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高信恭疑惑地看着雲語。
“如果是都是這樣分流的話,不僅浪費水,而且會沖刷土地裡的肥料,這樣子不利於農作物的生長。”雲語張口就來,對於這些知識對於雲語來說都是常識,而且她還專門系統地學習過。
“沒有水,那些莊稼也活不了。”高信恭說道,不過轉念,他又說道,“不過葉婉兮曾經發明過一種節水澆灌的方法,叫滴灌,就是把竹子打通,然後在竹節上打上洞,把竹子埋到土中,這樣水能夠直接滲到土裡。”
雲語淡淡一笑,葉婉兮還真是忙啊,點點頭,說道:
“滴灌的確是一個節水的好辦法,因爲植物都是根部在吸水,只是滴灌對水質的要求跟高,如果水裡的泥沙雜質比較多,會將孔堵住,到時候水滲不出來,會很麻煩。”
高信恭看着雲語,心緒滾了滾,滴灌是葉婉兮才知道的,而且她當初也並沒有提到會有孔堵住的情況,但是雲語卻輕而易舉地說了出來。
葉婉兮說,她和雲語是老鄉……
高信恭的心臟瘋狂地跳動,眼神無比晦暗地看着雲語。
其實這也怪不了葉婉兮,她一個美術生,文化課要求本來就不高,知道滴灌已經是超乎尋常了,哪裡知道水質不好還可能被堵住。
“那該怎麼辦?”高信恭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很簡單在入水口加一層過濾網就行了。”
高信恭至始至終沒有詢問雲語爲什麼會知道這些,他知道雲語有一部分是他不清楚的,但是隨着與雲語的不斷相處,高信恭才惶恐地發現雲語那一部分越來越大,而他也會害怕。
害怕有一天會失去雲語。
雖然她一直是獨立而自由的,但是他總是希望,雲語會永遠和自己在一起。
兩人回到城主府,和衆人討論一下關於如何治理護城河干旱的問題研究,便一起回了房間。
顧清詞看着同進同出的兩人,斂了臉上常帶的笑容,揉了揉眉心,也退下了。
整個會議廳,兩個女人都走了,剩下的一羣老爺們,眼中的八卦之火,瘋狂地燃燒了起來……
……
“主子,一路上我們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攔下雲語。”木嘉致看着椅子上的木絕,有些不解地說道。
木絕正在看書,聽到木嘉致的問題,淡淡地回到:
“要攔下她做什麼,雲語這種人,除非她自己願意,就算我將她綁到身邊,也無濟於事,她太聰明,不能用強的。”
“那前幾次……主子,您也是對她下了死手啊。”
當初木絕可沒有說要放過雲語之類的,對她也是下了死手的。
“那是因爲我們要殺了高信恭嘛,高信恭硬要拖上雲語,這樣子多難做啊,反正高信恭也不會讓雲語出事,對雲語出手還能讓高信恭分心,何樂而不爲呢?”
木絕翻了一頁,有理有據地說道。
“主子,您還真是高見啊。”木嘉致讚歎道。
“她到應城了?”木絕問道。
“恩,昨天到的。”
“九天時間從京城趕到應城,雲是真的喜歡高信恭啊,唔,這可怎麼辦呢?我才離開了一下子,她就不乖了。”
“主子,我倒是有一招,就算雲語現在喜歡高信恭,也不礙事。”
木絕眉頭一挑,湛藍色
的雙瞳攢出幾分好奇,他放下手中的書,將它蓋在桌面上,認真地問道:
“什麼辦法?”
“這是一樁青瀧皇室的秘辛,據說當時寧封爲了留住一個女人,讓人將她的記憶給抹了,然後留在了身邊。”
木絕想了想,寧封現在的後宮唯獨只有唐木木一人,唐木木是明媒正娶的皇后啊……
“誰?唐木木?”
“不太清楚,但是這樁事情是真的。”這種皇室的秘辛,想要知道來龍去脈,有些困難,木嘉致也僅僅只能知道一些片段而已。
“該怎麼抹記憶?”木絕饒有興致地問道。
如果將雲語的記憶也抹去,他倒是有些好奇,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到時候,他們就成親好了。
想想還有些興奮呢!
“不太清楚,主子,需要查嗎?”
“查一查吧,我還真的挺有興趣的。”
“是。”
“那些銀兩都已經安置好了嗎?”
“都已經安置好了,高信恭絕對查不出來。”木嘉致信誓旦旦地說道。
木絕淡淡一笑,看着木嘉致,毫不留情地潑冷水:“嘉致,你不僅僅要提防高信恭,還要提防雲語啊,有些時候,雲語會讓你大跌眼鏡的。”
木嘉致微微一愣,但是還是覺得自己的主子有些誇大了。
……
一大早,雲語和高信恭便趕到了護城河上游的湖邊,當看到昨天挖的坑中已經已經蓄滿了水,雖然沒有溢出來,但是竟然真的有水。
衆人紛紛看向雲語,雲語則蹙起了眉頭,一個晚上竟然只有這些水,難道說地下水真的枯竭了?
