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語不顧一切地朝着高信恭衝過去,她找了那麼久,心中早就已經愧疚地不行,她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她必須要儘早找到高信恭,然後在她還在世的時候,將高信恭治好。
她不知道自己的離開會對高信恭有什麼影響,但是一個能夠毫不猶豫跳下懸崖的人,雲語不得不懷疑在她離開後,高信恭會放棄治療的可能性。
他總是那麼任性,但是他們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誰能指責一個自我犧牲的人。
更何況,她一直深愛着他。
朝着高信恭狂奔而去,彷彿是朝着所有的光明狂奔而去。
顧清詞在後面撒開腳瘋狂地追趕着雲語的腳步,如果不是這段時間雲語有給她訓練,指不定她現在被甩到哪裡去了。
但是儘管這樣,要追上雲語的腳步,還是不可能的,她遠遠地吊在後面,看着雲語狂奔的背影,心中愁緒萬千。
雲語這麼理智的人都看到了幻覺了嗎?
而當雲語終於跑到高信恭面前,剛想擁抱他,面前的人突然如一陣青煙一般的消失。
雲語的身體頓時僵在原地。
爲什麼……會突然消失?
她迷茫地看着這裡的空間,爲什麼高信恭會消失呢?
她剛剛明明看見高信恭在這裡的啊,爲什麼她過來的時候,就不見了呢……
顧清詞用力得抱緊雲語,心中各種心疼:
“雲語,雲語……你還有我啊!”
雲語沒有任何反應,顧清詞望過去,就看到雲語的眼中浮起水霧,顧清詞抱地雲語愈發緊,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雲語,你剛剛看見什麼了?是不是看見二爺了?”
雲語的眼瞼微垂,突然,她一把掙脫開顧清詞的手臂,朝着一個方向飛快地衝過去。
顧清詞心中駭然,難道說,雲語又看見什麼幻覺了?!
顧清詞又連忙跟上雲語的腳步,她真是爲了女神操碎了心啊。
然後,顧清詞就看見雲語突然從一旁的樹叢中拉出一個人來。
顧清詞腳下一個踉蹌,竟然真的被雲語拎出來一個人?!
連忙走到雲語身旁,雲語拎着這個人,眼淚滾滾而下:
“我終於找到你了。”
眼前的人,顧清詞完全看不清楚模樣,所以,這是二爺?!
哦豁,你在逗我?!
“雲語……”顧清詞忍不住向前走去,她擔心雲語這個時候有些走火入魔,看見誰都說是二爺,萬一,這個不是二爺呢?這是這裡的一個野人罷了。
而且這幅妝容,也的確像一個野人啊……
“高信恭,我帶你出去。”雲語說道。
她一把扶起高信恭,高大的身軀壓在雲語的身上,而對方一直不曾給予迴應。
顧清詞剛想勸說,就看到雲語一個眼神掃過來,視線鋒利冷銳,帶着一種勢不可擋,一往無前的瘋狂。
“清詞,去找路,找到最近的路,我要帶他出去。”雲語說道。
“最近的路?你是說出了這個森林嗎?”顧清詞問道。
“恩,我想阿策他們應該會派人在森林外面守着纔是,重新找到下來的路已經不太可能了,所以我們要儘快找到其他的路出去,高
信恭現在體內的情況很糟糕,我沒有辦法繼續待在這裡。”
雲語邏輯清晰地說道,她看着顧清詞的眼神是那麼地堅定,再也沒有曾經出現過的迷茫和無望。
“那、那我去找,不過在此之前……需要我先給你打一些水嗎?”顧清詞看着已經完全看不出樣子的高信恭,擔憂地問道。
“不用,等回去再給他弄,抓緊時間出去吧。”雲語斬釘截鐵地說道。
在這裡處理,指不定會有什麼幺蛾子,還是出去爲妙。
“好,需要我扶着嗎?”顧清詞問道,儘管她其實並不想上去扶……面前這個人,着實噁心了一些。
所以,道理她都懂,雲語究竟是怎麼認出來這就是高信恭的?
難道是一股來着東方的神秘力量?
