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中午,雲語還在睡覺,高信恭看着已經累得不行的士兵,想要把雲語叫醒,卻發現怎麼都叫不醒她。
高信恭心中一沉,他拍着雲語的臉頰,語氣已經染上焦急:
“語兒!語兒!”
他用力地搖晃着雲語的肩膀,就連這樣,也沒有辦法叫醒她。
高信恭立刻明白,雲語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
他一把抱起雲語,根本無心顧及還在訓練的士兵,用了最快的速度帶着雲語去找軍醫。
士兵們看着高信恭幾乎是幾個眨眼便消失在眼前,一邊讚歎二爺的輕功也是這般厲害,一邊咒罵,你把我們頭兒弄哪去啊!我們該怎麼辦啊!
高信恭一路狂飆,直接送到軍醫的營帳內。
“她暈過去了,趕緊看看。”
軍醫們甚至都沒有時間叫人,就被直接拖到雲語面前。
他是真的急瘋了。
一通仔仔細細地檢查下來,他們找不到病因,但是可以肯定雲語暈過去的原因:
“回稟二爺,王妃是被痛暈過去的。”
高信恭微微一怔,一貫自信的他竟然說道: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二、二爺,王妃是痛暈過去的。”
高信恭頓時感覺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他記得很清楚,雲語幾乎都沒有呼痛,甚至連眉頭沒有的皺一下,所以是痛到了什麼樣的程度,連呼痛聲都沒有。
“是因爲什麼?”
軍醫臉上頓時一頓尷尬。
“回稟二爺,我們……查不出來。”
高信恭剛想發火,腦中突然閃過一道光,他突然問道:
“今天可是六月三十?”
軍醫們唯唯諾諾等說是。
高信恭知道了雲語爲什麼會這樣的原因了,那藏匿在她身體深處的毒素終於發作了。
他看着雲語,卻想到了多年前的葉婉兮,當時葉婉兮體內有蠱蟲,幾乎也是命懸一線,她無意識地躺在自己的懷中,氣若游絲,而此時的雲語,和當時的葉婉兮,是多麼地相似……
心中猛然一震,當初救活葉婉兮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此時的雲語呢?
他沒有辦法。
是否有一天,他也要看着雲語一點一點地在懷中死去?
看到她痛苦,看到她崩潰,而他卻沒有辦法救她。
六月三十啊,他才愛上了雲語多久……
俯身抱起雲語,高信恭一言不發地朝着外面走去。
燕澤予匆匆而來,便看到高信恭抱着雲語,仿若抱着稀世的珍寶,燕澤予從未看見過高信恭這樣認真和珍惜的表情,哪怕是他捏着玉璽,也像是捏着瓜子一樣隨意啊!
“二爺……”燕澤予斟酌着該怎麼問出口,就聽到高信恭冰冷的聲音傳來。
“那些士兵還在河裡,這幾天你幫忙盯着,語兒她身體不適,本王帶她去看病。”
燕澤予看着高信恭懷中的雲語,她的臉色如常,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心中猜測會不會是雲語想要休息了,二爺就給她找了一個理由。
不過轉眼,他就在心中給了自己一巴掌,雲語纔不是這樣的人,雖然二爺真的可能這樣,但是雲語絕對是更加喜歡呆在軍營之中的。
那麼,雲語究竟是怎麼了?
他沒有機會再問出口,因爲二爺已經帶着雲語,以一種極爲可怕的速度消失了。
回到王府,正在準備午膳的張伯看到眼前一陣人影飄過,緊接着就傳來他家主子的聲音:
“張伯,去叫安彥過來。”
張伯心一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問誰,因爲高信恭早就消失了。
不敢有所怠慢,張伯立刻派人去叫謝安彥。
謝安彥從小被培養,醫術一流,但是正是因爲他的醫術太高超,以至於一般情況都不會請他出手,那些小毛病太醫看看就能應付。
現在二爺一回來就要找謝安彥,肯定是出了大事。
高信恭抱着雲語回到房中,將她身上的外衣除去,只留下一件雪白的裡衣,將她的裹胸一併解開,雲語畢竟十七歲,已然是凹凸有致。
高信恭心無旁騖地幫雲語穿上衣服,手指劃過她的臉頰,輕輕地在她的嘴脣上落下一個吻:
“語兒,乖一些,醒來就沒事了。”
陷入深度昏迷的雲語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那無意識蹙着的眉,悄然間舒展開了。
謝安彥趕來已經是十分鐘後了,畢竟他正在訓練墨蒼軍的人,從那邊趕到王府,十分鐘已經是一個生理極限。
“二爺。”
“過來看看她。”
謝安彥立刻上前,也沒有任何的顧及,一寸一寸地檢查下來後,他收回已經已經變黑的銀針,說道:
“楚一和楚二已經跟我說過了,王妃中了海蛇提煉出來的毒素,雖然毒性沒有那麼猛烈,但是也更加地頑固。”
高信恭將雲語的衣服整理好,低垂着眼瞼,說道:
“有什麼辦法嗎?”
