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回到廳堂時,龐暉已經不在這裡了,留了個長相甜美的小姐姐領路,這位青衣仙子告訴他們說仙使已經回來,只等他們前去相會。
衆人聽說仙使大人竟然在等他們幾個,慌得趕緊跟上。從外面看起來不大的一處房子,竟內有乾坤。初來之時,他們幾個直接從正門進來,經過一個小院便到了廳堂,再往前走幾步,便是食堂,如今跟着一路走,才發現這裡面的山石河流,跟尋常人家院子裡的假山小池全不相同,好似把城郊的自然山水全搬進來了似的。
即便是四大家族的子弟,也從沒見過這般奇景,看得連連咂舌。而身處信息爆炸年代的杜楹則見識過各種奇奇怪怪的腦洞,對這種景象雖震撼,卻也自有一套體系自洽,倒也並非完全不能理解,便開口分析道:“這可能是運用了某種搬移的能量,可以將大自然中的山水遷移至此,也有可能是一種鏡花水月的幻相,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這座房子本身就是一個芥子,看着雖小,卻能保羅萬物......”
走在最前面的青衣仙子盈盈一笑,轉身打斷了他:“這位師弟見多識廣,還懂得這麼多的手段,真是厲害。咱們天青連的總壇是大名國初立之時,由我教的蟬蛻老祖所建,至於用了什麼手段,我們這些後輩便無法窺探了。”
其他幾人見連仙子師姐都不知道蟬蛻老祖的手段,而杜楹卻在旁邊胡說一氣,便又對他的說法起了懷疑。
“杜師弟,咱們現在不過一介凡人,哪能胡亂議論老祖們的手段呢?”又是心直口快的周娉婷帶頭征討他。
“是啊,若是觸犯了什麼禁忌,可是會惹禍的!”鄭小龍隨後說道。
除了王秋仁仍然一副笑眯眯的菩薩樣,其他幾個人雖然沒說什麼,但似乎也不贊同杜楹私自議論前輩的事。
杜楹只得擺擺手:“我只是隨口一說,並無不敬之意,這真理嘛,就是越辯越明。好啦好啦,我也不說了,人家仙尊還在等我們呢,你們倒有工夫來圍攻我!”
大家夥兒這才又想起此事,方纔加快腳程,無心留戀周圍的山山水水了。
花若璃綴在後面悄悄問杜楹:“啥叫真理?”
這姑娘中等身量,雖跟杜楹同年,卻比他矮了半個頭,小小一張瓜子臉上,五官像是被編排過似的,各自落在該有的位置上,看上去非常養眼。杜楹看着她精緻小巧的臉上那一雙求知的眼神,頓時感覺心都柔軟了下來,小聲回道:“真理嘛,就是世間萬物原本應有之理。”
花若璃輕輕點點頭:“世間萬物原本應有之理,杜公子,你說得真好!”
杜楹道:“我可是比你年長數月,你跟王嫣然一樣,都要叫我師哥呢!”
花若璃微微一笑,改口道:“多謝杜師哥指教!”
鄭小龍見他們在後面有說有笑的,心裡莫名有些煩躁:這些根基淺的家族,舉止就是輕浮,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都不懂,簡直是不堪入目!
“舉止輕浮”的杜楹顯然是沒接收到他不耐煩的信號,仍然一邊走一邊跟花若璃說笑,把他氣得一會兒翻白眼瞪天,一會兒凝神細聽後面在說些什麼。走過一條長廊,拐過一個轉角,前面停放了好多木車,到地方了!
之前在酬神殿裡已經見過了仙使本尊,青衣仙子領着衆人上前又行了禮。吳茗的心情似乎恢復得不錯,面色緩和了不少,他看也沒看這幾個新人,客套敷衍地點了個頭了事。
副都統李沅將新人們喚到一邊,吩咐道:“各位師弟師妹的行禮已經被裝上了車,稍後會有人領你們上車,請大家注意乘車安全,儘量不要掀開車簾,更不要將頭和手伸出去。”
杜楹一聽,這不是在給小朋友交代乘車安全嘛,心想:這木頭坐的車,也不知道用什麼做動力,難不成是靠內設的機械裝置來啓動,或是靠“仙氣”來驅動?
等尊長訓完話,他便趕緊跑到那些木頭車旁,前前後後裡裡外外地打量起來,甚至還鑽到車底察看,卻......一無所獲。
難不成真是靠什麼“仙力”?
王秋仁不知啥時候站在他身後,等他從車子底下鑽出來,一回頭便對上了那張白白胖胖的菩薩臉。
“洪章兄在研究這輛車的裝置?”
王秋仁說話的聲音跟他的舉止一樣,總是四平八穩,溫柔親切。
杜楹嚇了一跳,又見遠處的李沅也在看自己,心虛道:“憐花兄,你嚇死我了,我在想這車既沒有馬,是靠什麼來驅動的,不成想還真是平平無奇,難不成真是靠仙長們的仙力來駕駛的?”
王秋仁面色紋絲不動,淡淡道:“聽洪章兄的意思,對這檢查的結果很是失望?”
杜楹嘆氣道:“你們四大家族的神仙多,難道沒聽到關於這車的事兒?”
“長輩們上山後便不再與家裡聯繫,就算回來做了青衣仙人,也要勤於修煉,哪有工夫跟家族的晚輩聯絡,只有去了一趟沒開靈竅的族人,纔會回來跟我們聊上一聊,不過,都只是一些旁枝末節的小事罷了!”王秋仁不厭其煩的解釋道。
“但關於這車的事嘛,我倒是聽說過一些。剛剛李副都統囑咐的乘車事宜,還請洪章兄千萬記在心裡,不要反着來纔好!”
杜楹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原由,便被旁邊一個青衣仙人喚走,領着他上了後邊的第五輛車。
車內空間很大,放滿了大大小小二十幾個包袱箱籠,看到這些東西,他心裡瞬間踏實了許多,忍不住又想起平日裡照顧他的幾個丫鬟,還有臥病在牀的爹,以及,那個才八歲的幼弟。
還沒來得及感慨,突然車門像是被人從外面釘住,緊跟着身子往後一仰,車子發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