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開口說話,大腦中不斷思索着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究竟是誰要抓了我?
究竟是誰要殺了我?
鶴唳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果然還是凌劍揚他們派來在我面前造謠的嗎?
但是,如果是凌劍揚命令鶴唳來抓我的話,一直都想殺了我的凌劍揚,爲什麼不直接下令取了我的性命呢?
這些問題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我一直沉默不語,結果就讓凌蕭狂誤會了。
“你是在生氣嗎?”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又說:“叔叔的事情,我要說聲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也沒有料想到叔叔會做出這種事來。”
那你還真是小看了你的叔叔,我可是覺得你叔叔什麼都做得出來,現在這樣已經算是仁慈得很了!
我在心裡暗暗想着,可是我也不想他太過擔心自責,便連忙搖頭否認:“不是不是,你不要太自責,我沒有責怪任何人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東西想不明白而已。”
“想什麼想不明白?”
“唔……”我竟然對說出鶴唳的事有點猶豫,最終我還是決定隱瞞,“沒什麼了,其實那些事現在也不重要。”
他沉吟半晌才說道:“嗯,不要想太多了。”他似乎看出來我有所隱瞞了。
可能因爲這樣,之後的氣氛都有點僵。一不說話,之前腦子也有些運作過度,於是乎睏意涌了上來,最後我在凌蕭狂寬厚的背上睡着了。
……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一張挺舒服的大牀上。可是即使這張牀有多柔軟,也無礙我感覺到自己渾身酥軟,特別是兩條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痛,簡直就是要我的命。
我強忍着伸了伸腿,坐了起來。房間是一間上等的房間,很大,裝修很豪華,讓我忍不住猜測一天的費用是多少,順便感嘆一下凌蕭狂他們還真是有錢。
披上一件外套,下牀喝了一杯茶,肚子很適時地響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外衣的口袋,卻怎麼也摸不到悠茗軒周遊廚師的牌子。
很糟糕,事情真的很糟糕。
那個牌子不見了,就等於我什麼財產都沒有了!
“救命啊!”我不禁哀號一聲,下一秒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進來的是,瑜珂。
“啊,姑娘,你醒了,怎麼了麼?”
我還呆了一下,纔有些反應遲鈍地點頭:“啊,醒了,肚子很餓。”
“那我立刻到下面叫人準備吃的。”
想着自己行動不便,我就不客氣地點頭應下,施施然地坐下等。瑜珂很快就回來了,站在我的隔壁一副聽吩咐的樣子,我沒好氣地說:“快點坐下吧,對着我不用這樣。你這個樣子反而令我渾身不舒服,而且你的傷還沒有痊癒吧。”
她對我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
我看她的動作僵硬態度奇怪,似乎有什麼瞞着我。要知道,瑜珂最不會騙人了。
“瑜珂,你有事瞞着我吧。”
她立刻臉就紅了,拼命擺手道:“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真的?”我眯起眼睛盯着她,“那你爲什麼這麼慌張?”
她意識到自己的確有些失態,便開始故作鎮定,清了清嗓子,端坐在椅子上,眼睛怎麼都不敢看我。
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我也大致知道最近的情況是有些緊張,只是不清楚局勢已經發展到什麼地步了,我擔心是什麼人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便有些着急着想問出些什麼來。
“看着我。”我說。
“啊……”她顯得有些窘迫,“姑娘,如果沒什麼吩咐的話……”
“不許逃!”我一拍桌子,站起身擋住她的去路,“有什麼事最好快點說出來。”
“姑娘,不要難爲我。”
瞧她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我突然又不忍心了。想到自己剛纔的態度似乎真的有點太強人所難了些,她不說是因爲她有她的難處,我也不可以這樣因爲她善良,不會反抗就只欺負她。
我用手指扒拉了兩下劉海,坐了下來,然後指了指瑜珂本來坐着的椅子,聲音放軟地說:“坐、坐吧。”
她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坐得不太舒服的樣子,當真的“如坐鍼氈”。
我想調節一下有些冷的氣氛,便問她:“……你有沒有見過我那個寫着悠茗軒三個字的木牌子?”
“沒、沒有。”她顯然還是有些許的緊張失措,“沒有見過。”
我呼了一口氣,有些苦惱地說:“那就太糟糕了,那可是我唯一的家當啊。”
看來那個牌子是在之前無意中丟失了,潁城似乎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沐颯旻,就是說我什麼時候能再拿回那塊牌子都是未知之數!那塊木牌沒有了,就意味着一旦有什麼變數,我流落街頭了,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如今,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實在沒有人可以保證之後會發生什麼。如果我連那唯一的把握都沒有了,之後的路大概真的會很難走。
想到這裡,我大大地嘆了一口氣。
或許我的樣子真的很憂愁,瑜珂有點不忍心地說:“其實,姑娘可以問一下主人,因爲是主人揹你回來的,外套也是他給你脫的,他有見過也不一定。”
“嗯,也只有這樣了。那麼,你主人現在在哪裡?”
“呃,有些事,出去了。”
“那你先說說現在外面的情況吧。”
瑜珂點點頭,開始說:“首先,現在主人已經跟莊主完全對立了。這次姑娘你被人抓走是莊主的意思,而主人他卻去救了你,這件事就表明兩方的意思了。”
這是我怎麼都意想不到的。
凌蕭狂竟然跟他叔叔鬧翻了?還要是多多少少是爲了我?
真不知道這時候應該高興還是擔心。
在我腦中兩方感受激烈碰撞的時候,瑜珂繼續說道:“我們現在計劃先去和原,主人的師父袁通那裡。”
“袁通?”
“嗯,袁通,姑娘你知道?”
當然知道,這不就是不久之前,凌劍揚下令要凌蕭狂殺的人嗎,凌蕭狂到最後還是沒有下手。
這大概還是值得慶幸的吧。
“名字,曾經聽過一次吧,你繼續說。”
“袁通是主人的恩師,也是和主人關係最好的師父,在和原還有一些力量,所以可以暫時保證安全,畢竟接下來我們可能會遇到各種困難。”
看着瑜珂稍顯凝重的表情,我逐漸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啊,不過姑娘不要太擔心,我們一定會沒事的,起碼你一定會好好的。”
我連連搖頭兼擺手:“千萬不要這樣!再怎麼說,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我的責任是最大的,你們要做的是保證凌蕭狂的安全,絕對不是我。”
我的話剛說完,門就被敲響了,隨即傳進來楚皓的聲音:“瑜珂,陸緋舞,我們要啓程了。”
“好的。”瑜珂應了一聲,開始收拾包袱。
我則穿好衣服,在心裡暗暗對自己說。
今後的日子不知道會怎麼樣,但是,我要盡最大的努力,爲他們出一份力,最起碼不可以成爲他們的累贅。
我們像通緝犯一樣下了樓,從後門出來,在小巷裡坐上了一輛很不起眼的鞍車。這輛鞍車比之前坐過的都實在差太遠,我更加體會到現時境況的緊張。
一路上,瑜珂在外面趕車,我和楚皓則坐在車裡面,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半途上,凌蕭狂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