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我剛說完,這個範師傅就一拍沙發,罵了起來。
他說我是胡說八道,什麼狗屁河神原諒了孫思遠。是他!是他!請菩薩出手。這才鎮住了河神,保了寧江大橋這十幾年的平安。
一旁的王安和也趕緊附和。對!對!對!就是靠範師傅的通天神通,纔有了寧江大橋這十幾年的平安無事。
既然這個範師傅說,是他請菩薩出手鎮住了河神,那我就繼續問他,河神究竟是什麼東西。
一般來說,普通人口中的河神、水神,往往都是水裡修行有成的動物。
“河神當然就是河神嘍,河神還能是什麼啊!”
範師傅對我的問題非常不屑和氣憤。
聽了範師傅的回答,我和林升不由對視一眼。
我倆基本已經確定,這個範師傅其實就是個騙子。
只是我倆不好立刻就揭穿他。
從楊聰的描述裡,我們很容易就能聽出來,這個範師傅在N市騙了不少人。
這些被騙的人裡,不乏N市的鉅商富賈和領導幹部。
我倆要是在這個時候,把範師傅的騙子身份給揭露出來。
這些鉅商富賈和領導幹部們,恐怕不但不會感謝我倆,還會恨我倆,因爲我倆把他們的傻子屬性,給揭露出來了,還**裸地攤在所有人的面前,被人恥笑。
一下子得罪這麼多有權有勢的傻子,對我倆查案是很不利的。
所以,我和林升都選擇了什麼都不說。
既然從範師傅那兒問不出什麼有用的,那就直接問王安和。
我問王安和,最近他的公司裡有沒有死過人,或者挖到過什麼墳墓?
王安和是開建築公司的。
建築工地上,一不小心,有工人意外死亡,或者挖出什麼稀奇古怪的墳墓,都是很正常的。
我這問題剛問出口,王安和還沒回答,那個範師傅就不高興了。
他質問我,這是什麼意思。
他都已經說了,王安和是遭了小人妒忌,才遇了到怪事的。
他問我,是不是對他的結論有意見,是不是覺得我比他厲害?
我:……
我當時一句MMP,就差點出口。
我這個玄門百年第一天才,當然比他一個騙子要厲害了!
不過,最終,我還是忍住了。
我現在有事情需要詢問王安和,自然要顧忌王安和的感受,而他又是王安和的座上賓,如果我和他起來衝突,王安和就會很爲難。
可是,我想息事寧人,有人卻不想。
這個範師傅又是一拍沙發,轉頭問王安和,王安和是信他,還是信我?如果是信他,就立刻馬上把我們一行四人趕出去。
王安和勸了幾句,希望這個範師傅“大人大量”,不和我計較,但最終還是沒能勸成功。
王安和陪着笑,把我們請出了他的別墅。
在別墅外面,王安和偷偷告訴我們,最近,他的公司既沒有死過人,也沒有挖出過什麼墳墓。
說完,他就轉身,進門,關門了。
看着王安和家緊閉的大門,楊聰調侃我說道,這個範瞎子,估計是把我當成了,和他搶生意的神棍。
我笑笑,沒有說話。
我總覺得,這個範師傅表現的太過激了,恐怕不是怕我這個“神棍”和他搶生意,這麼簡單。
就在楊聰調侃我的時候,林升已經再次上車,要走了。
楊聰走到我身邊,小聲告訴我說,他剛剛偷偷問了跟着林升的那個年輕警察,那年輕警察告訴他,林升接下來要去的是寧江大橋,問我要不要去。
我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從林升去寧江大橋這個舉動來分析,林升應該是信了王安和的話,已經認定王安和遇到的怪事,和王安和本人沒有多大關係,主要應該還是因爲寧江大橋。
但是,我卻不這麼看。
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十幾年前,寧江大橋的怪事,都是司機們自以爲自己還在筆直地往前開,但是實際上,卻在不知不覺中,早就已經偏了,所以纔會撞上護欄,或者衝下寧江大橋。
但是,王安和遇到的怪事,顯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王安和雖然也撞上了護欄,但是他撞上護欄,是因爲要躲避一個濃霧中突然從右側人行道躥到路中央的行人。
這就和十幾年前的那些怪事完全不同了。
我把我的這個發現,告訴了楊聰。
楊聰說,會不會是,十幾年前的怪事,在這些年的以訛傳訛中,出了錯。
我想了想,也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
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拿到十幾年前怪事的第一手資料,然後再將這些資料和王安和的怪事進行對比。
要拿到十幾年前怪事的第一手資料,最有效的辦法,當然就是找到十幾年前寧江大橋歷次怪事的倖存者。
