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充滿期待地擡頭一看,結果令我的希望從天上直直掉下來。什麼嘛,門不是還好好地關着嘛。
“你從哪裡鑽進來的?”我用手撥了下老鼠。
它一躥就躥到了牆角一個小小的洞前面,示意我它是在這裡進來的。然後它一下子就鑽了出去,把一個用紙包住的包子死拖猛拽地帶了進來。
“啊!”我驚呼,猛地撲過去,“你在哪裡拿來的?”
老鼠並沒有回答我,再跑出去,把另一個包子拖進來。我忍住把老鼠抱起來猛親的衝動,把包住包子的紙打開,咬了一口香噴噴的包子。
“太好吃了!”我咬了三口就把一個包子吃乾淨了,又拿起另一個繼續吃。
老鼠一共拿來了五個包子。我吃了三個,邊拿起第四個邊問:“你吃過了嗎?”
“吱。”嗯。
我沒有思考爲什麼我會聽得明白,繼續問:“哦。這是你偷來的嗎?”
“吱吱。”不是。
大概是聽它叫了幾聲猜出來的,我點點頭:“那是誰給的?”
“吱吱吱。”凌蕭狂……嗎?
那隻臭狼應該不會這麼好會來救我吧?我搖搖頭,再咬了口包子。心裡想着與其在這裡眼巴巴地等別人來救,倒不如好好認真地想辦法自救!
“老鼠,我跟你取個名字吧。”
“吱!”老鼠看上去很興奮。
“小星?小花?對了你是男還是女啊?”
老鼠聽了,大概是因爲一時間想不到應該怎麼回答,所以愣愣地站在了那裡,樣子很滑稽。然後它直接直直地仰躺在了地上,示意我自己看。
“啊,我不會看!咦,你知不知羞啊你……”
老鼠一跳,站了起來,樣子尷尬地望着我。
“哈哈,說笑啦。”我捂着嘴大笑,“不管男還是女,就叫小鼠好了。”
老鼠一副不太滿意的樣子。
“那就叫……小伽!伽藍的伽,正好應了我在這鬼寺廟裡認識你的。”
老鼠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了,看起來對這個名字很滿意。
“不過,小伽啊,你有方法逃出去嗎?”
小伽的眼神又變低落了,搖了搖頭,坐到角落裡。突然它好像想起什麼一樣,從那個洞裡奔了出去。我正在奇怪它想要找誰幫忙,門口傳來了悟智的聲音:“你在和誰說話呢?”
“老鼠!”我直接回答。
“老鼠?什麼是老鼠?”
“老鼠都不知道是什麼,你還真是沒有用啊。”
“你!”悟智氣結,“你最好就不要氣我。”
又是這句,本來我這個人就不太受人威脅,你越威脅我,我就越是叛逆得起勁。即使我曾經栽在了你的手裡,不代表我就不會還擊!現在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跟你吵架,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繼續跟你鬥!
我沒有應他,直接倒頭就睡。
又是一個早晨,我再次被吵鬧聲弄醒,模糊中我聽到了,好像有很多人圍在了關着我的小屋外。很快,門就被打開了,老和尚走了進來。我揉揉還朦朦朧朧的眼睛,一下子還反應不過來。不過直覺告訴我,有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
老和尚緩緩地向我走來,最後站在了我的面前。雙手合十,神情嚴肅地拋了個炸彈給我。
“施主,悟智死了。”
“什麼?”我混沌的腦中突然劃過一個霹靂。
“悟智昨晚死在了你的門口前。”
我訝異,完全清醒過來,“怎麼死的?頭,頭還在嗎?”
“死因還不詳。”老和尚懷疑地望着我,“頭還在。”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腦子此時像打了個結,怎麼也運轉不起來。因爲腦子裡有太多的想法,一併涌出來,雜亂無章,腦袋負荷不了,令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我用力搖搖頭,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是不是就表明殺人兇手死了,不會再有無頭屍出現了?是誰殺了悟智,凌蕭狂嗎?我呢,我會重獲自由嗎?
太多太多的疑問讓我一下子喘不過氣來,我深呼吸幾下,擡頭問老和尚:“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
老和尚冷冷地望着我,從他的眼神裡我讀不出任何信息,這大概對我是最不利的情況。
“繼續關。”
“啊?”我忽地跳起來,“爲什麼?”
“繼續有人死,就是說馬神仍然在生氣,你說爲什麼我要關着你。”他說得非常理所當然。
“你們……啊啊!相信我好不好……”我胡亂地揉着自己的頭髮,真是急得快要哭出來了。他們怎麼就是不相信我啊!我這個人最怕就是被人冤枉,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覺得很難受,那種明明說了實話卻沒有人相信的感覺很差。
老和尚看着我就快哭出來的樣子,不爲所動,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說:“我們走罷”
“你們,”我做出最後一搏,“如果今晚再沒有無頭屍出現,你們就放了我如何?”
“如果真的沒有的話,放了你又如何。”老和尚沒有轉身,更沒有停下腳步,說完就轉出了房間。
“一言爲定。”我大喊。
我就這樣安安分分地坐在了房子裡,等待明天一早,自由的到來。房間裡空蕩蕩靜悄悄的,很無聊,更加襯得我很孤寂。我撿起一根稻草拿在手上把玩,用手指捏着稻草轉圈。轉着轉着就到了夜晚。我想了很多關於昨晚的事,疑問有很多,但是沒有一個是我解得開的。肚子又唱起了空城計,“咕咕”的響聲響得我心很煩。
“包子,包子,包子……”我一邊轉着手中的稻草一邊喃喃。
“你很餓嗎?”有聲音突然從我身後的牆壁外傳進來。
“凌蕭狂?”小伽真的是去找他嗎?
“後悔嗎?要我帶你走嗎?”
“纔不要。如果可以,請你給我幾個包子就是最好的了。”
外面又沒有了聲音。過了不知多久,小伽拖着幾個包子進來了。我慢悠悠地抓起一個,咬在嘴裡,沒有嚼。
對了,這個在這裡也叫包子嗎?這個世界裡的東西,我以爲和故鄉一樣的卻又不一樣,我以爲不一樣的,它又偏偏一樣。真是把我從頭到尾耍了個透。這是報應嗎?懲罰我以前愛賣弄小聰明,總是耍別人,現在就要這個世界耍我。呵,真是詮釋“自作孽不可活”這個至理明言的形象又具體的例子啊。
“吱?”小伽見我在發呆,歪着頭,眨眨眼,出聲喚我。
“對了,”我回過神,我咬着包子說,“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吧。我叫陸緋舞,是個可憐人。”
“吱。”哦。
“什麼嘛,反應真是冷淡。”我扁着嘴說。
“吱吱!”
“呵呵。騙你的,我沒有生氣啦!”我摸摸小伽的頭。
那天晚上,我吃完包子,便躺在稻草堆上,跟小伽說我以前的事情,說我自由以後打算去做的事情。
可是,事實總是殘忍的。它把我的希望重重地打下了地獄,摔得七零八落,像是被打碎了的玻璃杯,再也拼湊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