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夭雞敢打的啊?你不輸錢誰輸錢?”
一平頭男子站在廖正旁邊,也靠着牆,譏誚那婦人一聲。
“要你管,輸又不輸你的錢!”
“呵!”
男人搖了搖頭,從口袋裡摸出一盒香菸,抽出一根,在紙盒上點了點,隨即掏出打火機點燃,猛吸一口,菸頭的火光逐漸明亮起來。
廖正瞥了那平頭男一眼,鬢角冒出幾粒冷汗,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平頭男似乎是察覺到了廖正不友善的目光,翹起嘴角,用力吸一口,而後故意朝廖正噴出一片濃厚的煙霧。
廖正目不斜視,死死盯着那冒着火光的菸頭。
“看什麼看?”平頭男不悅地吼了廖正一句。
廖正收回目光,手指微動,夾在平頭男食指與中指之間的香菸突然自己動了起來,調轉方向,菸頭朝着他的鼻孔,用力戳了進去。
“啊!”
平頭男沒有反應過來,一聲慘叫,捂着臉直喊草。
路過的一名高個子中年男人嘲笑了他一句:“老朱抽菸抽迷糊了?抽進豬鼻子了?哈哈哈!”
平頭男又罵了一聲,覺得剛纔站在他身邊的人不對勁,擡頭想找他時,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廖正走到棋牌室後方,拿出手機,找到聯繫人霜衣,發送了一條信息:
“等你到十二點,你不想動手的話,我就自己來了?”
信息發出,廖正嘴角翹起,眼裡有野獸在低吼。
……
司賓回到家,星瀾已然洗漱完坐在沙發上等他。他把事情簡單地告訴了星瀾。
“蜻蜓根據你給的線索,也查到了廖正身上。在雲山鎮發現了他的活動痕跡。
“他們還查出,當年那幾樁看似意外的懸案,都和廖正有關,結合你剛纔所說,可以確定,就是他乾的。”
“嗯……”
“還有一點,蜻蜓發現這個宋青也不簡單。他似乎也是一名超凡者。只不過剛覺醒沒多久就被廖正算計死了。由於當時一直被認爲是普通人的案子,交給治安署在查,所以沒往那方向想。”
“查到了宋青,那蜻蜓已經知道宋依霜父親失蹤這件事?”
“嗯,他們已經動身去辦了。”星瀾一本正經道,“他們還很感謝你,多虧你猜到廖正沒死這件事。這個案子牽扯的太多,如果真破了,會給很多功勳。”
司賓打開手機,看到有很多條私信,其中果然有蜻蜓發來的感謝信息。
“蜻蜓和正始兩個人能解決嗎?”司賓擔憂道,“廖正還有一個叫流火的幫手,如果不出意料,也是一個超凡者。”
“幫助他們沒有任何好處。”星瀾說。
“我只是害怕他們會喪命。廖正做事雖然沒有江海濤那麼縝密,但能看出來,是一個狠厲的主。要不我一個人去,你……”
星瀾聞言,淡淡一笑,搶白道,“我和你一起去。”
司賓眼中露出感激。這時,手機上傳來宋依霜發來的信息。
“我父親應該還沒死,廖正想讓我過去,讓我動手……”
她把廖正的截圖發了過來。
司賓沉思片刻,回道:“知道了,你回覆他說,你會過去。然後問一句,那個‘流火’會不會參與。”
宋依霜:“好。”
過了一會兒,宋依霜回覆道:“他說好,流火也會過去。”
司賓:“你知道廖正的實力怎麼樣嗎?”
宋依霜:“我沒見過他和其他超凡者戰鬥。只知道他是魚丸職業,支配魚。階級應該比我高。”
司賓:“流火呢?”
宋依霜:“我們三人其實很少見面的。我和廖正也就見過三次。流火我至今沒有和她見過面,不清楚她的底細。”
司賓眉頭微皺,回覆了一句“知道了”,隨後看向星瀾,說:“這個流火,總感覺有問題。”
他感覺流火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卻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了。
“我剛剛問了許睿奇,他說除禍司沒有這個人的登記記錄,安息會也沒找到這號人。”
司賓看了眼時間,說:“現在是九點,事不宜遲,我們趕快過去吧!”
“嗯!”
