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天下大局有着決定性影響的“官渡之戰”並沒有提前上演,袁買終於可以鬆口氣,趁着大戰來臨前的間隙壯大自己的實力。
曹軍先後歷經了征伐徐州,平定張繡的兩大戰役,士卒已經產生了厭戰情緒,需要休養生息一段時間。而且徐州民心未附,許昌國庫糧倉告急,士氣和財政都不足以支持曹操繼續用兵,所以曹操遣人趕往鄴城議和,提議暫休刀戈。
而袁紹方面,文丑、張郃率領五萬大軍在濮陽遭遇了曹仁銅牆鐵壁般的防守,寸土難得,幾次試探性的進攻之後,死傷慘重。夏侯惇、樂進各率一萬人馬,兩路來援,戰局進入膠着狀態,短時間內勝負難分。
北方的公孫瓚困守易京孤城,死而不僵,更被袁紹視爲心腹大患。袁氏集團的智囊一致認爲,公孫未滅之前,不宜與曹操正面對決,免得公孫瓚死灰復燃,到時候腹背受敵,局勢就急轉直下了。於是袁紹接受曹操的提議,兩家罷兵。
大戰的陰霾暫時散去,袁買終於可以放心的擴充實力,執行自己的下一步計劃,爭取把常山趙子龍收入麾下。
離開了校場,帶着周倉以及幾名隨從,打馬返回了懷縣縣城,在街巷中左繞右轉,不大會功夫,就來到了位於縣城東側的一片宅院前。
這是幾座連成一排的四合院,除了趙岐一家人住在這裡之外,相鄰的還有寡婦李氏與何平母子。此外。意氣消沉的高順一家也被安置在了這裡。
在城內他們行動自由,但是四個城門守城的士卒對於這幾家人的畫像早就爛熟於胸,沒有袁買的令牌,他們插翅也難飛出懷縣縣城,因此袁買並不擔心她們會偷偷跑掉。
趙家門前的柳樹已經落光了樹葉,光禿禿的矗立在門前,顯得很是蕭索。袁買在門前翻身下馬,把繮繩交給士卒,領着周倉進了院子。
小院裡,八歲的何平正和趙岐的一對兒女在石榴樹下玩耍。而趙岐則坐在牆角編織臘枝筐簍。然後拿到集市上賣點錢,貼補家用。
他是一個胸無大志的人,理想的生活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雖然袁買賞賜了不少錢幣。但趙岐都默默的收了起來。不肯亂用一個錢幣。雖然貧窮。但他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更明白自己的弟弟和袁家是敵對勢力,這位袁公子對自己的家人照顧的無微不至。必有所圖。
陽光照射在院子裡,暖意融融,三個女人坐在房門前有說有笑。
其中有趙岐的婆娘劉氏,還有趙岐的妹妹趙芷,姑嫂二人正在給孩子做棉衣,天氣日漸寒冷,穿着單衣已經不能禦寒了。
除了她們姑嫂之外,一起做針線活的還有何平的母親李氏,半年來她已經從喪夫的悲痛之中走了出來,一個人努力的拉扯着兒子何平。有袁買派遣的人暗中保護,倒也沒人敢來騷擾她們孤兒寡母。
衣着樸素,相貌清純的趙芷最先看到了走進院子裡的袁買。對於這位文質彬彬的公子,正值妙齡的趙芷還是很有好感的,喊了一聲“袁公子來了”,立刻站起身來對着袁買盈盈一禮“小女子拜見公子!”
趙岐和兩位婦人慌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一起施禮拜見公子。袁買微笑着一一還禮,“大家不必拘謹,閒話幾句,哪來這麼多禮節!”
看到幾位婦人身子下面坐的都是蒲團,袁買決定回頭找一下木匠,把“板凳”的原理告訴他們,製造一批板凳和馬紮,這樣也算是造福廣大百姓了。尤其是這些做針線活的婦人,到時候她們坐在袁公子發明的凳子上,一定少不了歌頌幾句公子的“功德”。
面帶笑容的蹲下身子,拿起了趙芷剛剛放下的孩童棉衣,袁買向着趙芷嫣然一笑:“呵呵……小娘子這手當真巧的很呢,天氣寒冷,本公子也沒有棉衣,要不然你幫我做一件呢?”
趙芷羞的俏臉粉紅,低下頭去,雙手使勁的撫摸着辮子,怯生生的道:“公子過獎了,小女子手笨拙的很,豈敢獻醜!”說完之後,一顆心“砰砰”直跳。
袁買一笑,站起身來,對着趙岐正色道:“趙兄,我此來非爲別事,乃是前幾日剛剛收到子龍寄來的書信,特來與令兄妹說道幾句。”
“我二兄來信了,說的什麼?”趙芷一激動,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袁買的胳膊,追問了一句。話剛出口,才覺得失態了,急忙鬆手,一張俏臉更是火燒一般。
趙岐倒沒有驚訝,面色平靜的問道:“不知道子龍在書信中說些什麼?公子來此又有何意?”
