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紅蓮的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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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典,All for one過去有使用過這種個性嗎?”

“我可以肯定沒有,All for one從來不會使用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或者無法控制的個性,這種像是‘死後發動’的個性根本不在他的選擇範圍內。”

歐爾麥特的話語有氣無力,用掉one for all所有力量的他現在極度虛弱。

“那就太奇怪了,那團黑色不明物體,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英雄協會方面也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保險起見,他們給我的指示是保護好民衆,立刻撤退,靜觀其變。”

歐爾麥特指了指自己耳朵上掛着的微型對講機,這是英雄協會開發的特殊型號,經歷了All for one與歐爾麥特的滅世對決依然堅挺地工作着。

“既然是協會的決定,那我們就趕緊撤離吧,俊典你現在的身體肯定是參加不了工作了,你還是儘早撤離。剩下的工作交給密林神威、安德瓦還有我就行。”

“對了,老師,讓那兩個記者也趕緊退後。”

格蘭特里諾回過頭,正好看到驚悚的一幕。

隨着虛空裂隙不斷擴張,正忘情工作的兩個記者距離黑洞的距離也越來越近,但兩名新聞工作者一個注意力在自己的話上,一個注意力在自己的攝像機,完全沒有去關注身後的情況。

一條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黑洞中鑽出,捲起兩人收了回去,兩名新聞工作者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無邊的黑暗吞了下去。

在這一條觸手進食完成後,更多的觸手從黑洞中探出,抓取着所有它們能夠到的東西,並悉數塞進“嘴”裡。

“糟了,這東西竟然會吃人!”

格蘭特里諾腳下生風,連續推開數個好奇心旺盛靠近黑色不明物體的人。

“喂!聽得到嗎?情況有變,從All for one身體上產生的黑色不明物質似乎有一定自主意識,已經造成兩人失蹤,很可能已經死亡!”

歐爾麥特硬撐着站了起來,並通過自己身上的設備向後方彙報現場情況。正當他搖搖晃晃想要往前走的時候,他被一隻手按住了。

“歐爾麥特老師,辛苦您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歐爾麥特回過頭,看到一抹熟悉的金色,那是自己的學生,月見幸。

“月見少女,這裡危險,你們趕緊離開這裡……”

女孩神色平和,似乎是在和家人交代自己正在曬的衣服什麼時候收:

“歐爾麥特老師,有件事希望您幫我個忙,在我家書房右邊的抽屜下面裡有一個夾層,我在裡面留了一些東西給我的父母,麻煩您轉告我的父母。”

“月見少女你……”

“聽說每個人的都有一個早已註定的宿命,如果說一個人的結局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那這裡應該就是我的終點了,歐爾麥特老師,未來還有更多的挑戰等待着綠谷和A班的學生們,同學們都挺有天分,只是少了時間和經驗,他們以後都能獨當一面,老師你也就可以退休了。”

李想雙手肉眼可見地變得粗大,將解除肌肉狀態整個人都縮水的歐爾麥特“扔”了出去。

那個方向是密林神威,他那伸展自如的手臂能輕鬆接住歐爾麥特。

“那麼,接下來就是你了。”

左手虛握,一柄通體銀白色,劍格纏繞荊棘形狀裝飾的細劍,在十字輝的照耀下凝聚成型。

猶豫了數秒,李想的嘴角勾起一抹輕笑,拔劍出鞘,雙手空手握住劍刃,單膝跪地。

“錦瑟,你幹什麼?”

徐正平看到自己的女隊員錦瑟從貼身的衣服中抽出一支蕭,放在脣邊。

“我能聽到心在說什麼,正如隊長你的決心一樣,他決定赴死,英雄,就應該有英雄的結局,蕭聲淒厲,適合爲你們送行。”

心靈的顫動將聲音傳到徐正平的腦海裡,他們小隊裡,錦瑟是最讓人搞不懂的一員,雖然每次任務都很配合,安排的任務也都盡力完成,但和其他人的關係總是顯得有些若即若離,好像總是在想着一些旁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她本人似乎是因爲一些事故導致無法說話,但卻能通過心靈感應直接傳達自己想說的話語,偶爾也會做出一些他們理解不了的舉動。

而在聽了錦瑟的話後,徐正平呆了呆,隨後有些苦惱地說道:

“果然還是瞞不過你。”

徐正平的苦惱並沒有持續多久,他很快調整好心態,對自己的同伴說道:

“老狼,錦瑟,還有紅月。這裡的情況由我一個人來處理,你們不要插手。”

“老徐,真的非要這麼做嗎?”