楊聰也覺得我這個提議不錯。
所以,我倆就去了N市的交警隊。
寧江大橋的怪事都是交通事故。這些交通事故,在N市的交警隊都是有記錄的。
果然,我倆在N市的交警隊裡,很容易就找到裡十幾年前歷次寧江大橋怪事倖存者的名單。
我倆從N市交警隊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所以就決定先好好休息一晚。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我倆就出發,開始找人。
十幾年過去了,交警隊記錄的當年倖存者的聯繫方式和住址,很多已經不正確了。
好在,還是有正確的。
我和楊聰,總共找到七八個當年的倖存者。
這些倖存者,告訴我們,他們當年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濃霧,更沒有見過突然躥到路中央的行人。
和傳言中一樣,他們都是車子開着開着,不知怎麼就偏了,然後就撞上了護欄,或者衝下了寧江大橋。
除了當年的怪事,其中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還告訴了我們一件頗爲玄奇的事情。
這個大叔和他的兒子,當年都是那輛衝下寧江大橋的客車上的乘客。
大叔的兒子暈車,就坐在了車頭。
當客車衝出寧江大橋,倒載進寧江後,大叔的兒子被要在了最下面,最終沒能活下來。
大叔則因爲坐的相對靠後,反而活了下來。
每年兒子忌日那天,大叔都會去寧江邊祭祀兒子。
每年去祭祀兒子,大叔都會在寧江大橋附近,遇到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太。
住在寧江大橋附近的人告訴大叔,這個老太太就是那個和孫思遠一起衝下寧江大橋的溫新立的母親。
這十幾年來,一日三餐,老太太都會準時準點端到寧江邊上,喊溫新立和她一塊兒吃飯,風雨無阻。
就在王安和怪事發生前的一個多月,大叔如同往年一樣,來到寧江邊上祭祀自己的兒子。
那天不出意外的,大叔又遇到了老太太。
大叔和老太太還閒聊了幾句。
或許是因爲兩人都失去了兒子,在聊天的過程中,大叔和老太太聊的還頗爲投機。
老太太告訴了大叔一件事。
就在老太太和大叔見面前的幾天。
那天傍晚五點多,老太太如同往常一樣,端着飯菜,來到寧江邊。
老太太剛走到寧江邊,就見到不遠處,有個六七十歲的老頭走了過來。
在經過老太太身邊的時候,這個老頭突然不走了,就站在老太太身後,幹看着,也不說話。
這十幾年來,看熱鬧的人,老太太見多了,也不在意,就讓老頭這麼看着。
老太太繼續幹着自己的事。
她把碗筷全部放到地上排好,然後就衝着寧江,開始呼喚自己的兒子。
“阿立,吃飯了……阿立,媽給你送飯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不出聲的老頭出聲了。
他深深嘆了口氣,說道:“唉,你兒子是吃不上這些飯菜了。你以後不用白費工夫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趕緊轉身問老頭,他這是什麼意思。
老頭又嘆了口氣,搖搖頭,沒說話,就要走。
老太太怎麼可能就讓老頭這麼走了。
老太太一把抓住老頭的胳膊,往地上一癱,說道,老頭不把話說明白了,她就不讓老頭走了。
老太太抓得很緊,老頭掙扎了幾次,都掙不開。
老頭只能指了指寧江大橋,無奈地說道:
“你兒子死了之後,就成了這寧江大橋的壓魂。魂魄被壓在了寧江大橋下面,寸步不能移,怎麼可能還能吃到你的飯菜!”
老太太一聽就急了,下意識反駁道:“怎麼可能!”
老頭繼續解釋道:
“自從你兒子死後,十幾年了,這寧江大橋再也沒有發生過怪事吧。
這就是你兒子的功勞。他成了寧江大橋的壓魂之後,壓住了寧江大橋下面的邪氣,才保得了寧江大橋這十幾年來的平安。”
老太太一想,好像是這麼回事。
當時,王安和的怪事還沒有發生。
從溫新立死到那之前,寧江大橋的確已經保持了十幾年的平安無事。
老太天趕緊問,那她兒子溫新立的鬼魂什麼時候,能從寧江大橋下面出來。
老頭再次嘆了口氣,說道:
“只要寧江大橋一日不倒,你兒子就一日別想出來!”
老太太一聽就慌了,急忙問老頭,有什麼辦法能救她兒子。
這回,老頭卻是搖搖頭,死活都不肯再說一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