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屬這麼賣力,自己也該說點什麼,朱慈晨舉起右手,清了清嗓子,正準備說兩句時,被整齊劃一的聲音打斷。
“老夫人請登船。”
站在最前面的鄭凱,連看都沒看朱慈晨一眼,眉歡眼笑的走到李玉箏面前。
“娘,孩兒扶你老人家下馬車。”
“娘,這是戰船,能住人的地方不多,所以我特意租了一條客船給女眷住,還特意讓人打掃乾淨,讓娘住的舒服些!”
“娘,您是第一次坐船,若是感到不適就叫我,我隨叫隨到。”
“娘,路途漫漫,我特意讓圓圓帶上了琵琶、古箏等樂器,您若是悶的時候就讓圓圓給您彈琴解悶......”
鄭凱很乖,也很會說話,使李玉箏眉歡眼笑,攙扶着李玉箏經過朱慈晨身旁時,鄭凱還給了朱慈晨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得意洋洋的扶着李玉箏登船。
望着鄭凱得瑟的眼神,朱慈晨很想踹他兩腳,只是母親就在他的旁邊,將擡起來的腳又收了回去。
這小子給自己耍了個花槍,本該自己在娘面前表現的時候,卻被他搶了個先,長此以往,自己這個親兒子,在母親心目中的地位還不如他這個乾兒子。
站在朱慈晨身後的朱光,見朱慈晨一直舉起右手,感覺怪怪的,疑惑地問道:“少爺,你的右手舉了半天也不見放下來,莫非老毛病又犯了。”
“你小子什麼眼神啊!沒看見我正在鍛鍊身體嘛!”
朱慈晨劈里啪啦的一頓數落,若不是見朱影過來了,還要數落朱光幾句。
“哥哥,這就是你訓練出來的兵呀!好好看哦!”
朱影不懂得整齊、威武,只好用好看來形容,但這並不影響朱慈晨的心情,雖說朱影還是個小屁孩,用詞也不怎麼合適,只要有人誇,心中就高興。
抱起朱影,在朱影小巧的鼻子上輕輕地颳了一下道:“哥哥厲不厲害!”
“哥哥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人。”朱慈晨經常在自己妹妹面前顯擺,久而久之,在朱影的小腦袋瓜子裡,真以爲自己哥哥無所不能。
從朱影嘴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朱慈晨將剛纔的那一幕丟到九霄雲外,心情極好的他,即使第一次走跳板,即使懷中還抱着朱影,腳步也極快、極穩。
放下朱影,朱慈晨站在船舷上打量這艘船,整艘船的船體漆成紅色,兩側有成排的漿櫓,足有二十多具,無風時舉漿,起風時楊帆,必要時漿帆並用,整艘船就會行走如飛。
朱慈晨對這艘蜈蚣船很滿意,因爲他首先想的是逃跑,有了這艘行走如飛蜈蚣船,心中踏實多了。
爲了儘快熟悉船上所有的人員,讓這艘船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朱慈晨吩咐鄭凱集中船上所有的人。
鄭凱私下裡跟朱慈晨嘻嘻哈哈,正事卻絕不含糊,應了一聲諾後,就立即把人召集起來。
朱慈晨很奇怪,除了工匠,胡作爲、虎子等原班人馬外。就是三個頭髮花白,自己不認識的三個老頭,而其他的人則呆在原地不動,聊天的聊天,摳腳丫的摳腳丫,根本就沒有集合的意思。
、自己船上的人竟然不聽自己指揮,朱慈晨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再次要求鄭凱將所有人集合,若是有誰不服從命令,就脫下誰的褲子打屁股。
鄭凱湊近朱慈晨耳旁,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晨仔,沒來集合的不是咱們的人,是大伯派來護送咱們的人,若你要懲罰他們,即使他們不造反,來個集體罷工,這艘船咱們也玩不轉呀!”
“你不是隻要來一艘船,一個懂得操船的人都沒有吧!”
鄭凱指了指那三個頭髮斑白的老頭對朱慈晨道:“只有那三個做了一輩子海盜的老頭,他們離開了船就覺得活着沒意思,這才答應過來幫咱們訓練水兵,其他的人,別看他們穿着大明水兵的服飾,其實就是一羣海盜,大伯怎會捨得把自己手下的精英送給咱們呢!”
鄭芝龍也太小氣了,既然送了一艘船給自己,就因該把人員配齊了,百多人對於龐大的海盜集團來說,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朱慈晨對鄭芝龍十分不滿,卻又無可奈何,若不是鄭凱的面子,莫說送一艘船,就是一支船槳也不會送給自己的。
自己的話已經出口,說要船上的人全部集合,總不能當着屬下的面,自己打自己的臉吧!沒辦法,朱慈晨咬了咬牙道:“凱子,既然不能罰,那咱們就賞,只要那些海盜聽老子的話,老子就賞他們銀子。”
“晨仔,他們是海盜,且是中外通吃的海盜,有的是錢,就咱們那兩萬兩銀子,全部賞給他們,可能還不夠人家塞牙縫。”
三年不見女人,看見一頭老母豬也覺得它眉清目秀。這些常年在海上禍害別人商船的海盜,老子就不信收拾不了他們。
左右看了看,見母親、妹妹、穿越、圓圓、李嫂等女眷都在後面的客船上,壓低嗓子對鄭凱道:“凱子,你去對他們說,若是立即前來集合,路上就允許他們去一趟青樓,若是無條件服從我的命令,就允許他們上岸三次。”
鄭凱猥瑣地笑着對朱慈晨豎起大拇指,然後立即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那羣海盜。
某些人就是這麼賤,給他錢反而不樂意,不給他錢反而嬉皮笑臉的湊過來。看着努力挺直胸膛的海盜們,朱慈晨很滿意。
不過朱慈晨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這羣海盜,若不降伏這羣海盜,路上碰到打劫的,心裡沒底。
“纜繩雖盤起來了,但不夠整齊,重新來過。”
“船上還有許多尖銳的物體,需要用厚厚的棉布包住,否則,在跟敵人交戰的時候,火炮的後坐力會使整艘船顛簸,撞上了會死人的。”
“雜物和貨物雖分開了,但距離不夠遠,要把雜物再往遠處挪一挪,這樣行走的空間就大一些,在與敵人交戰時纔不會礙手礙腳。”
“船上水桶擺放的位置也不是很理想,重新擺過,要求船上無論是哪個地方着火,都能在第一時間內提起水桶滅火。”
“船上的空間本來就不夠大,你們還不講究衛生,一個個蓬頭垢面的,褲襠裡的尿騷味沖天,很容易染上瘧疾,現在就給老子下河洗澡,沒洗乾淨就不許上船。”
.....
起初海盜們還蠻配合,可是見朱慈晨沒完沒了就不樂意了,其中一個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用黑布遮住的漢子外號鯊魚,是這羣海盜的頭領,他的臉上明顯表示不滿,這艘他自以爲傲的寶船,竟然被一個門外漢指出這麼多缺點,是可忍,熟不可忍。
“你一個在船上站都站不穩的旱鴨子,憑什麼說三道四,老子沒注意這些細節,也照樣在海上橫行幾十年了。”鯊魚是航海的行家裡手,自然知道朱慈晨說的很有道理,只是一個在海上混了大半輩子的海盜,竟然被一個第一次登船的小子,指出這麼多不足之處,面子上掛不住。
朱慈晨回頭問了鄭凱,確認這個叫鯊魚的傢伙是這羣海盜的頭領後,決定給這些海盜好好上一課,讓他們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