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楊森愚笨,沒能達到師父的要求。”
“我教你的萬象森羅心法練到第幾層了?不會還是第四層吧?”張航看着不好意思擡頭的楊森問道。
“也是剛剛練到了第五層......”楊森滿臉通紅的說道。
“算了,修行一事也不是強求的來的,你起來吧。”
楊森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從裡屋的保險櫃裡拿出一包油紙包着的茶葉,親手給張航泡了一壺。
“師父,這是我幾年前從武夷山那幾個牛鼻子老道那裡打賭贏來的大紅袍,那三棵樹上的,知道您愛喝茶,一直給您備着。”楊森端過茶杯恭敬地遞給了張航。
張航接過茶杯聞了聞,臉上微不可察的浮現了一絲欣慰的笑容,嘴上卻說道:“贏來的?武夷山那四個小傢伙屬鐵公雞的,這一包有半斤了,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大方?你小子使了什麼手段?”
“嘿嘿,什麼事都瞞不過您,我與他們四個賭於武夷山巔打坐,看誰坐的時間長,足足坐了半個多月也分不出勝負,我就動了點小手段,利用萬象森羅的陰寒之氣引來了些毒蛇......”楊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着頭說道。
“哈哈哈哈,你特孃的倒是活學活用。”張航笑的前仰後合的說道。
“師父,您找我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楊森邊爲張航倒着茶邊問道。
“秦洋兩個月前死了。”張航喝了一口茶緩緩出聲道。
“秦師兄死了?怎麼可能!”楊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喊道。
在楊森被張航傳授心法,楊森修行十餘年晉升至斂氣境中期之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張航曾隱秘的見過自己一次,親手在自己後背上紋了一隻狻猊,在張航的講述中,才知道眼前這個看上去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人已經活了不知多久,近百年間與自己一樣被張航傳授過武藝的人目前一共八人,統稱爲“龍門”組織,龍門組織成員身份隱蔽,分散在世界各處,除了張航和秦洋沒人知道這八人的真實身份。
龍門之中不論年紀按照每個人的實力,以真龍所生龍九子命名排序,楊森斂氣境中期的修爲,只排在了龍門第八,命以狻猊之名。
秦洋不屬於龍門中人,地位卻比這八人都要高,無論修煉到何等境界,私底下都要尊稱秦洋一聲師兄,只因爲秦洋是張航唯一親傳弟子,雖然秦洋的修爲在如今的楊森看來,最多隻比自己高出一線,但只有秦洋能被張航叫上一聲徒弟,許多張航的命令都是由秦洋親口傳達,龍門中人見秦洋如見張航,不敢有一絲怠慢。
至於不收龍門八人爲徒弟的原因,張航不曾隱瞞。
“做了師徒,便捨不得你們去死了。”
聽到秦洋的死訊,楊森無比震驚,秦洋在十年前張航隱世後便一直代替張航爲華夏官方效力,位列華夏守護者之一,怎麼可能會死。
“是真的。”張航輕聲說道。
“誰幹的!我要爲秦師兄報仇!”楊森橫眉立目,怒不可遏的問道。
“還不知道,不過是癤子早晚會露頭,早晚查得到。”
“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情要你去辦,可能會有性命之危,你願意去麼?”張航放下茶杯看向楊森。
楊森聞言單膝跪地,左臂橫在胸前:“狻猊聽候師傅差遣。”
半個小時後,阿森紋身店的捲簾門緩緩升起,張航與楊森如老友一般有說有笑的走到了門口,似乎在店內相談甚歡。
兩人話別後,張航獨自一人在街上閒逛,琿城作爲一省省會自然繁華熱鬧,雖然天氣炎熱,但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張航先是走進一家超市買了盒煙,隨後又走進一家花店逛了半天,出來的時候捧了一盆白菊花。
晃晃悠悠的走到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張航站定了身子點燃了一根香菸,深吸了一口,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容,腳步猛然加快,身影幾個閃爍之間消失在街道旁的一條小巷中。
