諫山黃泉的出現讓翔太一下子噎住了。最近幾天,那些煩人的對策室退魔師根本沒有出現在他的身邊過,以至於他都有些忘了退魔師那鮮美的口感了。雖然早就知道諫山黃泉會轉到這所學校來,但那是她並不知道翔太真實身份時的事情,可是現在她明明知道翔太即是饕餮,爲什麼又會選擇再次轉入這所學校呢?
這裡面一定有陰謀!
翔太就是這麼斷定的,尤其是他看到諫山黃泉的位置安排在真白的旁邊,和自己只隔了一個座位,現在還在用奇怪地目光打量着真白。
一會趁下課把她拉到天台幹掉她?
“啪——”
一個紙團砸到翔太的額頭上阻斷了他的思考迴路,翔太有些莫名地看了眼無端向自己再一次展現出敵意的戰場原,揉了揉根本就不疼的額頭,打開紙團……
裡面只是戰場原削鉛筆剩下的垃圾而已……
翔太用着有些生氣的眼神看着戰場原,一般來說,課堂飛紙應該是男同學和女同學最好交流感情的時候。在老師的注視之下偷偷摸摸做這種事情會獲得極大的快感以及感情提升度,幾乎可以與同桌互相在下面踩腳相提並論。
而且一旦被發現,老師肯定會要求同學把紙條上的甜言蜜語讀出來,這一般都是地下戀情走向被全世界人民祝福的第一步。當然也有些學校的課桌是連坐的。所以也喜歡在同一本筆記本上大家寫來寫去,去除掉投遞這個動作,更加安全。
更何況,用文字來交流可以免除直接面對面說話的尷尬以及害羞,同時又可以觀察到對方看到字條時表情,偶爾還可以隨心情塗鴉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總之,這是一種久盛不衰的聯絡方式。
當然,這些和翔太沒關係,因爲翔太受到的是一包垃圾……
面對翔太那有些責問的目光,戰場原同學既沒有害羞也無視,反而用着更加鄙夷的視線回視着他,那銳利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在打破翔太無謂的幻想一樣,直達他內心深處的弱懦,嘴角微微上翹的弧度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但是,在這時候退後了就不是男人了。
翔太死死地盯住戰場原,想要將她的羞恥心盯出來。
“高阪,高阪!不是說妹妹,我是說哥哥,高阪翔太!”
“啊?”
隨着老師的怒吼,翔太終於收回了視線。
“嗯哼。上課的時候認真看着黑板。”
老師輕了下嗓子,對着翔太教育道:“上課的時候就不要去盯着人家女孩子……”
“誒?”
“不要裝愣!”
……
第一節課下課,老師拉着翔太跑到外面訓了幾分鐘,理由是他剛剛上課時那表現實在是太“豬哥了”。
第二節課下課,真白拉着翔太跑到外面去呆了幾分鐘,理由是和退魔師在一起讓弱小的真白感覺很害怕。
第三節課下課,翔太剛想去諫山黃泉那找下場子,結果卻發現戰場原直接拉着她走出去談了一會,直到上課的時候才溜回來。
“你幹嘛來這裡?”
無法忍受到午休的翔太在一張紙條上寫了這些字,丟給了真白,又示意真白丟給了她旁邊的黃泉。
紙條剛剛到達黃泉桌上時,正在認真看着黑板的她臉上明顯出現一絲訝異的神色,拆開紙條,發現裡面寫着如上話語以後,她轉過頭看了眼正不斜視看着前方的翔太,猶豫了一下後,纔在紙條上寫上了字,然後用拇指彈到了真白的桌子上。
真白如臨大敵地看着桌子上的紙條,整個人的身體情不自禁地後縮了一步,明明很好奇上面寫了什麼,但一想到這東西是可怕的退魔師寫的她就又有些害怕,就這樣,她兩個眼睛筆直地盯着桌上那被折起來的紙條,似乎想獲取透視能力來不觸碰紙條看清楚上面的東西。
翔太見狀,趁着老師回過頭的一瞬間,直接將真白桌子上的小紙條拿了過來,擺在自己桌子正中央。
“唔——”
真白髮出了一聲不滿的悲鳴。而上課期間,翔太也不好去安慰她,只好給她投去一個包含着“一會請你吃雙倍果汁”意味的眼神,雙手捏住紙條的兩個角,小心翼翼地一拉,紙條就被完全展開了。
在自己寫的字下面,有一排很秀氣的字。
“來上學。”
這傢伙……
翔太再一次拿起筆,繼續寫道:
“你們又在搞什麼陰謀?”
