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完全被我們控制之後,我們把街裡街外所有武裝分子不管活的還是半死不活的都集中在空曠地,這會那七八個被林子文扎過的第三圈也繞回來了。至於被阿破嚇唬過那個,他是徹底瘋了,具體表現是一看見黑頭髮黑眼睛的人就拍手歡笑,然後大哭,最後是用英法德三國語言輪換着說:“語遲有個會噴水的蛤蟆,會噴水!”誰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我踢了一腳地上的黃毛道:“怎麼又是你?”
黃毛也被阿破嚇的不輕,他投降之後阿破把左輪手槍的彈倉打開來給他看,唯一的一顆子彈在第二個格里整裝待發,也就是說他要晚一秒投降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
黃毛哭喪着臉道:“是我們老闆讓我們來的。”
“元妖?”我小聲嘀咕了一句,又問他:“他讓你們來富加幹什麼?”我很納悶,元妖難道缺錢花?
黃毛道:“他讓我們來找件東西。”
“什麼東西?”
“……不知道。”
阿破把左輪手槍的彈倉轉着,看着他。
黃毛帶着哭聲道:“真的不知道,不過他每天都要問問新挖出了什麼東西。”
紅夜女道:“元妖在找什麼,曹操墓?”
我微微搖頭,也覺得莫名其妙。
阿破道:“老大,這些人怎麼處置?”
我看了一眼眼前這幫人,他們個個沒精打采氣息奄奄,同伴非死即傷,我嘆了口氣道:“放走吧,反正他們也對我們構不成任何危害了。”
這羣人聽說我們肯放他們走,也不見如何開心,充分表現了一把心死如燈滅的境界,他們攜死扶傷,木然地慢慢消失在夜幕中,那背影看得人潸然淚下,我心一軟道:“恐怖分子也是人啊。”
阿破接口道:“小慧她爸交給我們的任務我們已經圓滿完成了——讓他們看了一把真正的恐怖分子。”
戰鬥結束,很多居民甚至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當他們得知我們是他們女王派來營救他們的以後,我們受到了英雄般的禮遇。
粗粗打掃了一下戰場,狼頭他們果然從不少人家裡拆出了遙控炸彈,狼頭叫人把它們集中在遠處的一片空地上,狼眼撿起地上的遙控器隨便按了幾下,不屑道:“到底是些菜鳥,做個炸彈都響不了。”
不等我們阻止,放炸彈的地方頓時騰起一片小型蘑菇雲——這些炸彈一旦離開了平民區,又可以使用了。
狼頭他們相顧變色,均道好險。
雖然理論上講,那些武裝分子再也無法傷害十三街區的人,不過我們還是支持這裡的居民遷移到城裡去,這離礦山太近了,而這的人又大多都是些老頭老太太,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們中幾乎沒有一個願意搬走,理由是這樣刺激的生活能讓他們重新體驗到年輕時候的激情,代表人物是大鬍子胖老頭,被黃毛挾持過的老頭這會正眉飛色舞地跟人炫耀他的經歷,我看見好幾個老太太直衝他拋媚眼。
這一晚上,我組織人清掃戰場,做事後總結,登記財務損失,在王府大街當過一年居委會主任的我,這一切自然做得有條不紊。搞得狼頭他們直納悶:“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天剛亮的時候,我們一行人被浩浩蕩蕩的老頭老太太們送出來上了車。
狼頭邊發動車邊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像做了一場夢似的說:“說實話我真沒想到我們能以零傷亡結束這個戰場,尤其是在人質問題上。”
我笑道:“所以我們都沒白等。”
狼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你指的是‘你們的人’?”
“那你以爲呢?”
狼頭認真道:“我承認一開始看走眼了,你們很強——對了,我還得謝謝你救了我一命,可是這跟人質有關係嗎?”
我說:“你忽略了一個人。”
“那個叫聶平的?”
我點頭。
“跟他有什麼關係?”
“不然你告訴我爲什麼一晚上打了上千發子彈,十三街區的居民卻毫髮無損?據我所知坐在悍馬裡的美國大兵經常被流彈打的頭破血流腦漿崩裂。”
狼頭回想了半天悚然道:“還真是,我現在想起來了,早在我們秘密行動的時候就有人試圖對人質開火,但是他沒成功,如果說這一切全是因爲他,那他到底做了什麼?”
