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虛空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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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for one身上的黑色混沌物質逐漸擴散到他的全身,波及的範圍也越來越廣。

“歐爾麥特,快離開那裡!”

察覺到問題的李想大喝道,但已經用完全部力氣的歐爾麥特已經沒有躲閃的力氣了。

千鈞一髮之刻,格蘭特里諾腳底氣流噴涌,以雷電般的速度掠過歐爾麥特附近,將歐爾麥特推開,帶到十幾米外較爲安全的位置。

現場記者小田連忙叫攝影師將鏡頭對準這個不明物質,他有預感,或許這次他們能挖出一個大新聞。

“山本先生,用攝像機能拍清楚那個不明物體的內部嗎?”

“不行,我已經把視野調到最遠了,還是看不清。”

“既然這樣……”

新聞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作死精神在小田記者心中作祟,他從地上找了一塊石頭,向All for one身上的不明物質扔了過去。

結果是石沉大海,這是字面意思上的“石沉大海”,那枚“石頭”,準確的說是由於All for one與歐爾麥特戰鬥餘波震碎的混凝土塊,在被小田扔出去,接觸到那黑色的不明物質後,就好像被吞噬一般消失掉,沒有一點聲音。

那塊丟出去的石頭彷彿點燃了導火索,那黑色的混沌物質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並且開始扭曲變形,簡直像是在蠶食着這個世界用作養料壯大自己。

“糟糕,看來我們來晚了。”

聽到一個自己從未聽到過的聲音,李想扭過頭去,看到了兩男一女的組合。

打頭的男性身材高大壯實,短打背心配黑色褲子,身上肌肉棱角分明,典型的國字臉闆闆正正,看臉部應該在三十歲左右年紀,平和中正的眉眼給人一種正氣十足的感覺。粗壯的右臂拿着一柄巨大的戰錘。

落後半步站在壯漢身後的另一個男性身型精瘦,穿着長風衣,鬍子拉碴,輕微的黑眼圈讓他看上去有些無精打采。和剛纔的那個壯漢一樣攜帶着武器,他的腰間別着一杆長刀,看形制有些像是日本刀。

站在三人最後的,是一個看模樣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女人,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白色上衣搭配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以及烏黑髮亮的黑色長直髮和不多加修飾裝扮的臉,頸部圍着一個白色布料縫製的項圈,項圈上繡着幾桿梅花,在女人雪白的頸部上並不是特別顯眼,整個人給人的印象非常清秀乾淨。

“你們說,你們來晚了是什麼意思?”

直覺告訴李想,這幾個人可能知道些什麼,於是他立刻向他們詢問道。

精瘦男和沉默女沒有搭理李想的問話,只有壯漢回答道:

“那是虛空侵蝕,這是這個世界的壁壘出現了裂縫,虛空的力量從裂縫中滲入導致的,裂縫很容易從一些心理扭曲的人物身上產生。而虛空侵蝕會緩緩蠶食同化這個世界,直到整個世界都歸於混沌……”

“喂!徐正平,你和世界原住民說這麼多幹什麼?趕緊動手,再晚就來不及了!”

壯漢彷彿總算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每次都忘記這件事,和世界原住民交流確實沒有什麼用……我馬上來!”

壯漢拎着自己的錘子就跟上了另外兩個人,而李想則愣在原地。

這個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虛空?

他說的虛空和伊瑞爾所說的虛空是一個東西嗎?還有原住民是什麼意思?他指的是我嗎?如果我是原住民,那他們三個人又是誰?

一連串的問題在李想心中縈繞。

“喂?紅月,聽得到我說話嗎?侵蝕現在是什麼規模?”

壯漢徐正平擡起右手按在自己的右耳附近,和一個不在身邊的人通訊。

數百米外的一處高樓樓頂,一個穿着略顯暴露的年輕女人趴在地上,身前架着一杆長長的狙擊槍,女人則通過狙擊槍的瞄準鏡看向All for one,也就是那黑色不明物質溢出的方向。

女人同樣擡手靠在耳邊,隔空回話道:

“聽得到,這次侵蝕的速度非常快,現在已經到二級了,我們的動作必須快一點。以現在的規模來看恐怕距離四級要不了多少時間了,三級我們還勉強能夠處理,等到了四級我們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已經二級了?竟然這麼快?”

