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軍盡披縞素,難道四弟真的死了?”
袁買箭傷發作而死的消息傳到了陰館大營,袁熙坐立難安,召集了幾個心腹將領商議對策。
站在下面的是袁熙最可靠的臂膀焦觸,以及他的兄長焦統,這次伏擊行動就是由孔武有力的焦統負責的,射中袁買的那一箭也是他的傑作。
“死了,肯定死了,我那一箭射中了他的心臟,不死纔怪哪!”
爲了邀功請賞,焦統特意的把射中了肩膀說成了射中心臟,自己那一箭直透臂膀,說不定傷到了袁買的心臟,一命嗚呼也是有可能的。要不然北伐軍爲什麼盡皮縞素,全軍垂淚呢?公子這次真的應該重賞我!
聽焦統說的如此肯定,袁熙的額頭竟然冒出了冷汗,臉色異常的難看。臉色有些恐懼的樣子,“我派人殺了自己的兄弟,如果被父親大人知道了,他一定不會繞過我吧?他會不會把我也殺了呢?”
焦觸撫摸着稀疏的鬍鬚,安撫袁熙道:“公子休要擔心,你想一想,袁買當初是如何對你的?我們這麼做只是迫不得已!”
“上次張南遇襲,不一定真的就是四弟所爲吧?也有可能是麴義揹着四弟乾的,我們會不會錯殺了四弟?”想到這裡,袁熙心中忐忑難安。
焦觸斷然否決了袁熙的看法,苦諫道:“公子千萬不要以你的仁慈之心,度量袁買的梟雄之腹。根據這廝最近的表現來看,絕對是個腹黑的梟雄。先是十幾年如一日的假裝弱者,讓三公子和長公子對他放鬆警惕,然後抓住機會在主公的壽宴上大出風頭,譁衆取寵,騙取名聲。又救了麴義一命,讓久經沙場的麴義對他感恩戴德,迅速掌握了兵權。麴義現在恐怕已經對他服服帖帖,如果沒有袁買的點頭,麴義豈敢對熙公子你下手?”
“難不成真的是四弟指使麴義所爲?”聽了焦觸的話,袁熙又有些動搖。
“絕對是他,根據我從一些士卒的嘴裡打聽到的隻言片語,孫悍在我們遇襲之前來過陰館大營,並對心腹說過是受了買公子所託,回來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綜合以上種種,再加上袁買近來的表現,足可以看出他是個胸懷大志的梟雄,爲了搶奪這兩萬人的兵權,所以他才與麴義合謀,膽大妄爲的伏擊我們,卻誤殺了張南。我們今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算是一報還一報,公子不必內疚。”焦觸極盡所能的安撫着袁熙,讓他相信殺袁買絕對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聽了焦觸的分析,袁熙又覺得很有道理,上次伏擊自己的幕後指使人很可能真的是老四袁買,黯然嘆息一聲:“無論是不是四弟,他都已經死了,兄弟鬩牆,何苦?”
焦觸走上前去,拍了拍袁熙的肩膀,安慰道:“公子不必歉疚,成王敗寇,我們不殺袁買,必被他所殺!若不是張南替公子走了驛道,今日公子能否安然無恙,誰能知道?”
“嗯,說的有道理!”袁熙點點頭,“我不想和任何人搶繼承權,但四弟他卻非要逼我,也怪不得我這個當兄長的心狠手辣了。”
焦觸又搖頭道:“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我們已經悄悄幹掉了袁買,我認爲公子應該繼續尋找機會,再找個機會幹掉袁譚和袁尚,北方的天下就是熙公子你的了!”
聽了焦觸的話,袁熙又被嚇了一跳,皺着眉頭道:“大哥身爲徵東將軍,領青州牧,麾下精兵六七萬,加上郡縣兵,可以調動的兵力足足有十萬之衆,再加上有郭圖和辛評的支持;而父親對三弟的偏愛衆所周知,他掌握着冀州最精銳的十萬部隊,有審配和逢紀的支持,要暗算他們,何異於難如登天?只要他們沒有害我之心,我絕對不會有傷他們之意。更何況,我們兄弟四人雖不是一奶同胞,但卻是同一個父親。這次射殺四弟,我已經心中不忍,怎能再加害長兄與三弟?”
聽了袁熙的話,焦觸表面上沒說話,心中卻一陣失望。唉,這二公子果真不是成大事之人,太過於婦人之仁了,沒有霹靂手段,怎能成就王霸之業?
看着焦觸沉默不語,袁熙又擔心的問道:“我們這番伏擊四弟,會不會走漏風聲?傳到父親大人的耳朵裡?”
焦統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拍着胸脯保證道:“公子儘管放心,袁買一行沒有打着旗號,我對士兵說了,這是公孫瓚的人馬喬扮的我軍,並沒有任何人起疑心。更何況,執行命令乃是士卒的分內之事,只認將符不認人,他們又怎會去問殺的何人?我軍全部喬扮成匈奴兵,我想倉促之間,逃走的那些潰卒也分辨不清我們是不是真正的匈奴人。況且我已經下令清理了現場,把我們戰死的士卒全部埋葬了,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公子儘管寬心便是!”
聽了焦統所言,袁熙才稍稍放寬心,思忖了片刻道:“四弟是在雁門死的,雁門現在是我的防區,在我的地盤內遭到匈奴人的突襲,無論如何,我都脫不了干係!我決定去一趟北伐軍的大營,弔唁下四弟,順便探聽下動靜。幾位,以爲如何?”
焦觸聽了大吃一驚,搖手道:“萬萬使不得,袁買是否死了,現在還未確定。況且,就算袁買死了,還有麴義在,倘若他對公子不利,必然會受其傷害,此舉萬萬使不得!”
“公子此舉大妙啊!”聽了袁熙的話,一直沒有撈到機會說話的偏將楊秀拍掌叫好,“妙哉,妙哉,公子到北伐軍營裡去演一場戲,弔唁一下弟弟,以後誰還敢懷疑是我們做的?”
袁熙點頭:“我正是此意,一來可以略表下愧疚之情,二來可以消除別人的猜疑。做弟弟的在兄長的地盤上死了,做哥哥的卻無動於衷,連去探望下都不敢,不被人猜疑纔怪了!”
焦觸覺得袁熙和楊秀說的有道理,但卻又擔心麴義輕舉妄動,憂心忡忡的道:“袁買雖死,但麴義仍在,倘若他對公子不利,豈不是自投羅網?”
楊秀道:“不妨,不是還有監軍田豐在麼?又不是麴義一個人隻手遮天!他只敢暗中伏擊公子,卻不敢明目張膽的加害公子。公子大搖大擺的走進北伐軍營,若是走不出來,他麴義不怕死,難道田豐不怕死嗎?他們田家上下全族幾百口人,可是都在鄴城呢!”
“楊秀說的有理,就這麼定了。我帶着焦統領着三百人去一趟北伐軍大營,弔唁一下四弟,再探聽下風聲。”袁熙拍案而起,就此做了決定。
“若如此,請容許末將帶領一支人馬,在後面接應公子,以防不測!”焦觸再次進言。
袁熙覺得焦觸說的有道理,同意了焦觸的建議。自己帶着焦統領了三百人直奔一百多裡外的北伐軍大營,焦觸帶了兩千人馬跟在十里之外接應,留下楊秀坐鎮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