……
司賓慶幸自己是個急性子,兩人趕到好運棋牌室(影界)時,蜻蜓和正始陷入了苦戰。
狹小的棋牌室內,廖正身邊站着一位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區別是後者是紅髮。
由於司賓在安寐京治經常和機巧女僕打交道,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個人形機巧。
廖正是魚丸(超越者)職業者,這個機巧應該就是他做的第一件專屬【超越機巧】。
在另一側,還站着兩名戴着白色眼罩的嚴肅面孔,一男一女,皆披着白色長袍。
星瀾辨認出兩人都是安息會的成員,看裝束,身份是【侍者】。
崇絕會的身份分爲:【信徒】、【使徒】、【狂信徒】、【侍者】、【癮者】、【崇絕者】。
會長以及副會長這些,都不是崇絕會內部的正式身份,單純是一個職位。
這些身份並無高下之分,區別只是行事方式和理念。
例如,狂信徒的行事方式是隻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不顧教義,百無禁忌。
侍者的行事方式是服務於他們所認可的人,任其差遣,爲其做事。
司賓與星瀾進入結界後發現,這是一個10費的結界,是蜻蜓佈置的。
他們進來時只看到廖正一人,有些急功近利,爲防止他逃跑便張開了10費的結界,卻不料被廖正反埋伏一手,身陷險境。
“廖正,你爲什麼要綁架宋子毅?”
宋子毅是宋依霜的父親。
廖正戴着黑紅配色的鴨舌帽,一米七的個子,與司賓隔了兩個自動麻將桌。司賓能清楚地看見他的臉,廖正明明應該比自己還要小一歲,面容卻已經開始有些粗糙,雖稱不上有多滄桑,但卻沒了青年那般朝氣。
廖正看着司賓,冷笑一聲:“哪有這麼多爲什麼?世界上什麼事都有爲什麼嗎?”
說完,他一揮手,無數人偶從牌桌下鑽出,關節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比夏日的蟬鳴還要密集。
“小心!這傢伙剛纔用法術給這些人偶上了自爆效果!”
【8費法術:玉碎衝鋒】
【稀有度:青銅】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效果給予所有隨從與敵人接觸時自爆的效果。爆炸傷害爲2。
蜻蜓和正始便是被這一招埋伏導致重傷。
幸虧兩人都是強欲龍,使用【融合變身】後,生命值很高,否則此刻已經化爲暗影墮入影界了。
司賓看到,場面上剛好有十具人偶,爆炸是範圍性的。棋牌室很小,空曠處勉強有一百平,根本沒地方可以躲。
若是全部吃下,必死無疑。
可是我沒有隨從能進行融合,也沒有提高生命值上限的手段……
有,法術【兄弟齊心】!
可以以一名隨從或配對者爲對象,增加與其等量的攻擊力和生命值。
司賓心念一動,手中出現一張卡牌,卻不是【兄弟齊心】,而是怒濤副團長。
這時,兩具人偶已經舞着異形種的身姿走到他身前。
砰!砰!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熱浪將其掀飛出去,砸碎了一臺麻將機,內裡的麻將而後骰子散落一地。
星瀾靈巧地躲了過去,沒有藉助任何卡牌和護符。
緊接着,那名白衣男侍者抓着硬頭錘欺身上來,錘上閃耀着金色光輝,神聖耀眼,朝着司賓的胸膛便是悍然砸下。
轟隆一聲巨響,地上的麻將竟是被砸成了齏粉,千鈞一髮之際,司賓向右滾去,躲開了攻擊,卻也被餘波所傷,直愣愣撞在脫皮的牆上,生命值瞬間減少了2點。
司賓斜靠在牆角,伸手一揮,召喚出怒濤副團(6-3-7)。
男侍者看到怒濤,腳下一頓,巨斧已然迎面砸下,他擡起手臂,一面銀白圓盾出現,咣噹一聲,擋開了巨斧。
怒濤不依不饒,左手巨斧再至,倏地傳來一陣鐵鏈的嘩啦聲響,怒濤發覺自己的左臂被從後方伸出的鎖鏈捆住,動彈不得。男侍者不敢與怒濤糾纏,迅速向後退去,拉開距離。
司賓看到,女侍者正牽着另一頭,身旁還有兩名聖護騎士(3-1-5),銀色盔甲下沒有肉體,只有淡淡的金色光芒從鎧甲縫隙中泄出,散發着一股神聖的氣息。