徐正平的話被另外兩個人聽到,精瘦男子的詫異之色溢於言表:

“雖然我們傳送的時間點稍微有些晚了,但是最多晚了一分鐘,正常情況下侵蝕發展一分鐘應該只有一級纔對吧,爲什麼會有二級?”

“原因不清楚,但時間緊迫,再拖下去恐怕要到三級,我們抓緊時間補漏!”

三人跑了起來,直直地奔着侵蝕源頭跑去。

在高樓上瞄準的紅月首先動作起來,她從腰間的彈藥盒中摸出一顆子彈,壓入彈倉,在瞄準侵蝕源頭後果斷扣下扳機。

狙擊槍猛然顫動了一下,槍口處的圓錐形的火花一閃即逝,子彈以超過音速的飛行速度從槍口飛出向着侵蝕源頭筆直地飛了過去。

在子彈即將命中侵蝕源頭的剎那,一根和黑洞中溢出的不明物質類似材質的觸手從中伸出,雖然被子彈炸成兩節,但卻成功擋住了子彈的去路。

觸手的出現,紅月在瞄準鏡後看得一清二楚,在看清那根觸手的模樣後,紅月臉色一變再變,面色凝重的她立刻給自己的隊友發出通訊:

“老徐,虛空獸的觸手出現了,它擋下了我的淨化彈。那個裂縫已經擴大到足夠虛空獸的身體通過,明明我這裡看規模還只有二級,竟然能讓虛空獸通過,這根本不正常!我給公會發消息了,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夠處理的問題了,你們三個趕緊撤回來!”

這次紅月發出的訊息是通過小隊頻道,另外三個人同時收到了這則消息。

三人停下腳步,面面相覷。

“怎麼辦,老徐?事情很奇怪,我們放棄任務直接走?”

精瘦男看向徐正平,沉默女孩也靜靜地看着徐正平。

他們是隸屬於諸界之神旗下,專門來到這個衍生世界封閉虛空裂隙的“救援小隊”,主要負責三級以下侵蝕程度的虛空裂隙的修補和處理。

他們四人小隊雖然沒有什麼從屬關係,但資歷最老的徐正平是事實上的隊長,隊內平常遇到的難題最後基本上都由他來決定,所謂相由心生。一臉正氣的徐正平爲人處世也的確非常公正,做出的決定也非常爲自己的隊友考慮,因而得到了小隊成員們的廣泛認同。

眼下,他們小隊趕來處理的虛空裂隙明顯出現了什麼未知的變動。

虛空裂隙在還沒有完全裂開之前無法感知,只有當空間至少被撕裂出一個小裂縫之後,虛空裂隙的方位才能被探知,像他們這樣的小隊會在虛空裂隙形成之後很快到達,並用專門的封印裝置完成封印。一般來說,他們到達的時候,虛空裂隙基本只有一點點大小,侵蝕速度也很慢。而且這樣細小的裂隙並不足以讓虛空獸這樣的大型混沌進入,最多隻會出現一些蜉蝣級別的東西,他們可以輕鬆處理掉。

而這次,不僅侵蝕速度極其迅速,而且竟然在侵蝕程度只有二級的時候就出現了虛空獸——雖然僅僅只是一隻觸手——這已經不是他們所能處理的了。

徐正平低聲說道:

“據我所知,能夠處理虛空獸級別的隊伍,整個公會也沒有多少,而且這個任務是我們接下的,那些隊伍不一定能夠趕上。也就是說……”

“這個世界最後可能會崩壞,是吧?”

精瘦男從風衣上衣兜裡掏出一支菸,塞進嘴裡猛吸一口。

在諸界之神當初召喚他們的時候,就告訴過他們,虛空的力量會侵染秩序,將一切轉化爲混沌。衍生世界是由衍生世界的基石,也就是人的信念構成,如果衍生世界被虛空完全侵蝕崩壞,將會帶來嚴重的後果。

被污染的衍生世界將會反向污染向這個世界提供信念的人類,如果這些人的感受敏銳,或者與這個衍生世界關聯緊密,尤其是世界根源——故事的作者。甚至有可能導致精神失常。

“幾位。”

三人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在看到上前說話的是李想後,精瘦男就直接別過了頭去,而徐正平則問道:

“小姑娘,你有什麼事嗎?”

