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信恭控制不了精細的力道,雲語縱然身體素質不差,但是還是被弄得渾身都是青紫,尤其是整個背部,已經完全青紫,被高信恭直接重重地撲到牀上,雲語當時就受了一定的衝擊,好在她及時調整,纔沒有受內傷。
但是當顧清詞給雲語處理傷的時候,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雲語正在看嚴子時給她的治療方案,很多時候都需要她的配合,因爲有些治療,高信恭必須要醒着,但是誰能控制一個醒着的高信恭呢?
用武力完全是不行的,所只能讓雲語這樣控制着高信恭。
“雲語,疼嗎?”顧清詞萬分心疼地問道。
“不疼。”沙啞的嗓音帶着一種無力感,被高信恭抓傷了喉嚨,雲語現在沒說一個字,都覺得自己的嗓子疼得不行。
顧清詞又是大夫,一下子就聽出了雲語的不對勁,她連忙說道:
“你別說話!你別說話!你嗓子傷到了,我等會給你熬一副藥去,你現在別說話了,你現在一說話就會傷到喉嚨。”
雲語點點頭,繼續看着手中的治療方案。
第二天便開始正式地清毒,雲語被高信恭禁錮在懷中,時不時咬上兩口,雖然沒有出血,但是也有深深的痕跡在,雲語不知道爲什麼,高信恭特別愛咬她,哪怕喝不到血,也會咬上一兩口。
這不,她的脖子,手臂已經有了十來個牙印,但是咬多了,那就習慣了。
雲語現在十分鎮定,高信恭愛咬就咬,不咬就拉倒,雲語自認爲,作爲一個磨牙工具,她做的很是成功。
高信恭不讓除雲語以外的人接近,雲語沒有辦法跟他講道理,只能夠連哄帶騙地讓高信恭接受治療。
但是治療不是舒舒服服就過去的,相當於把兇猛的藥力注入體內,然後沖刷身體,將身體內的毒排斥出去,相當於是將原本已經融入血肉之中的毒又重新剝離出來,這樣的痛苦,不會是小兒科。
第一次的試驗,嚴子時和顧清詞他們給高信恭注入後,立刻被雲語趕出了房間,當然,蕭策等人,一開始就沒有辦法進入房間,這是雲語明令禁止的。
但是就算蕭策等人沒有辦法進去,他們也會守在門口,抱地都是那種,萬一我能進去的僥倖心理。
當顧清詞和嚴子時退出來的時候,蕭策等人頓時就迎了上去,從房門之間的縫中往裡看,但是卻被雲語之後置辦的屏風給擋住了,什麼都看不見。
雲語實在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他們的一些小心思,完全沒有辦法逃過她的猜測。
“嚴先生,如何了?”蕭策急忙問道。
嚴子時現在也是各種不確定,他們畢竟研究高信恭的時間有限,很多藥材都是根據雲語體內的毒來配的,雖然說是說可以解世間萬毒,但是這個世界上,也沒有絕對的事情,萬一解不了,萬一出現了什麼突發的狀況,萬一解毒的過程痛苦程度遠遠地超過了他們的預料。
這一切都不是他們所能預料到的。
所以,未來是那麼地縹緲。
衆人憂心忡忡地站在門外,安安靜靜地聽着房內的聲音,很快地,房內傳來高信恭的吼叫聲,他們又下意識地準備衝進去,但是他們又立刻聽到了雲語的聲音:
“誰都不準進來!”
前進的步伐頓
時就是一頓,雲語都這樣說了,而且她現在的邏輯和聲音都十分冷靜,想來應該能夠應對現在的情形。
高信恭的吼叫聲在一個時辰後終於消失,而蕭策他們的心臟也在這一時辰內,高高低低,不知道經歷了多久,如果心臟不好的人,真的不適合在這裡。
衆人都有些麻木,但是他們的心臟又高低起伏,沒有一刻的消停。
所有的視線紛紛看向房門的方向,所以,雲語還在裡面嗎?
所以,雲語還活着嗎?
蕭策緊緊握起的拳頭在不可抑制地顫抖,他實在是太害怕了,就算當初被高信恭逼着帶兵上陣,也不曾有此刻的緊張。
又過了一刻鐘,但是這一刻鐘在蕭策等人的心中,簡直比一年的時間還要來的長。
只聽見房內傳來聲音:
“師傅,請進來一下。”
雲語的聲音有些虛弱,但是這的的確確是她的聲音。
雲語還活着!
衆人的心中皆是振奮,而嚴子時和顧清詞也立刻推門進去。
然而當顧清詞看着房間中的清醒以及跌坐在地上的雲語,猛地捂住了嘴巴,她怕自己哭地太大聲,吵醒了躺在牀上,已經睡醒了的二爺。
雲語看着他們,緩緩擡起手,說道:
“師傅,來扶我一下,我的腿被高信恭打斷了。”
嚴子時:“……”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顧清詞:“……”你彷彿在刻意逗我笑。
兩人皆是無語,怎麼就斷了呢?