我意味深長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可以不信,但不代表它不會發生,在這個問題我只能告訴你,神愛世人啊——你相信有神嗎?”
沒想到狼頭篤定道:“我信!我是個有神論者,最優秀的傭兵不是最純粹的無神論者就是有宗教信仰,只有這兩種人不怕死。”
我笑道:“那你就信對了。”
狼頭道:“我還相信你們中國的投胎轉世,雖然告訴我這個的人他自己不信。”
阿破在後道:“有機會介紹兩本我們中國的穿越小說給你,像你這種傭兵加穿越很火的!”
狼頭:“……”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我對他說的這個人感了興趣。
說到這個人,狼頭眼睛一亮道:“他也是個狙擊手,從技術上來說,他也是我見過的唯一能和昨天夜裡相提並論的狙擊手。”
想起昨天的事,全車人都有點心有餘悸,從2000米以外向我們射擊,除了孫滿樓連碰了兩次狗屎運,我們這些妖族都拿他沒辦法,昨天夜裡他只開了兩槍,但給人印象深刻。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說伏擊我們的會不會就是他?”畢竟能一槍打斷2公里外半空中比香菸還細的熒光棒,我覺得就算這個世界上也不會太多。
狼頭再次篤定道:“絕不會是他。”
“爲什麼呢?”
狼頭一笑:“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不是他。”
……
知道我們要回來,葉卡捷琳娜帶着人在皇宮門口迎接我們,見參加行動的人一個不少地回來,葉子這才問:“情況怎麼樣?”
我衝她做了個“OK”的手勢,所有人頓時歡呼起來。
我走到聶平跟前道:“謝了,全靠你。”
聶平微微一笑:“管用就好,我這就去把別的街區也保護起來。”
傑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跟聶平說:“不管怎麼樣,我先向你道歉。”
聶平溫和道:“沒什麼,都是爲了無辜的人民——哦對了,你以後要不在我背後翻白眼的話就不會再摔跤了。”
傑克尷尬地拍了拍膝蓋上的土……
我看看靠在無雙身邊的小綠道:“還有你,謝謝。”
小綠粲然一笑,有點嘶啞道:“不客氣。”
昨天我們打了一整夜,小綠就唱了一整夜,只有她的歌聲是對付元妖的不二法寶,而且還必須是她本人的即時演唱,元妖似乎並不怕小綠的錄音,以前在中國的時候我們有過類似的教訓。所以這些人裡,小綠是最辛苦的幕後功臣。
葉子笑道:“小綠這一晚上唱下來可不得了,又多了100萬粉絲,今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們就收到無數電話,強烈要求反覆重播小綠的節目。”
阿破道:“這樣吧小綠,你以後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想說什麼都用歌聲唱出來。”
無雙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爲小綠是張帝啊?”
……
出兵十三街區就是爲了驗證聶平的詛咒是否靈驗,結果皆大歡喜,剩下的事兒就用不着我們了。當聶平把詛咒下遍全國以後,葉子又阻斷了敵人的一切供給,水電、糧食。
僅僅一天,享受慣了大爺待遇的武裝分子們就惱羞成怒,再加上十三街區的事,他們派出了一個營的人數下山掃蕩,並信誓旦旦地揚言要給富加一點顏色看看。
這時整個的富加王國已經加持了聶平的詛咒,毫不知情的武裝分子們開車衝到市區,先衝着滿大街的老百姓一陣掃射,性能優良旱澇保收的AK-47全自動步槍射出來的子彈全部像沒頭的蒼蠅划着麴錢來回亂撞,要麼就還沒射出去就在槍膛裡翻跟頭,又或者像周星星的槍一樣,子彈分單雙數神出鬼沒不可逆料地前一顆後一顆躥——總之就是不往人身上打。
結果就是起初的恐慌很快就被武裝分子們醜態百出的洋相搞笑代替。人們走上大街隨便就能看到最逼真的情景喜劇,開始他們甚至以爲那是女王陛下特意派來讓大家開心的,直到其中一個“演員”用槍誤把另一個“演員”的腳打穿爲止。