“只能暫時先將這個毒素壓下去,想要完全解毒,我還要翻閱一些典籍纔會找到辦法。”
“那就暫時將毒素壓下去吧。”手指落在雲語的肌膚之上,明明泛着健康的粉色,卻有着令安彥都棘手的毒素。
“二爺,過程會很痛苦,而且滾燙的水會灼傷王妃。”
“那該怎麼辦?”高信恭的聲音十分地平靜,平靜地就好像他可以坦然地接受所有的結果,這樣的高信恭讓謝安彥心驚膽戰。
“只、只要一個內力深厚的人,一起進入滾燙的水中,用內力護着王妃……只是那人會被燙傷……”
“哦,那走吧,本王記得有一處溫泉,在沒有加入冷水之前,還是挺燙的。”說完便抱着雲語準備離開。
謝安彥一把拉過高信恭,急忙地說道:
“二爺,您莫不是要親自下去?!”
“恩,語兒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自然要下去。”高信恭顯得十分坦然,坦然地十分驚悚。
二爺,你現在怎麼走情聖的風格了?
您以前對葉婉兮也沒有這樣誇張啊!
“二爺,其他人也可以的,雖然其他人的內力不如您深厚,但是也完全可以……”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看着其他人和語兒一起泡澡?”高信恭冷冷的聲音響起,謝安彥的聲音頓時被掐斷在喉中。
謝安彥無話可說,不過高信恭的還是十分體貼地寬慰道:
“在護着語兒的同時,本王也會用內力護着自己,不會太慘。”
謝安彥:“……”二爺您這樣說,聽起來就很慘啊。
不能再耽擱了,兩人帶着雲語朝着那處所謂的溫泉,高信恭抱着雲語十分鎮定地下了至少有七十五度滾燙的溫泉水。
站在岸邊的謝安彥有一種聞道了肉香的錯覺。
雲語靠在高信恭的懷中,明明在溫度如此高的溫泉之中,雲語的臉色卻迅速地蒼白了下去,謝安彥知道,這是那些積聚在雲語體內的毒素開始在體內肆虐。
不能再遲疑了!
手中銀光閃現,謝安彥快速地在雲語的身上落下銀針,而高信恭的配合也默契到了極點,下一個穴道在哪裡他都瞭如指掌,在前一秒就將那個穴道擺放在謝安彥最好下手的地方。
兩人這樣飛快的合作,足足過了十五分鐘,才完成。
謝安彥來不及擦汗,他拉着高信恭的手腕,連忙說道:
“二爺快上來!”
高信恭抱着雲語上了岸,謝安彥看到高信恭渾身上下都被燙地緋紅,雖然沒有起水泡,但是也被燙地不清。
但是高信恭懷中的雲語,她卻並沒有受到一絲傷害,肌膚白皙透亮,簡直不敢相信,她剛剛下了那麼滾燙的水泡了那麼久。
好在謝安彥帶着治療燙傷的藥膏,在高信恭不耐煩的催促下,快速地給他上完了藥,高信恭抱着雲語趕緊返回王府,雲語身上還溼着,千萬不能着涼。
“二爺,您先去換一身衣服吧,王妃這邊屬下會看着的。”
高信恭點點頭,一分鐘之後,煥然一新地出現在房間中,如果不是他的頭髮還溼着,而且身上燙傷的痕跡還在的話,謝安彥都感覺自己是眼瞎了。
“王妃的毒暫時被壓制住了,王妃的身體不錯,明天應該就能醒過來。”
“今天辛苦了,下去吧。”
“是。”
謝安彥離開房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出院子,纔看到張伯在外面等着。
因爲張伯年長,且早年也是軍旅之人,他們一羣人也會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句:“張伯。”
“安彥啊,王妃怎麼樣了啊?”張伯十分關切啊,他太瞭解高信恭的感情了。
“王妃現在沒事了,張伯,您先不要去打攪二爺和王妃了吧。”
“哎,好的好的。”
夜幕降臨,一羣在河中泡了一天,雙腳雙手幾乎要累到抽筋的人,看着雲語還沒有回來,忍不住問燕澤予。
燕澤予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雲語究竟怎麼了,他只瞥了一眼,二爺就已經走了,他只能含糊地說雲語身體不適,很快就會回來了。
蕭策看着燕澤予,心中隱約能夠猜見原因,雲語體內的毒,終究是一個隨時都會要了她命的東西,他能夠做些什麼呢?
站在蕭策身旁的侯霜宜看到蕭策臉上的神色,她小聲地問道:
“你不用擔心,二爺神通廣大,語兒不會出事的。”其實你那麼喜歡語兒,二爺可能也不會放過你的啊……
蕭策看了侯霜宜一眼,沒有說話。
而此時,雲相府邸,一處極爲荒涼破敗的院子,已經佈滿了蛛絲和灰塵,一道身影閃現,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的少年站在院子裡,一臉懵逼。
“語兒……死了嗎?”顫巍巍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聽起來有些心疼呢。
他的記性不錯,這裡明明是他的乖徒兒雲語的院子啊!
臥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