今天的降水量真的很少嗎?
“高信恭!”雲語朝着高信恭招了招手,高信恭立刻走上前去,詢問。
今天顧清詞特地跟着過來了,她想要看看這個所謂的二王妃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能夠讓二爺這般傾心。
然後她就看到雲語和高信恭幾乎是平起平坐的,兩人相互地討論,雲語說話的時候,高信恭很認真地聽,然後會說出自己的觀點。
至於高信恭在說話的時候,雲語也是這樣做的。
在他們的身上,有一種她特別豔羨的感情。
“怎麼了?”高信恭看着面前蓄滿了水的坑,奇怪地問道。
看着蓄滿水的坑,高信恭也相信了昨天雲語說的所謂的地下水。
“今年應城的降水量是多少?”
高信恭微微一愣,想了想,問道:
“你是想問應城這一年總共下了多少雨是嗎?”
“對。”
這還真的問倒他了。
高信恭轉過頭,看着衆人,問道:
“誰知道今年應城今年下了幾場雨?”
半分鐘後,人羣中一名其貌不揚的人站起來,不卑不亢地說道:
“回二爺,應城今年總共下了六十三場雨,一年之中有八十天是在下雨的。”
“那以往的年份呢?”雲語立刻問道。
“回王妃,過去的五年每年的下雨天數在一百天至一百五十天,今年降雨的天數的確少了許多。”
面前人實在是其貌不揚,但是他的目光十分堅毅,看着雲語和高信恭,也是沒有半點卑躬屈膝的味道。
“你覺得這是護城河干涸的原
因嗎?”雲語站起身來,蹲地久了,高信恭及時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回王妃,這僅僅是其中一個原因。”
“依你之見,你認爲該如何治理?”
“回王妃,微臣認爲應當開擴河道,清除淤泥,將護城河與泊喻河聯通,還可以根據王妃之前的建議,開挖地下水。”
這人說地頭頭是道,邏輯嚴明,而且聽他的這個說話,明顯是對於治理護城河有一番研究了。
但是,如果今天雲語沒有詢問這個問題,他是不是就一直不會開口說了?
衆人看向站在最前面的這人,一身簡單的粗衣,有人認出他來,是應城一個小小的從九品官員,只是平日裡實在是太卑微,以至於大家都不曾將他放在眼中。
在衆人打量此人時,雲語和高信恭也在打量着他。
面前的男人大約四十歲左右,雙眸泛着精光,站姿筆挺,身上的衣服卻洗地發白,雲語淡淡一笑,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回王妃,微臣樑政。”樑政恭敬地說道。
“樑政我問你,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爲什麼不早早地說出來?我今日不問應城的降水量,你是否會將這些深埋心裡?”雲語沒有跟樑政客氣,一出口便是尖銳的問題。
樑政看了雲語一眼,沉默了片刻,解釋道:
“在應城旱災之初,微臣便已經向城主大人說過,只是當時被訓斥了一頓。”
“所以在你心中,我和所謂的城主大人是一丘之貉是嗎?”
樑政閉上嘴巴,不再說話,心中卻是有些震動,這位二王妃,好生犀利。
“微臣不敢。”
雲語給高信恭使了一個顏色,高信恭寵溺地看了雲語一眼,轉過頭,眼中寵溺的神色瞬間消失,他看着樑政,說道:
“樑政現在本王任你爲應城的代城主,全力治理護城河。”
衆人張着嘴看着高信恭,這一道命令,下的有些……倉促了吧?
這樣就把樑政一個從九品的芝麻小官直接提到了代城主的職位之上?!
雲語也沒有想到高信恭有這樣的魄力,不過高信恭這人城府極深,心思考量有些方面也不是她所能理解的,於是便沒有說話。
樑政同樣被這道命令給驚了一下,面前的人是他一直敬仰的。
半晌過戶,樑政跪下,給高信恭行了一個大禮,恭恭敬敬地說道:
“臣,定不負二爺所託!”
樑政的身份瘋狂地暴漲,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官,直接成了雲語和高信恭的助手,那地位,一時間有些令人難以接受哇!
蕭策和謝安然相視一眼,如果是他們,做不到如高信恭這般果決。
當即,雲語、高信恭以及樑政三人就坐在地上與衆人開始了會議。
樑政果然對治理護城河有一套完整的研究,只是他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好,將河中淤泥挖出來後,該將這些淤泥堆積在哪裡,畢竟護城河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將河中的淤泥挖出來,顯然需要一個寬闊的地方來堆積。
雲語聽着這些,說道:
“將淤泥直接堆到田中去當肥料,淤泥之中含有豐富的肥料,淤泥溼潤,正好溫養皸裂的田地,爲來年的播種做準備。”
樑政沉吟片刻,然後對着雲語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