不遠處一直暗中跟着張航的人影急忙跟上,走進了小巷,就慢了這幾步,張航已是不見了蹤影。
跟蹤之人一身中年程序員的標準穿着,只是頭髮沒那麼稀鬆,塌鼻樑上架着一副用膠帶纏着腿得黑框眼鏡,兩隻眼睛相對來說“一大一小”,左眼比綠豆大些有限,右眼......小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這人是否睜着眼。
“這老東西跑的還挺快。”中年人扶了扶下滑的鏡框自言自語道,小巷中門戶衆多,根本無從尋找。
“你叫誰老東西?小綠豆蠅。”
一道冷漠的聲音在中年人身後幽幽響起,中年人頸後汗毛猛然豎起,左手手指翻滾間憑空生出一隻剃鬚刀片,中年人人未轉身刀光先至,左臂以不合常理的詭異角度翻轉向後,指間寒光直奔身後之人的咽喉而去。
中年男子身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張航,見刀光襲來,張航嗤笑一聲,右手伸出兩指夾住刀片,中年男子轉過身體,指尖飛速翻動,幾乎看不清手指,張航左手託着花盆右手與男子纏鬥,兩人手法如出一轍,電光火石間,二人手上已經不知過了多少招。
“呲”
一聲刺耳的刮擦聲響起,中年男子身形極速後撤,在三步外站住了身形,手上空無一物,左手手指微微顫抖。
“小綠豆蠅,你這指尖乾坤又精進了不少啊,都練到三足鼎立了。”張航身形紋絲未動,似笑非笑的看着三步外的中年男子,右手之間夾着三隻刀片。
“比不得先生,當年只是見過我與他人交手一眼便學會了我這家傳絕學。”被張航起了個不雅外號的中年男子神情複雜的看向張航,左手中指指尖,一顆血珠緩緩滴落在地。
“手上功夫還說得過去,跟蹤的本事可啥也不是,我一出了孟家就發現你了。”張航端着花盆隨意的說道。
“書院時曉申見過張先生。”中年男子向前兩步躬身抱拳道。
“老書呆子找我幹嘛?我這次出世可是給足了他面子,你們不會真的以爲我不殺韓布雲是因爲那小女孩吧?”張航伸出手擺弄着手上的白色菊花。
“院長只叫我帶句話給您。”提起院長二字,時曉申身子壓得更低了些,似乎對院長二字十分敬畏。
“這老書呆子,怎麼就跟不上時代的潮流,申,你說那手機,微信,不都行麼,好傢伙,堂堂十二地支裡的申大老遠跑過來就爲了給我帶句話。”張航撇了撇嘴,無奈道。
“院長做事自然有他的原因,屬下也只是照辦,不敢評論院長。”時曉申低着頭說道。
“說吧,什麼話,如果是讓我不要追查殺秦洋的兇手,那你就別說了,拿着這盆花回去覆命,就說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張航輕輕眯了下眼睛,看向時曉申。
“囚龍之困,或解於滬申。”時曉申貼在張航身側低聲說道,說完又後退兩步恭敬地站立。
張航臉上露出鄭重的神情,所謂的囚龍之困,正是指代自己現在的情況,空有一身舉世無匹的修爲,卻因爲體內心魔的緣故不敢動用絲毫內力。
“解於滬申......”張航默默沉思着。
“就是汕海市,臨行前院長曾經叮囑過要向先生解釋這二字的含義。”時曉申硬着頭皮說道。
“滾犢子,我特麼不知道滬申是哪啊?狗日的老書呆子,許久沒有舞文弄墨,拿我當文盲了啊?改天老子寫首傳世佳作氣死他。”張航沒好氣的出言罵道。
“老書呆子說沒說是什麼時候?”張航問道。
“院長說時候到了您自會明白。”時曉申如實回答道。
“這驢曹的,就愛故弄玄虛,等老子去了京城,踢死這老東西。”
“院長的話我已經轉達,這便回去覆命,告辭。”時曉申只當沒聽見張航口中的咒罵,轉身就要離去。
“喏,把這花帶回去,就說是我送的,路上小心些,花了我七八十塊呢,讓老書呆子好好保重他的屍體。”張航將手中花盆扔向時曉申說道。
時曉申接住花盆,躬身後退三步,轉眼間便沒了蹤跡。
“還挺時髦的,吉列的刀片。”張航看着時曉申消失在眼前,丟掉手中的三隻刀片,拍了拍手。
“囚龍之困,或解於滬申。”
“看來我得抓緊去趟汕海了,也不知道這老書呆子騙沒騙我。”張航在心中默唸道,自己這心魔一天不解決,便始終是一大隱患,老書呆子雖然別的事都不怎麼靠譜,但“算命”還挺準,沒準真的能解決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