這一次沒有經過真白,翔太直接將紙條彈去,紙條在空中拋出一個優雅拋物線,讓真白的雙眼跟隨着面前飛過的紙條晃動。
“啪。”
運動神經異常優秀的黃泉一邊撐着臉頰一邊接直接在半空接住了紙條,展開後看了眼後,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直接拿起筆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後,又丟回給了翔太。
“沒有陰謀。這麼不歡迎我?”
“因爲你是退魔師!你找我的麻煩還少嗎?”
“那件事情的話,我道歉。”
“……”
看到這段話,翔太就瞥了下嘴角,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至少比不道歉稍微有點誠意。
“想道歉的話找禮彌道歉去。”
翔太隨手將紙條丟了過去,這一次,真白終於按捺不住心情,如同小貓一樣直接伸出手將紙條抓在手裡。
“高阪,高阪!不是喊哥哥,我是喊妹妹,高阪真白,你在做什麼?”
回過頭來的老師正好看到真白伸出手握住東西的樣子,他帶着困惑責問着真白,而真白則一臉無辜地望着老師,手心裡握的紙條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快吃下去!”
翔太和黃泉幾乎是同時壓低着聲音對着真白說了一句,而真白聽到翔太的吩咐後,就直接阿嗚一口將紙條吞進肚子內。
老師的嘴角神經質地抽搐了兩下,敢如此大膽的挑釁他威嚴的學生已經很久沒見到了。但苦於連罪證都被消滅了,他只好瞪了一眼翔太,又繼續回頭講課。
“瞪我幹嘛……”
翔太嘟噥了一句後,也不再和黃泉飛小紙條了,就當他準備聽一會課時,又有不明飛行物體襲擊他的腦門,這次他早有準備,直接用兩根手指夾住了紙條。
戰場原丟過來的。
翔太先是捏了下,發現裡面沒有夾雜異物後,才拉開了紙條。
“上課的時候一邊將不明異物丟來丟去一邊還在那裡‘唰’,‘唰’地配着音你究竟是幾歲的小孩啊妖怪同學既然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就請你有點成年人大人正常人普通人的樣子不要再如同阿米巴原蟲一樣完全沒有存在的價值和你呼吸着同一個教室的空氣實在讓我有些感到……抱歉,我忘了你不需要呼吸,請你用你那強大又糟糕的特性把你身上散發出來的傻瓜氣息全部二次回收近你的肚子裡。”
以上內容全部寫完了以後用一條橫槓劃掉。
“看在你很寂寞的份上我就可憐可憐你陪你傳個紙條玩。”
戰場原那充滿藝術感的字透露出一股巨高臨下的……傲嬌感。
“嘿嘿,是你無聊了吧?”
和戰場原聊天要選擇性的無視一點東西,不過總比和那個完全不受只見過幾面舔過一次的退魔師有趣一點——她和戰場原之間最大的差距就是戰場原自願被舔而她是被迫的。所以翔太對待兩人的態度也幾乎有天壤之別。
翔太將這條紙條遞過去後,戰場原僅僅是看了眼,就撕碎了紙條……
“戰場原大人,求求你陪我聊天吧!”
反正無聊,而且也只是文字交流,翔太很輕鬆地就在一張紙條上再一次刷新了下限。
“既然你都這麼請求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陪你玩一會好了。”
戰場原不愧是將文具當作兇器的女人,一張紙條在她手上幾乎是玩的出神入化,即使老師正對着學生們,她照樣可以不留痕跡地將紙條傳送到翔太的桌前。
“謝啦。今天午飯吃什麼?”
紙條剛丟出去,話題還沒展開,下課鈴聲就響起了。
“飯糰。”
戰場原轉過頭,直接用口述的方式回答了翔太的問題。
“……你明明都沒有拆開紙條!”
翔太有些驚訝地看着直接看穿了自己問題的戰場原。
“因爲你除了吃,根本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談的話題。你的思考迴路完全可以堪比三歲小孩。”說到一半,她不屑地表情就收了起來,側頭看向坐在那取便當盒的諫山黃泉,道:“一起吃飯吧,師父。”
“誒,那就一起吧,戰場原。”
黃泉朝着戰場原露出了一個微笑,道:“有沒有好點的吃飯地方可以帶我參觀一下?”
“好的。”
戰場原點了點頭,走過翔太的身邊,準備帶着黃泉直接出去吃飯了。
“等等!”
翔太突然站起身,攔住了想要離去的戰場原。
由於他的開口,導致那對師徒倆直接望向了他。
“戰場原……”
翔太有些幽怨地看向戰場原,道:“說好的中午幫我買兩份咖喱豬排飯呢……”
“想吃的話,就自己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