精瘦男子掐掉手中的煙,靜靜地問道。

“我很確定。畢竟維持我的‘根源’越來越弱化,與其心驚膽戰地等待着註定的結局,不如像個戰士一樣戰死。”

徐正平鄭重的看着那越來越大的虛空裂隙,下定決心一般雙手緊握。

而在那個他們剛認識的穿越者獨自走到虛空裂隙前的時候,錦瑟突然開始吹奏樂器。

確實如錦瑟所形容的,她吹出的蕭聲音色近乎嗚咽,淒厲而哀傷。

“這是誰在吹簫?這曲子還真是應景……”

李想搖搖頭,卻頭也不回,雙手緊握劍刃,利刃穿透帶着老繭的掌心皮膚,血液由割裂的血管中溢出,在重力的作用下沿着劍刃向下流淌,描繪出一條條纖細的紋路,於劍尖處滴落。

他只是閉上眼睛,輕輕吐出大段大段的文字,亦或是禱言:

諸天爲主榮光,大空即主偉業

晝夜在此交替,星月輪換驕陽

我的心在我體內升溫

隨我的思念熊熊燃燒

我的終結就在這裡

我的命數就在這裡

我的生命,我虛幻的旅途就在這裡

當一切燃爲灰燼

所剩下的唯一之物

願能守護他前進的步伐

神吶,我將我的殘軀託付於您——

最後的一句禱文隨風飄散,深紅的火焰拔地而起。

以辭世爲代價發動的寶具,名爲紅蓮的聖女。

李想能夠感受到,構成自己身體的要素,連同“自己”這個概念,都在緩緩化作火焰的燃料,投入寶具的熔爐,被轉化爲淨世的火焰。

在寶具的影響下,李想的雙眼如同孫悟空的火眼金睛,看穿虛妄,在那一片混沌中準確地找出了虛空獸的核心。

在他的視角看來,那核心就好像一團不斷跳動的能量,從中延伸出無數細線,連通一條條扭曲的觸手。

“要燒掉的,就是這個東西吧。”

手臂輕擡,瀰漫四周的火焰按照李想腦中的構想排布,逐漸凝聚成一杆火焰的長槍。

已經逐漸開始消散的李想驅使着火焰長槍,徑直貫入虛空獸的核心位置。

或許是命中弱點的緣故,虛空獸的觸手開始詭異地扭動,就像臨死前的掙扎,蠶食世界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軀體開始逐漸消散,直到虛空獸完全彌散爲“空氣”。

“竟然真的燒死了虛空獸……這傢伙的靈魂強度非同一般啊……”

徐正平輕輕感嘆了一句,就在剛纔,他已經靠近到了距離虛空裂隙不到半米的距離,李想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散,沿途的火焰都紛紛爲他讓路,沒有了虛空獸的阻攔他得以順利地將手放在虛空裂隙上,一顆“水晶”浮現在他的掌心之上。

這是可以用來修補裂縫的“神”石,從“概念”中提取出力量,凝聚成型,和衍生世界的構成屬於同源之物。

一般而言,越大的神石其中蘊含的能修復的裂縫就越大,他們手中的神石所能修復的,只是侵蝕等級三及以下的虛空裂縫。

而徐正平面前的這個裂縫,已經到達四級,只憑着他們手中的這顆神石,是無法完成修復的。這一點,徐正平心知肚明。

當然他也沒打算只靠這顆質量並不頂尖的神石完成這項任務。

既然所謂神石來自於人信念的集合,那麼,使用者自己的信念自然也能夠發揮同樣的作用。

運轉力量,徐正平的右手手掌包裹着一層淡藍色的光,然後,他用自己的右手直接扎進了自己的心臟。

精瘦男看着徐正平的舉動,心中五味雜陳。

作爲朋友,他絕不希望自己的夥伴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犧牲,然而他卻沒有阻止的理由,或者說,他應該祝福對方。

