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楹趕緊起身道謝,並請人將這些東西堆到了客廳和書房之間的角落裡。
不得不說,這離隱山還真是人傑地靈,就連幫人搬運行禮的馱夫都會些什麼法術。他將杜楹的二十幾個箱籠全部聚攏在一個球形的舊布袋裡,用一股類似真氣的東西託舉着,等到了杜楹指定的位置,便將“布球”放下來,伸手進去掏了一下,拿出一個軟布包裹的包袱,再伸手進去,大概是碰到了什麼大的物件,另一隻手也探進去,雙手捧出一個大大的箱籠,如此這般,不一會兒,杜楹的書房被佔去了將近一半。
杜楹見了這手段,好奇地走上前去,想摸摸這神奇的“布袋”,詢問道:“這位先生,你的這個袋子着實厲害,在下能否摸一摸?”
那人微笑道:“師弟說笑了,這袋子名喚‘乾坤布袋’,不過一件法器而已,不足爲奇,你若是喜歡,儘管摸便是。”
杜楹愣了一下,原來這人竟也是這裡的弟子,不知爲何會受王秋仁的指使。他先伸手摸了摸乾坤布袋,看上去像破布一樣的外形,因爲漲圓了而變得有些堅硬,摸上去竟然有種皮子的質感。
那人見他摸得仔細,嘻嘻暗笑一聲捏訣收了布袋,那東西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上下彈跳了幾下,萎縮成軟綿綿的一個小布袋落在了地上。
那人蹲下身拾起布袋,又遞給杜楹:“師弟,你再摸摸。”此刻摸上去,竟然跟普通的布袋子一般無異,杜楹捻了捻這軟綿綿的布袋子,這做工和手感,簡直再普通不過,便遞迴給那人,被那人別在了腰間。
杜楹躬身道謝:“先前不知是師兄,有勞了!”
王秋仁這才走過來給二人作介紹。果不其然,這位師兄姓王,叫王偉,字懷璧,是這離隱山外門的築基弟子。
杜楹心裡暗忖這築基的修士,又是四大家族之人,怎麼還沒入內門呢!
時辰已經不早了,王秋仁和王偉謝絕了杜楹的挽留,各自回去了。
儘管睡意難捱,但爲了明日早晨不至於手忙腳亂,杜楹只得硬着頭皮在這一堆東西里邁進邁出,翻翻揀揀,好不容易找到了盥洗的工具、換洗的衣服、束髮帶、枕頭和牀單被罩,折騰了許久,倒在牀上呼呼大睡。
正睡得香甜,突然頭頂上傳來一聲嗡嗡的鐘鳴,餘音繚繞在整個屋子裡,久久不散,鬧得他頭疼。
他眼也懶得睜一下,嫺熟地從頭底下抽出枕頭,將它蓋在頭上,穩如老狗。
過了一小會兒,他察覺到脖頸上有冰涼的液體劃過,仍然不爲所動,靈活地滾到一旁,大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
牀壁上的噴泉像是被人按下強力模式,由剛纔的和風細雨轉爲狂風暴雨,朝牀上懶睡的傢伙招呼。杜楹激得一下從牀上跳起,嘴裡嘟嘟噥噥地罵了一聲“我靠”,揉了揉眼往牆壁上一看,剛纔那股巨大的水浪已經停了,一頭眼球外凸,睜圓了大眼的不知名猛獸的嘴巴那裡還在滴水,一顆碩大的水珠還沒落下,那裡竟又變成了一個方形的竹框,裡面刻着幾個大字:“辰時一刻”。
杜楹這纔想起來昨日祝瑞的叮囑,趕緊穿衣服洗漱,兵荒馬亂了一番,推開門,外面站着王秋仁。
“洪章兄,早啊!”
“你一直在這兒等我嗎?”杜楹詫異道。
王秋仁笑眯眯地應了一聲“是”,隨手遞給他兩塊綠豆酥,以及一個竹筒裝的溫茶水。
杜楹邊走邊吃,還不忘抽空道了聲謝。
“洪章兄,我想着你初來乍到,恐怕趕不及吃早飯,便提前備下了,不知可還合你的胃口?”
杜楹不知這王秋仁爲何對自己如此體貼,忍不住又想起了之前婉瑩在船上說過的話。
難不成這個世界有這種特殊癖好的人不在少數?聯想起自己長得像個小白臉的樣子,渾身不自在地惡寒了一陣,不動聲色地距離王秋仁越來越遠。
“洪章兄,你這是沒睡好,眼神不好吧,去往學堂的路在這邊呢!”王秋仁不知道他腦子裡想了這麼多有的沒的,好心提醒道。
杜楹訕訕笑道:“嘿嘿,多謝憐花兄!”
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林時,隱約聽見一股強烈的風聲,又傳來刀劍在空氣中劃過的聲音。
“這大概是某位師兄或者師姐在練功。”王秋仁解釋道。
杜楹以爲神仙們的修行就是打坐呢,沒料到還有人耍刀練劍,心裡有頗多疑問,想要問這位“無所不知”的大家族子弟,但一想起剛纔的事,便強行把話給嚥了下去。
過了這片竹林,便到了慕道學院的門口,一塊約五尺長兩尺寬的木頭雕成的雲形牌匾,沒有任何支撐的高懸在約三米高的空中。
再往裡,整齊地分佈着幾個高大的樓宇。最中間的那棟樓是所有修士們學習的場所,一樓是新人上課的教室,二樓是開竅弟子的教室,三樓則是築基修士的教室,每層樓都設了活動區域,擺放着一些基礎法器,供弟子們驅策修煉。往左那棟三層高的樓,據說是管事弟子們辦公的場所,頂樓存放着教學使用的法器。
右邊那棟樓共有四層,但是從外面什麼也看不出來,因爲周圍設了遮罩雲。關於這棟樓的情況,還是昨日從祝瑞師兄那裡得知的。
據說這裡鎖着從上古時期以來的兇獸,因爲其伴生洪荒,體質特殊,沒辦法徹底滅除,只能鎮壓。至於爲何將其鎖在半山腰的竹林精舍,而不是高手如雲的內門,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杜楹好奇地往右邊看了許久,想起了前世看過的影視劇,總覺得這些兇獸有一天會從這裡跑出去爲非作歹,殘害蒼生,然後自己身負天命,將其一一捉回,使人間重回太平。
如此這般,腦子裡意.淫着自己成爲救世英雄的場面,竟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
王秋仁見他這般癡傻樣,幾不可見地皺皺眉,催促道:“洪章兄,時候不早了,咱們進教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