爲什麼就斷了呢?
斷了就斷了哦,你說的這麼平靜是怎麼回事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講話都這麼淡定了嗎?
雲語你講話的時候帶一些感情好不好?你這樣子講話,真的很可怕啊。
“快來扶我。”雲語再次說道。
此時的房內已經是一片狼藉,嚴子時和顧清詞完全不知道高信恭一個四肢被綁住的人,是怎麼做到攻擊的範圍這麼大的,房間中幾乎所有的地方都被肆虐過。
嚴子時跨過一條殘腿的椅子,連忙走到雲語身邊,打橫抱起了她。
雲語的左腳已經徹底軟了下去,角度詭異,想都不用想,雲語現在肯定疼死了……但是至始至終,他們在門外聽到的,唯有高信恭的喊聲,從來都沒有聽到雲語的聲音。
她究竟是怎麼忍住的呢?
顧清詞想到這裡,眼淚就止不住的流,要知道當初她和嚴子時在外面瘋狂地尋找藥材,她哭過的次數一手都可以數地出來,但是在雲語的身邊,她的淚點彷彿又被戳爆了。
看到這樣的雲語,真的分分鐘想要哭出來啊。
“師傅,你送我回去後,你再去看看高信恭,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平靜了,但是我不知道究竟如何了,下一步的情況,還是需要你們根據情況在修改方案的。”
雲語認真地說道。
她在嚴子時的懷中,一個字都不問自己的情況,說的話也只圍繞着高信恭,彷彿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圍繞着高信恭轉。
但是,對於一個放棄了自己活命機會的人來說,這個實在是太正常了。
最後還是顧清詞看不下去了,她對着雲語說道
:
“雲語,你能不能管一管你自己?!你現在完全不必圍繞着二爺,你都不用管你自己的嗎?你要把你自己給毀了嗎?!”
說到最後,顧清詞的聲音都有些尖銳,她實在是受不了這樣子的雲語,她完全是把自己的生命視如草芥,她的生命只爲了服務高信恭,好似活過了這一段就直接去死了一樣。
她之前明明說過會自救的,但是現在這副樣子,是一個要自救的人嗎?
她明明像是要自殺的人啊。
“沒有,麻煩你們了。”雲語說道。
顧清詞張了張嘴,最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嚴子時抱着雲語出去,雲語靠在嚴子時的懷中閉目休息,蕭策和謝安平看着雲語出來,立刻迎了上去,蕭策眼尖,看到雲語角度詭異的左腳,竟然被打斷了?
蕭策心中升起怒火。
但是雲語現在看起來極爲疲憊,他實在是不忍心來指責她,不,應該說,他一直都不忍心指責她,他永遠只能支持她。
嚴子時抱着雲語回到房中,飛快地接了骨頭,給雲語全部都處理好後,又和顧清詞趕去給高信恭檢查身體。
當然,嚴子時和顧清詞肯定是帶着蕭策進去的,他們又不是雲語,自然是帶着一個剽悍的蕭策來的安全大。
高信恭第一次的治療竟然很好!
這也算是給他們的一個安慰吧,否則他們真的沒有辦法看着雲語被這樣傷的千瘡百孔啊。
高信恭這一次睡了三天,雲語也修整了三天,而這三天的時間,一些墨蒼軍陸陸續續地趕到京城之中。
謝安彥帶着墨蒼軍飛快地趕往京城,因爲和普通士兵分開,謝安彥又急着趕回京城,索性就以隊伍爲單位,來了一場比賽。
結果第一個到達的隊伍,竟然是侯霜宜的隊伍中,真的是很可怕的啊。
趕回京城,趕回王府,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雲語,左腳上綁着固定骨頭的東西,侯霜宜一張臉蛋極爲嚴肅:
“頭兒,你的腿怎麼了?”
雲語表現地很從容,很鎮定:“沒事,斷了而已,我兒子回來了嗎?”
“頭兒……你怎麼知道小王爺竟然也跟着我們回來了?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來着,誰知道竟然被你猜中了哇!!!”有士兵十分詫異地說道。
雲語淡淡一笑,說道:
“那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是知道的。”
高木錚被謝安彥帶過來,一些天時間不見,高木錚又長大了一些,也許在外面趕路,高木錚被曬黑了一些,當然,五官還是精緻地嚇人。
高木錚看到雲語,立刻湊上去,甜甜地喊道:
“孃親,木錚好想孃親啊。”
雲語揉了揉自己兒子的小腦袋,也是心疼地不行,畢竟高木錚現在也才六歲的年紀……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也只能高木錚來做啊,他將是自己離開高信恭這段時間內,讓他活下去的理由。
“孃親也很想木錚。”
“孃親餓嗎?木錚去給你拿一些吃的,可好?”高木錚不同於侯霜宜等人,隻字不提雲語斷腿的事情,彷彿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
謝安彥在意哦昂看着早熟的高木錚,心中讚歎不已,這他孃的,都是什麼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