他很清楚徐正平的感受,他們這些人,都是死去後,以靈魂狀態接受了諸界之神的契約,在各個世界封印虛空裂隙或是解決各種侵蝕現象的“僱傭兵”。他成爲僱傭兵已經有十年,是這個小隊中資歷僅次於徐正平的前輩,但他的資歷相比徐正平,就太短了。

據他所知,徐正平已經在諸界之神的僱傭下工作了快一百年了。

徐正平曾經的身份,是上個世紀前往海外參與世界戰爭的華工,這個身份,在數以萬計的相同境遇的同胞的信念匯聚下得到昇華,成爲了現在他眼前“徐正平”這個身份的基石,或者說根源。

既然是根源,也就意味着現在以靈魂狀態穿梭於衍生世界的徐正平,他的力量都來源於此。而隨着時間的推移,當作爲根源的概念逐漸被人們所遺忘,徐正平的力量也逐漸衰弱,存在也逐漸變得稀薄。

在未來的某一天,當作爲徐正平根源的這段歷史被所有人遺忘,消失在人類的歷史中,只留隻言片語。到了那時,徐正平也將徹底化爲虛無。

與其面對這樣的結局,像個真正的戰士一樣直面死亡,一定更符合徐正平的期待吧。

如果徐正平能夠聽到老狼的心聲,那他一定會笑着表示同意。

百年前的他曾以爲,自己這些人也是光榮的戰士,也能夠在這場戰爭中光榮的犧牲,像個英雄一樣得到同胞的歡呼,最不濟也能是個馬革裹屍還。結果他們卻像是被洋人使喚的奴隸。像一個戰士一樣直面敵人,一直是他的願望,這也是他欣然與諸界之神簽訂契約的原因之一。

從胸膛裡取出的璀璨的“心”與神石相互呼應。

應該是由於取出的是自己根源,徐正平隱約能感受到那顆心與自己間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能夠用自己的意識去控制他,雖然是第一次使用,但徐正平卻輕車熟路地摸索出了使用方法。

雙手合十,控制神石與根源融合後,徐正平用上最後的力氣,狠狠地將手中閃爍的光芒拍在裂縫上。

神石散發出無聲的波動,虛空裂隙在這無聲無色的波動中緩緩彌合。

在整個虛空裂隙都消失後,那股黑色的混沌物質帶來的那股奇妙的壓抑感也徹底消失不見。

李想所能看到的最後一幕,只有無力跌倒在地,緩緩消散的徐正平;轉化爲火焰的自己,以及神石散發出的柔和的光芒。

第二天,在歐爾麥特的見證下,月見家父母在書房右邊抽屜夾層中找到了一封給父母的遺書。

如果你們看到了這段文字,恐怕我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關於這一點,我已經有所預料了。自從數年前接受天啓,我就隱隱猜到了這樣的結局,也是因爲這個才準備了這段文字。

但是不必擔心,我的犧牲一定是有意義的,所以我的心中一定沒有後悔,只是對不起你們,我與二位的緣分短短十幾年,就走到了盡頭。

這封信下面墊着的紙上,我記錄了一些賬戶和密碼,裡面是在這些年裡獲得的一些財產。還有一些股權憑證,主要是一些餐廳的股份,在我走後,這些股權會自動轉變爲乾股,不必參與管理,只要領取分紅即可。關於這些財產,之前一直瞞着二位,現在就沒必要保留秘密了。如果你們覺得處理起來不太方便,那可以把相關事務交給專業的律師處理,大致的事務我基本都安排好了,律師的電話號碼在最下面有寫,可以直接聯繫他。

趁着還年輕,再練個小號吧,以前一直勸二位生個弟弟妹妹,二位一直不同意,我覺得現在時機應該成熟了,要不要考慮考慮?

最後,還有一句話很久都沒有和二位說過,請原諒我只能用文字的方式傳達。

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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