退而求其次的恐怖分子們只能放棄傷人的想法先搞食物和淡水,但是他們沒意識到財產也是人合法權益的一部分,甚至比人還牢不可破。在此經過中他們亦遭受了不少磨難:
一個持槍搶劫超市的傢伙在衝超市大門放了一陣沒頭沒腦彈後昂然走進,然後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被自己射得垮塌的貨架壓倒。
一個由武裝分子組成的搶劫團伙成功闖進一座商業大廈,未遇任何抵抗,可他們不知道,在百米以外一羣頭戴黃色安全帽的工程人員正衝這邊指指劃劃,隨着其中一個安全帽手指一按,大廈轟然倒地——這幫孫子硬是闖進人家要定向爆破的樓裡了。
還有一個“天才”,異想天開地駕駛着一輛推土機想要衝擊某家快餐店,剛開到臺階下車沒油了,這時一個花盆從天而降,花盆的主人倒並非什麼敢於向惡勢力鬥爭的硬漢,他是因爲好奇推土機巨大轟鳴前來開窗查看的。
幸運的是花盆沒砸中他的車,身在20樓的樓主驚叫着提醒了他一聲,不幸的是他不該探出頭去看……
……一個營的人回到山上的時候就剩半個連了。只要有傷害別人的舉動,最先倒黴的必定是自己——這些可憐人經歷的各種搞笑離奇死亡足夠拍100部《死神來了》的。回去的人也都患上了很強的抑鬱症,只有拿着槍,凶神惡煞似的人才能給他們安全感,一旦看見身穿便衣、滿臉無害的平民他們就跟見鬼一樣大喊大叫,逃之夭夭。
可是這不能阻止其他人下山,飢餓是最切實的問題,守着一個繁華似錦又富得流油的國家捱餓絕對比在十冬臘月去到堅壁清野的鄉下還受罪,所有人都想碰碰運氣。他們不信從前殺人如麻的自己連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也對付不了。
於是一出出離奇事故繼續上演,左腳絆右腳摔殘的,打噴嚏下巴磕在竹籤子上磕傷的,吃糖餅燙後腦勺燙禿的……
這裡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位喝涼水塞牙塞死的,這位奇蹟般地搶劫成功了一個小夥子手裡的湯壺,小夥子在後面追,他在前面邊跑邊喝,等小夥子追上告訴他那是防水萬能膠時,這小子已經說不出話了。
終於絕望的武裝分子們放棄了努力,他們揹着槍,臉上帶着絕望悲傷的神色,流浪在陌生熱鬧的富加王國街頭,一旦見哪有別人隨手不要的食物就一哄而上,彼此間大打出手,由此還在中餐店門口發生了“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
至此,結果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用葉子的話說,這已經由3000民兵對5000恐怖分子的武裝衝突轉變成了100萬人對幾千人的戰爭!
這幾天我們沒少討論元妖來富加的目的,起初我以爲他的出現就是爲了和我們作對,但黃毛的出現就不一樣了,從黃毛的口氣來看,元妖似乎已經動用了掌握着的“墮天使”所有力量,並且他想在富加找什麼東西,雖然答案暫時沒有頭緒,不過我們決定不管他找什麼總不能讓他輕易得逞——我們讓小綠把練聲室搬到了直播間,沒事兒就像消毒一樣用小綠的歌聲對全國進行清掃。反正富加的人民自從聽過小綠一次演唱以後就對她念念不忘,由此還引發了中文熱。現在全國不管是電視還是廣播都有一個固定頻道是專放小綠的,還有所有的高音喇叭也都全部起用,每天從早上8點到晚8點只要小綠一唱歌,富加的所有角落都聽得到。自然,也有極少數毫無音樂細胞的人提出了異議,葉子對此的解釋是:非常時期關乎國家安全的特別政策!
形式似乎是朝着對我們有利的方向轉化了,但其實只有我們幾個知道這不能長久——聶平在全國範圍下的詛咒,爲了維持這個龐大的結界,他必須支付驚人的精力,每一次詛咒的具體應驗還會額外消耗他一分力量,就跟我要接的子彈越多就越費力是一樣的道理。
聶平至今爲止利用自己的神力處理過的最大羣體性事件就是在國內貼小廣告那次,而富加是一個國家,武裝分子們也絕非貼小廣告的可比,其力量損耗之大可想而知。
這天中午,聶平面色沉重地告訴我們:他的力量最多隻能將詛咒再維持24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