當初他們一家是被騙來的,雖然袁買一直沒有爲難他們,更是有求必應,但趙岐心裡總是覺得不自在。也明白要想離開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內心深處對這位袁公子充滿了戒備之意。並沒有因爲袁買的關懷而忘了自己一家人其實是人質的性質。
袁買伸手揉了下因爲寒冷而有些冰涼的臉龐,正色道:“子龍在書信中說,公孫瓚剛愎自用,覆亡只是時間的問題,他準備去徐州投靠劉備……”
聽了袁買的話,趙岐心中一驚,失聲問道:“若是子龍執意不肯來降,公子要怎生處置小人一家?”
“趙兄這是說的哪裡話?”
袁買拍了拍趙岐的肩膀,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趙兄休要誤會於我,當初把令兄妹騙到鄴城,乃是不得已而爲之。我心中實在敬慕子龍的本事,不忍心看他在公孫瓚手下明珠暗投,想要把他拉過來共創一番大業。既然今日知道子龍已經心屬劉備,再強求也是於事無濟,只好由他而去……”
頓了一頓,繼續道:“但無論子龍爲誰效力,我絕對不會爲難令兄妹。懷縣的大門隨時敞開,要走要去,悉聽尊便。若是趙兄一家想繼續留在懷縣,我雙手歡迎;若是你想回到常山桃花渡或者北上易京尋找子龍,我當送上盤纏,派遣馬車恭送!”
“公子此話當真?”趙岐心中一喜,在這裡雖然衣食無憂,但被軟禁的滋味畢竟讓人不舒服。
袁買揹負雙手,毅然道:“絕無半點戲言!”
李氏與趙芷姑嫂相處了許久,很是不捨,挽留道:“外面兵荒馬亂的,走到哪裡也不安全,公子是個好人,你們一家不如留下來吧?”
趙岐之妻劉氏也習慣了這種生活,央求自家男人道:“孩子他爹,桃花渡時不時有黑山賊過境,怪嚇人的,這縣城有重兵把守,安全的緊,既然公子一片好意,咱們就留下來吧?”
趙芷咬着嘴脣沒說話,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分明也不想離開。看着家人如此反應,趙岐皺皺眉頭道:“公子好意,小人拜謝了,且容我一家商議一番,再做決定。如何?”
“無妨,要去要留,悉聽尊便。無論何時,買絕對不會爲難令兄妹!”
袁買點點頭,一副君子坦蕩蕩的模樣。扭頭瞥見了身後的周倉,忽然生出了要把寡居的李氏和周倉撮合到一塊的念頭。
通過這半年的時間來看,李氏是個心慈手巧的賢妻良母,而且也頗有姿色。周倉是個大咧咧的粗人,對男女之情一竅不通,到現在已經二十七八歲了,還沒有成立家室,且爲人粗獷豪爽,應該不會在乎李氏的遭遇。把他們撮合在一塊,或許是一對天作之合,有周倉教導王平武藝,說不定更會讓王平早成大器。
“李氏,我看你一個人帶着孩子,孤苦伶仃,日後難免會會有登徒浪子打你的主意,我便爲你做一門親事,你看我身後的周倉如何?”
袁買拿定主意,便開門見山的把意思對李氏說了出來,也不等她回答什麼,又轉身問周倉道:“元福,李氏賢淑,是個能持家的婦人,我打算把她許配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嘿嘿……俺覺得李娘子挺好看的,俺願意,俺很願意!”周倉伸手撫摸着腦袋,憨笑着說道。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李氏也明白,既然袁公子開口了,恐怕容不得自己拒絕。再說了,自己一個婦道人家拉扯孩子也確實不容易,她與周倉見過多次,對她的印象並不壞。雖然周倉長得粗獷一些,但是並不醜,而且給人一種很憨厚朴實的感覺,所以李氏並沒有拒絕。
“既然公子做主,周壯士厚愛,小女子也不是不知進退的人。不過,夫君死了纔有半年,按照風俗,民婦應當爲夫君再守節半年,滿一年之期後才能再嫁,不知周壯士願意等否?”
周倉已經二十七八年沒有娶妻了,也不差這半年時間,豪爽的答應了下來:“沒事……不就是半年麼?俺等你就是了,就是一年兩載又有何妨?俺又不差這幾天。你知道爲故去的丈夫守節,說明你是個好女人,俺歡喜你的更緊了。哈哈……”
看見自己頭一回做媒,就馬到成功,袁買很是高興,點頭道:“甚好,李氏有情,周倉有義,真是佳偶天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