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真沒事?”
陳東鵬振作起來與倖存的士兵一起陸續將戰友的屍體打理好搬上軍車,清理着現場,孟慶華看着恢復如常的張航不確定的問道,之前張航那恐怖模樣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沒事,跟在你家冷庫時一個情況,小意思,華子,讓你爺爺派人去從這裡向南四十里的一個魚塘,一不小心禍害了人家一魚塘的魚,賠償一下損失。”張航輕描淡寫對孟慶華交代道,但實際上並不輕鬆。
這次心魔爆發是自打張航體內誕生心魔之後最爲嚴重的一次,只差毫釐,張航的心神就要被心魔徹底佔據。
眼見着心神堅守不住,張航就要變成那冷血無情的人間殺神,一道張航一生難忘的聲音如洪鐘大呂一般自張航腦海深處傳了出來。
“即便如此,還是不行麼?”
“醒來!”
張航體內的心魔如遇剋星,瞬間遁逃無影,再無半點動作,這道蒼老的聲音,化成灰張航也記得,正是千年前那個老騙子的聲音。
“奧,我這就找人去辦。”孟慶華答應一聲轉身走到不遠處撥打着電話。
張航站在原地,眉頭緊皺陷入沉思,這次的心魔爆發與以往不同,除了狂暴程度遠超以往,張航發現自己的心魔似乎有些“特殊”。
心魔並不稀奇,張航這千年間見過許多修爲高深的修行者和極致武夫,哪怕是那儒釋道三教大能,修行至瓶頸都會衍生出心魔,例如佛教所傳“立地成佛”正是斬斷心魔的表現。
大致都是心中七情六慾無法拋卻或是單純的殺戮過重殺氣入心,進而演化出心魔。
解決辦法無非兩種,要麼斬斷心魔要麼被心魔所控,八百年前曾與張航坐而論道的武當張真人可謂是天縱之才,卻也難逃心魔瓶頸,無奈下一夢十年才斬斷了自身心魔。
張航原本以爲,自己的心魔與其他人並無不同,大概是因爲近百年間接連參與過華夏的幾次戰爭,殺戮過重,可是剛纔在水底,卻出現了讓張航懷疑人生的詭異情況。
老騙子那道蒼老的聲音喝退心魔之後便再沒了動靜,張航隱約的地感覺到自己身體內失去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這些“東西”剛一離體,張航清晰的感知到躲藏進自己丹田的心魔居然如活物一般,翻騰起來,似乎是在“慶祝”着什麼,連自己心神都感受到了那一陣狂喜。
張航活了一千年,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千年間修行界的百科全書,見識頗多,卻從未聽說過這種情況。
心魔對那些本就視他人性命如草芥的邪惡修行者而言,生出心魔正合了心意,被心魔掌控者修爲往往會突飛猛進,至於迷失本性濫殺無辜什麼的,無所謂,本來就都不是什麼善人。
對那些心存善念的修行者而言,心魔雖然可怕,卻也是進步的階梯,斬斷心魔與突破瓶頸往往是相伴相生的。
歸根結底心魔不過是虛無縹緲的自我潛意識,只能催生自身心底的邪念,僅此而已,這些都是常識,上網都查得到,可自己體內這有情緒有思想的“心魔”是咋回事?這特麼是心魔???
“老騙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帶着心中天大的疑問,張航緩緩陷入了回憶。
千年前,與現在容貌一般無二的張航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一個偏遠村落,沒有一絲關於過往的記憶,村莊內質樸的村民見張航像個傻子甚是可憐,便留下了這名一問三不知的青年,張航渾渾噩噩的在村子裡生活了三年,與常人無異,直到一次上山砍柴時遇到了那個老騙子。
老騙子鶴髮童顏,一身潦倒道士的打扮,身上的道袍破破爛爛,手上拎着個沒剩幾根毛的拂塵,與那些經常入村行騙的假道士一模一樣,賣相還有所不及,閉目在一棵樹下打坐,似乎是特意在等候張航,見了張航二話不說,拂塵一揮,張航眼前天地變幻,轉眼間便身處一處山洞之中。
沒等張航反應過來,老騙子只莫名其妙說了一句:“對你不起,我將這一行身畢生功力盡數予你,助你一臂之力,日後如何,全憑你自己。”便一隻手按在張航頭頂,以醍醐灌頂之勢爲張航灌輸了畢生功力,等張航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自己見到老騙子時所坐的那棵樹下,老騙子已是沒了蹤跡。
張航只當是自己做了一場夢,除了砍柴時不似以往那般汗流浹背,並無明顯變化,直到十幾年之後,村子裡與張航同齡的青年都一天天變老,自己容貌卻沒有一丁點變化,砍柴時無意中劃傷深可見骨的傷口兩天不到便痊癒,村子裡逐漸出現了張航是那山中精怪的傳言,隨着時間的流逝愈演愈烈。
張航眼見着村民們看向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恐懼,無奈之下只能離開生活了十幾年的村莊,獨自一人漂泊四方。
歲月流轉,張航也逐漸發現了自己的“與衆不同”,千年前天地靈氣充沛,華夏武運昌隆,許多驚才豔豔的武道宗師橫空出世,張航困惑於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耗費幾十年年時間腳步踏遍名山大川訪遍了儒釋道三教大能和山中隱修,拜盡當時華夏所有武學宗師,卻沒一人能爲張航解開心中疑惑,更沒人知道老騙子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