李想猶豫了數秒鐘,問道:

“幾位是諸界之神的人嗎?”

徐正平和精瘦男的眼睛陡然增大,尤其是精瘦男,他甚至連手上的煙都掉了:

“你……你怎麼會知道諸界之神?你難道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嗎?”

看到眼前兩人的反應,李想知道自己猜對了。

從剛纔幾人的行動來看,這幾個人明顯是爲了這個所謂的虛空裂隙而來,剛纔虛空獸的觸手擋子彈的一幕,李想也看到了,由於那根觸手和自己當初和伊瑞爾一起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看到的那些虛空獸非常相似,因此李想猜測對方口中的“虛空”和自己從伊瑞爾那裡聽到的“虛空”是一個概念。

雖然伊瑞爾現在還聯繫不上,但從伊瑞爾曾經說過的話中的信息來看,諸界之神是和虛空相敵對的勢力,李想不認爲虛空一方會有那麼多敵人,所以這幾個人很可能就是諸界之神一方的人。

而詢問之下,這幾個人果然是來自諸界之神一方。

確認了這一點之後,李想繼續說道:

“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如果硬要說的話,我是穿越來的。”

徐正平一拍腦門:

“穿越?就像尋秦記那樣穿越到古代的那種?”

“尋秦記?”

這個突然出現的名詞讓李想有些懵。

“你不用介意,他的年紀有點大,最近才接觸互聯網和網絡小說,你繼續說你的。”

精瘦男人推了一把徐正平,示意李想繼續說下去。

“嗯,我是穿越來的,在這個世界呆了很久。你們是來處理那個東西的嗎?”

李想指了指那個依然在不斷扭曲的黑色不明物質。

“是的,不過現在我們遇到了一些意外狀況。”

徐正平簡短地和李想說明了一下情況,聽完後,李想的嘴角垂了下去。

“也就是說,你們現在只能想辦法撤退了是吧。”

徐正平滿懷歉意地說道:

“恐怕只能如此了,我們也是無能爲力……等等,這個世界差不多是要毀了,小姑娘那你怎麼辦?”

精瘦男人同樣想到了這一點,有些尷尬的說道:

“我們雖然能自己返回,但沒有帶人回去的辦法……”

李想皺着眉頭,扭頭看了一眼那愈發壯大的黑色混沌。

虛空裂縫擴大的速度極快,一根根粗壯的觸手從中探了出來,漫無目的地在附近的地面、建築包括樹木上滑過,所過之處,物體彷彿被分解消化一般消失。

雖然還沒有“進化爲完全體”,但那份滅世的威懾力已經初見端倪。

李想沉默了。

沉默半晌,正當徐正平以爲眼前這個小女孩是因爲自己很可能會和這個世界一同毀滅而感到悲傷,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之時,李想擡起了頭,眼中滿是清冽的眸光:

“徐先生,我這麼稱呼你們應該可以吧,是不是隻要處理掉那隻虛空獸,你們就有辦法封上那個裂縫?”

“那個裂縫現在恐怕已經四級了,就算……”

精瘦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徐正平攔下。

“你想得沒錯,只要那些虛空獸不來妨礙,我們可以封上那個虛空裂隙。”

“喂!老徐!”

“老狼,你放心,我有分寸。”

徐正平問道:

“怎麼樣?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辦法?”

李想點點頭:

“嗯,是的,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的辦法能不能起效果,但是我覺得值得一試,還請幾位在這裡稍等一下,不要離開,如果我的辦法最後沒有效果,沒辦法解決那些虛空獸,那各位就不用管我了,直接走吧。你們不該和這個世界一起陪葬。”

李想扔掉手中已經沒有作用的聖旗,轉身向剛纔All for one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兩步,李想突然感覺自己被一雙手給抱住了。

一回頭,李想看到原來是三人中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沉默女。

“你別介意,錦瑟她沒法說話,只能用動作表達自己的意思,她應該是在關心你”

李想看了看這個被叫做錦瑟的女人,她對着李想笑了笑,然後鬆開了手。

或許笑容是人類最美好的表情,看到錦瑟的笑容,李想心中的緊張感都消散了不少,他衝着對方擺了擺手,繼續緩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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