
可是吃了半天,他的一張臉除了越來越冷,完全不動聲色。我自討沒趣,就把東西收了起來。
天色漸漸暗下,坐了一整天,我的脊背僵直,渾身痠疼。
“喂,怎麼還沒到啊?”我有些不滿。說是助手,但助手也有人權的,一直這樣趕路是個人都吃不消。
話才說完,車子就停了下來,我正納悶他還挺好說話,沒想到他皺着眉打了幾下火,冷冷道:“沒油了。”
什麼!我瞪大了眼睛,有沒有搞錯,這黑燈瞎火,荒郊野外的,停在這裡是準備露宿街頭嗎?
白冥安的行動向來乾脆,立刻車鑰匙一拔,道:“下車。”
“喂,你!等等我啊!”我連忙跑下車,追了過去。
一直走了十多分鐘才找到一家小旅館,白冥安走進去先是問了附近有沒有加油站,老闆說有是有,但距離比較遠。
老闆人挺熱心,說自己家裡有一桶備用的汽油,可以原價賣給白冥安。
白冥安清俊的眉眼略微思索,同意下來:“那你跟我去停車的地方吧。”又轉頭對我說,“你就待着等我回來。別亂跑。”
“誒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然而他不聽我解釋,很快就跟老闆離開了。
小旅館的老闆娘出來,給我倒了一杯熱開水:“這位小姑娘,喝杯水吧。”
老闆娘長得普普通通,氣色看着不太好,眼眶下面一圈黑,似乎最近過得不太順。我道過謝接了水,隨手放在一邊小桌子上,坐着等白冥安回來。
過了一會兒,老闆娘又端出一盤水果,裡面是切好的蘋果、甜瓜。
“小地方也沒什麼好東西,不介意就吃點吧。”老闆娘笑得樸實。
我剛剛在車上零食吃多了,水也喝得不少,現在肚子有些脹,嘴巴也有些幹。她的好意我也不好推辭,就拿了一塊蘋果吃了。
酸酸甜甜的很可口,不由就多吃了幾塊。
坐了一會兒,我肚子咕嚕嚕翻滾起來,老闆娘看我臉色尷尬,很體貼地說道:“洗手間在裡面。”
我連忙站起來,說了聲:“謝謝。”就往洗手間走去。
解決多後,渾身舒暢,只是腦袋有些發暈。我以爲這是坐車太久的後遺症,也沒在意,隨手潑了些水洗臉。
走出去時,白冥安和老闆回來了,我朝着兩人走過去,路過老闆娘時卻覺得一陣眩暈,整個人都站不穩,好在老闆娘扶了我一把。
“怎麼回事?”白冥安問道。
“可能坐太久了。”我使勁搖搖頭,結果越搖越暈,最後臉色都白了幾分。
老闆道:“還不快給這位小姑娘倒杯水。”
老闆娘和白冥安攙扶着我坐下來,又趕緊把桌子上先前的那杯水遞給我:“快喝一口,緩一緩。”
我喝了一口水,白冥安站在一邊問:“能上路嗎?”
身體整個痠軟,我有氣無力地說:“不能。”
老闆在一邊說:“先生,你太太身體不舒服,不如今天晚上就在這裡住下吧,我這裡雖然小,但絕對整潔乾淨,先生絕對可以放心。”
我癱在椅子上,不想搭話,老闆娘在一邊端着水時不時餵我一口。白冥安估量了一下,也覺得我這副病怏怏的樣子不能上路。
於是點頭:“開兩間房。”
老闆喜笑顏開:“好咧。”很快走上前,“麻煩這裡登記一下。”
“嗯。”
等待手續辦完,我迷迷糊糊地被人帶到房間,在牀上躺下後,沒多久就架不住迷糊睡了過去。
半夜,疲乏的症狀稍微緩解,我睜開眼,睡意漸消。
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耳邊感覺聽到什麼嗚咽的聲音,皺眉仔細聽時卻又不見了。我覺得奇怪,那聲音悶悶得、暗啞得,似乎是噩夢中人渴望清醒過來的低聲哀鳴。
我集中精神,卻再也聽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忽然有人開門進來,我心頭一驚,在那人靠近時猛地起身抓住她的手,鐺得一聲響,什麼東西從她手中掉了下來。
“你是誰!”我連忙起身,打開房間裡的燈,只見老闆娘哆哆嗦嗦地站咋那裡,她腳步的分明是一把尖銳的小刀。
我的臉色立刻變了,大叫起來:“白冥安!白冥安!”一邊喊還一邊往外跑。搞什麼,居然是黑店嗎,大晚上的拿着刀出現在房間裡,是想殺人劫財嗎?
“你,你別跑!”老闆娘回過神,拿起刀子又追出來。
我雖然才恢復,但體力還是比一個瘦弱的中年婦女好的,沒幾下子就把人甩在後面,在走廊上亂竄,一邊叫喚着白冥安。
終於在一間房間前聽到他的聲音:“我在這裡。”
我停下腳步,打開那扇沒有鎖上的門,裡面的一幕令人錯愕。
白冥安正遏着老闆的兩隻手,而房間的地上也有一把鋒利的小刀。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哇靠,這還是夫妻合夥作案,膽子也太大了。
“白冥安你按着他,我這就去報警!”我說着就要往裡面衝,想要去撥牀頭的電話。被甩掉的老闆娘卻追了過來,臉色發白就要撲過來。
“求求你,別報警!”
我輕易躲過,白冥安也伸出腳絆了她一下,老闆娘踉蹌倒地,掙扎一下,隨即崩潰大哭起來:“我也不想的,我們都不想的!嗚嗚嗚嗚……可是隻有這樣才能救我們兒子的命啊!”
白冥安若有所思,我拿着電話的手也頓住,看向他。
過了一會兒,白冥安叫我收了那兩把刀,這才鬆開老闆,面容冷峻:“把事情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