“不用了,你在前面走就好了,我在後面扶着他。”雲語淡淡地說道,她的臉色如常,就連眉頭都不曾有半點的變化。
只是如果顧清詞仔細地看着雲語,就能夠看見雲語額頭上冒出的點點冷汗,以及那有些蒼白的臉色。
“哦哦,那我在前面開路。”顧清詞撿起一根長長的棍子,率先走在了前面。
雲語看着顧清詞的背影,手臂終於忍不住顫抖。
高信恭在喝她的血……
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高信恭便一口狠狠地咬在她的手腕上,然後瘋狂的吸起了她的鮮血。
雲語不知道高信恭爲什麼會這樣,但是既然他想吸,那就吸好了。
不就是一點血嘛,沒有關係的。
儘管雲語說要儘快找到出去的路,但是出去的路哪裡是那麼好早的,尤其是森林中一大早都是瘴氣,白茫茫的一片,能見度極低,一不小心都有可能直接迷路,更別說要找到出去的路了。
他們花了三天的時間,雲語也是隻是順着河流繼續往下走了一大段的距離。
雲語用乾淨的布將高信恭的臉擦乾淨,看到他臉上從眼角延伸至耳根處的一道深深的傷,雲語嘴脣微微抿起,小心翼翼地將傷口周圍的污漬擦去。
一張俊逸的臉再次露了出來,而顧清詞也終於相信,這這個野人竟然真的是二爺,只是現在二爺的深思好似有些混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自然也不知道面前的雲語是誰。
看到雲語無微不至地照顧高信恭,顧清詞都已經到外面去哭了好幾次了。
而在早晨的時間,顧清詞也給高信恭做了表面上的檢測。
高信恭體內的有很多種毒,玄武崖下本來就是毒物品種多樣化,更何況當初高信恭好像是被綁了丟下來的,顧清詞真的不知道高信恭是什麼活下來的,他能活下來,這是最大的奇蹟。
“怎麼樣了?”雲語問道,她的臉色慘白到有些透明,一雙眼睛如水洗般地發亮,看着顧清詞的時候,直逼人心。
顧清詞搖搖頭,回道:
“很棘手,在這裡根本處理不來,而且二爺身上的傷肯定也不少,我帶的藥根本就不夠,只能出去。”
果然是這樣的答案,雲語心中想到。
“既然這樣,那就儘快出去吧!!”
“也只能這樣的,不過二爺現在的情況,只是神志不清,性命暫時不會受到威脅,不知道爲什麼,二爺
體內的毒好像有東西平衡,所以就算有這麼多種毒,他還是能夠活下來。”顧清詞疑惑地說道。
“等出去後,跟師傅商量一下在怎麼治吧。”雲語淡淡地說道。
“好吧。”
雲語一開始的思路是正確的,只要沿着河流,遲早能夠走出去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個時間,是在五天後了。
這天早上,雲語和高信恭還在睡着,顧清詞興沖沖的返回來,搖醒了雲語,說道:
“雲語!我找到出去的路了!”
雲語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因爲失血過多,加之要扶着高信恭前進,她的體力耗費地極大,而且因爲血液沒有及時地補充,雲語一張臉和白紙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而顧清詞到現在看見了這個。
她看着雲語的臉色,看到雲語已經毫無血色的樣子,心驚肉跳。
雲語看起來要比高信恭嚴重地多啊!!
“雲語!你是不是體內的毒又發作了?!你沒有告訴我,是不是!?”顧清詞都顧不得要對雲語溫聲細語,直接拔高了音量說道。
雲語抿着脣,看着顧清詞,其實面前顧清詞的臉她都看的不太清楚,模糊地一片,十分地難受。
雲語用力地眯了眯眼睛,說道:
“沒有,我沒事,既然你找到了出路,那我們儘快出去吧,這裡已經越來越待不下去了。”
雲語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極限,感覺身體內的血都好似被高信恭吸乾了一樣,他像是一隻不知道滿足的饕餮,只想着要喝她的血,而對於那些食物,他並沒有太多的興趣。
這讓雲語不禁懷疑,在她不曾找到他的那幾個月中,高信恭是如何度過的?
她又看到過高信恭的手臂,慘不忍睹,真的是慘不忍睹,有幾處的傷深可見骨,而且都是各種毒物的咬傷以及毒液灼傷的痕跡。
不知道高信恭是怎麼活下來的,但是一定是他一開始就做了手腳,纔會這樣的,但是那又能怎麼樣了,受了這麼多的苦,最後連她都給完全忘記了。
這算是給她的懲罰嗎?
懲罰當初她也忘記了高信恭,懲罰她跟着木絕生活了那麼久。
好,就算是懲罰她也認了,但是爲什麼懲罰的是他,正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老天實在是太不公平。
“來,我來幫你扶着二……”顧清詞的話音沒落,一直在雲語懷中溫順的高信恭突然狂性大發,一把將顧清詞推到一邊。
顧清詞沒有半點的防備,就這樣被推到樹叢中,尖銳地樹枝瞬間在她身上劃了一道道的血痕。
顧清詞微微一愣,下一秒,眼圈頓時紅了一圈,講真,她真的不是因爲傷心要哭,而是因爲樹枝劃得真他孃的疼啊!
疼地眼淚都下來了,嚶嚶。
雲語連忙走過去,扶起顧清詞,愧疚地看着她,說道:
“你沒事吧?”
她看到顧清詞滲出衣服的血跡,眼神又晦暗了幾分。
高信恭對她很溫順,但是對顧清詞卻很暴躁,但是他明明記不得自己。
所以是因爲什麼?
雲語心中想了一瞬,猛的反應過來,她的血,她的血對高信恭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這是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