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好食物後,在收銀口等了十分鐘也沒見宋理來。
白冥安這個守財奴把財政大權交給宋理,我身上的錢根本不夠付賬,只好退到一邊,讓後面排隊的人先付錢。
站了一會兒,突然一個少年模樣的人衝過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袋子,拔退就跑,我衝着收銀口的人大叫:“搶劫啊,他搶了我的東西!”
奇怪的是,他們全部漠不關心地站着,居然沒有一個人理我。
我心下焦急,也沒多想提步就跟了過去,一路追趕,不知不覺追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左右看看,人影不見了。
我停下腳步,雙手撐腰,大口喘息:“喂……年紀輕輕的……幹什麼不好,非、非要搶劫……你快出來,把東西還給我……我不會報警的,喂……”
身後有輕微響動,我立刻警惕地轉身,果然看見昏暗角落裡那個少年戴着兜帽,一見我轉身,很快就跑進了裡面。
我即刻跟了過去,穿過門,走過道,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傢俱都是冷色調的,四周的佈局看着說不出的奇怪。
總覺得哪裡有一股陰風不斷吹來,我打了個哆嗦,嚥了下口水,終於感覺到自己的魯莽。這種情況下,應該等宋理來再說的。
叮叮叮,似乎是泉水滴下的聲音,又似乎是誰在輕輕敲打金屬,吸引着我過去。
我的腳底板動了一下,咬牙朝聲音來源走去,不管了,來都來了,總得弄個明白。一直前進,十幾米後達到一個房間,門被鎖上了,我正愁怎麼辦,卻發現門上有一個方形的鏤空,拉開那塊擋板。清楚地看見裡面。
我看見一個四面都是鐵灰色的房間,有一個身穿白大褂,面帶口罩的男人背對着我,站在一個金屬臺子跟前。
我挑眉。醫生?這裡是醫院,不,更像是私人小診所。
男人彎腰在忙活着什麼,他手裡拿着醫生用的鉗子、針線,好像在縫補什麼。我努力眯起眼睛看去。心裡叫着,快轉身,轉身啊。
男人終於移動了下腳步,走到臺子尾部,露出金屬臺子上面色慘白的女屍,她的胸前被重創,有碗口那麼大的傷口,已經被男人初步縫合了。
我瞪大眼睛,趕緊伸手捂住嘴巴,男人身前彆着名牌。分明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
我明明看見那個少年跑進這裡的,難道他是員工的家人,又或是——他不是人,是鬼!
我還在驚訝和疑惑中,接下去男人的舉動徹底驚掉我的眼球,他居然脫下白色的塑膠手套,直接用手去撫摸女屍的臉頰,鎖骨,一路往下,最後掀開白布。往更深處的地方探去……
天!他這是在……
我震驚地後退,不小心踢到什麼,發出聲響,男人警覺地擡頭。直起身就往門口走來,更恐怖的是在他動身後,那句原本平躺着的女屍倏地挺身而起。
“啊!”我閉着眼睛尖叫起來。
“寧寧,寧寧,你醒醒!”有人抱着我,不住呼喚着。
我睜開眼。是宋理,他一臉焦急,而周圍都是圍觀的人羣,看着我們指指點點的。我蒙了一下,怎麼回事,我不是在殯儀館嗎?
這裡分明是超市,難道說,我根本就沒離開過?
我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下去。宋理扶着我起來,對超市的經理微笑:“謝謝幫忙,我送她回去就好。”
經理擦了擦額頭的汗,連連點頭:“沒事就好。”
出了超市,被外頭耀眼的陽光一照,我難受地退後一步,躲在宋理身後。宋理拉了拉我的手,皺起眉頭:“怎麼回事,手這麼涼?”
我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宋理好看的眉頭擰緊:“有人故意引你去那裡。那個少年的長相你記得嗎?”
我回憶了一下,搖頭:“他一直在前面跑,背對着我,而且頭上戴着兜帽,看不清他的臉。”:
宋理問:“那個男人呢?”
我低聲說:“他戴着口罩,遮住了臉,不過,”我蹙着眉頭,“他的名牌上畫着一個太陽。”
“太陽?”宋理揚了揚眉毛,安慰我說:“小鎮不大,有太陽標記的殯儀館應該不難查到的。我們先去和師兄匯合吧。”
我點點頭,宋理接過所有的袋子,陪在身邊。
十字路口,甲殼蟲停在路邊,一走進車邊,白冥安就縮了縮瞳孔,漆黑的眼眸沉沉的,帶着一股洞悉的力量:“寧歡,你身上有腐爛的氣味。怎麼回事?”
宋理打開車門,回答說:“先上車,等會再說。”
我坐上車,宋理很快把事情跟他複述了一遍。兩個男人一致同意,先去調查這家殯儀館。只能說,男人的行動力是超能的,一旦認真起來,效率簡直是無敵的。
不過半個小時,他們就打聽到那家殯儀館——金日殯葬。宋理聽了這名字,抖眉說,這取名倒挺有意思的。
我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引擎發動起來,夾着白冥安淡淡的聲音:“生意上門了,去殯儀館。”
黑色招牌,上面寫着金日殯葬四個燙金大字。我們三個年輕人走進去時,吸引了不少探究的目光。
他們大多是身穿黑色素服的家屬,跟一身常服神色輕鬆的我們比起來,的確很不一樣。白冥安和宋理因爲職業的關係,處之泰然,而我當初做銷售時也見過不少市面,除了被盯着看有些不舒服外,也沒特別在意。
有一戶人家正在弔唁廳裡舉辦弔唁,本來也沒引起注意,不過我看見一抹熟悉的白色,立刻拉了拉宋理的胳膊,低聲道:“是那個男人。”
宋理和白冥安看過去,白冥安即刻擡步過去,宋理和我緊跟上去,他還不忘和我解釋:“他應該是殯葬館的化妝師。”
化妝師?給死人化妝的?那也不代表他可以猥褻屍體。
肅穆的弔唁廳有些混亂,我們過去時化妝師正被一個清秀少年糾纏着,少年揪住他的衣領,怒氣衝衝的,邊上上趕緊去拉他。
化妝師一邊掙脫一邊後退,臉上的口罩拉扯中掉落下來,露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只是臉的下半部分有些變異,似乎長歪了,百分之六十的嘴角往右邊傾斜,我的角度看過去像極了一個扯着大嘴的邪惡笑容。
我被嚇了一跳,有警察從人羣裡出來,制止了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