因爲怒濤的力量過大,三者一同抓着鎖鏈纔將其拽住。
司賓此刻手上已經捏好了【兄弟齊心】法術,他看到星瀾一直沒有出手。
蜻蜓和正始且戰且退,他們的生命值還有不少,但狀態很差。
因爲他們是強欲龍,攜帶的的往往是7、8、9費高費隨從卡,這樣才能使強欲的特性發揮到極致。弊端是,使用完,剩餘的費用很難及時消耗掉,因此會出現“斷節奏”的情況。
他們一開始就中了廖正的埋伏,情急下將一些低費的保命手段用了,現在身上沒有低費的卡牌。
本來,他們因爲有兩個人,可以互相轉移費用,將多餘的費用轉給另一個人,來達到消耗掉費用的目的,避免這種尷尬的情況發生,但這廖正十分聰明,只要他們任何一個人主動顯示信息來轉移費用,他就會掐好時間,往轉出費用的人身上轉移1點費用,來阻止他恢復費用。
這可把蜻蜓和正始噁心壞了,同時也讓二人篤定,這傢伙絕對不是表面調查到的那樣,是一名新人。他背後絕對有勢力在培養他。
看到這兩名【安息侍者】,他們也猜到,可能和天雲安息會會長——止安有關。說不定,廖正就是止安的徒弟。
局勢司賓也看在眼裡,他並不慌張,因爲他早就利用【靈犀之心】和星瀾交流好了戰術。
星瀾對他說,若是一對一,她能秒殺廖正,因爲她是爆能皇,擁有【爆能強化】能力,能激發自身、護符、法術和隨從的潛能,配上她手中的黃金級護符【垂芒】,以現在的實力,能一劍殺死大多數M階以下的超凡者。
【永久護符:垂芒】
【稀有度:黃金】
【星芒一丈焰,月暈七重輪。雖一瞬圭角之輝,亦可明麗爛逸!】
【垂芒】的基本效果是,提供2點基礎攻擊力;根據消耗的費用多少來強化自身的攻擊力、生命值屬性。
而爆能皇能夠激發其另一個效果——若是一次性消耗所有費用,效果翻倍。
爆能皇若是激發法術、隨從、護符的潛能,要看它們自身的能力;若是激發自身潛能,則看的是資質。
星瀾的資質是S級,已然是最高那一檔,可以連續激發超過5次潛能。每消耗2點費用便能增加2點攻擊力和生命值,配上【垂芒】便是一次增加4點。
配合萬用的【暗影降臨】法術,可以在佈置高達10費結界的同時,讓自己的攻擊力瞬間飆升到22。
缺點是,【爆能強化】只能維持30秒。【爆能強化】結束後,會有一段很長的虛弱期。若是一劍未能將敵人擊殺,自己就會變得十分危險。
現在,場上存在兩名守護教職業侍者,他們以及他們召喚的隨從都帶有【守護】能力,一般的攻擊必須優先攻擊他們。
這也是她現在沒有急着出手的緣故。
而司賓知道這一點,他要做的便是幫星瀾解決這個顧慮。也就是說,他要獨自一人解決掉這兩名侍者,同時還要注意廖正在一旁的干擾。
廖正剛剛一直沒有行動,是因爲同時操控如此多的人偶,需要大量的精神力,他分心不過來。
此刻兩方僵持着,廖正讓人偶原地待命,睜開一直閉着的眼睛,黑眸掃過四人,開口道:
“我不想與除禍司爲敵。如果你們不來壞我的事,我可以放你們走。”
蜻蜓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似乎有些不爽:“這種話對我們除禍者不管用。”
正始一橫大刀,已經龍化的豎瞳冰冷無情:“如果你把綁架的人放了,跟我回除禍司,我考慮讓你多吃一天牢飯。”
“哈哈!”
廖正忽然捂臉笑了起來,放下手時,地上的人偶逐漸站起身來,開始朝正始涌去。
司賓一直在注視着廖正,他沒看到廖正的途徑,說明他的途徑不是他所猜測的代表復仇的【塔】。
他朝站在飲水機旁的廖正問道:“你爲什麼要對宋子毅動手?據我們調查,你和他應該沒有直接的恩怨吧?”
廖正瞥了他一眼,說:“該死而已,沒有爲什麼。”
“周興、錢軍、宋青、劉磊……這些人,你殺他們不是爲了復仇嗎?”
“一開始是的,後來我逐漸發現,這樣好像還不夠。”廖正扭頭看向司賓,露出邪魅的笑,“應該要糾正這座城市,這個世界!”
司賓看到,廖正在說這話時,眼神中充滿了冷漠,冷漠之下,又隱藏着瘋狂。一般人很難洞察到這一點,司賓之所以能察覺,是因爲,這種眼神他感覺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