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提前知道這場戰鬥的結局,更不會有人知道,爲什麼戰場上會出現另一個被遺忘者。
我就這樣愣愣地看着這個沉默不語的法師從我身邊走過,走向了營地外圍,走向了,戰場。就在我想開口問點什麼的時候,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倒下,最後留在腦海裡的,只能是那個越走越遠的背影……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不,還沒有。
我醒來的時候,耳邊已經聽不到震耳欲聾的砍殺聲了。一個被遺忘者藥劑師正在爲我清理傷口,周圍的地面上鋪滿了毛毯,上面躺着傷勢輕重不一的士兵。“醒了?”藥劑師明知故問,眼睛卻依然注視着我的肋下的傷口。
“我在戰場上暈了過去?”隱隱的疼痛折磨着我的神經,使我很快就回想起暈倒以前所發生的一切。“是啊,真不容易。很難想像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哦!對不起,手勁有點重。”我皺了皺眉頭,感覺肋下的傷口又一次開始出血。
“很遺憾,那盜賊的匕首不偏不倚,剛好刺中了你的左腎,爲了搶回你的命我只能把它摘除了——你也知道的吧,那匕首上有毒。”藥劑師將繃帶綁好,輕輕地在接口上打了個結,然後才長出一口氣,說道:“好啦!應該沒問題了,你也是亡靈吧,少了個腎一樣能打仗!”
“總比把命丟了要好……”我坐了起來,腦子裡還是感覺暈暈乎乎的。“如果還是有些不適症狀的話,我推薦你試試這個,”藥劑師一臉神秘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瓶冒着紫色氣泡的藥水,“強效狂暴合劑!幽暗城皇家藥劑師協會出品!它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你忘卻一切的傷痛,使你的肉體變得無比強悍!這可是我的最新發明!”
“還是算了吧。”我拒絕了藥劑師的“好意”。天知道他是出於好心還是想讓我做他的試驗小白鼠。被遺忘者的藥劑曾一度與地精製品齊名,成爲了歷屆奧格瑞瑪消費者協會榜單上的最不受歡迎商品。
“啊?你不願意見證一項偉大發明的誕生而且能夠成爲他的第一位收益者嗎?這可是絕佳的機會!!”藥劑師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瓶子讓我聞聞,只可惜從中傳來的刺鼻氣味反而堅定了我拒絕的信心。“不,你還是把它留給別人吧,我可不想在戰死沙場之前先死在化學試驗上。”
“算啦!既然你不願意,我只好找別人了。”藥劑師一臉失望地把瓶塞塞好將其放了回去,轉身正欲離開。“對了,等一等!藥劑師先生!”我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叫住了他。“怎麼了?你回心轉意了?”藥劑師回過頭驚喜地問道。
“不,我只是想問問,您見過一位法師嗎?就是…………”我憑着記憶將那個亡靈法師的相貌描述了一遍,當然當時我是在半昏迷的情況下,不可能完全看清他的樣子,描述難免有些偏差。在聽完我的話以後他的表情由開始的一臉失望慢慢變成了疑惑:“一個被遺忘者?法師?出現在戰場上?你確認那不是你的幻覺?”我默然,當時我嚴重失血,確實有這個可能。
“不管怎麼說,這確實有點意思……”藥劑師摸了摸自己腐爛的下巴若有所思,隨後他又看着我說道,“待會兒我會回幽暗城一趟,或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資料,靜候我的佳音吧。”語畢他轉過身便向帳篷外走去。
“對了,藥劑師先生,還沒請教您的……”“斯塔文·派克,皇家藥劑師協會成員。”斯塔文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醫用帳篷。
我目送斯塔文離開,然後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毫無疑問,那是一個亡靈法師沒錯,可他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戰場上?在我失去意識以後他究竟做了些什麼?我對周圍的傷員提出了這個疑問,可奇怪的是誰也答不上來。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我的幻覺而已?
我思考了一整天,直到我感覺肋下的傷口已經妨礙不了我的行動的時候,我便收拾好行裝,走出了這頂帳篷。映入眼簾的是基本已經修整完畢的營地。苦工們正在賈巴爾·火刃的指揮下搶修飛艇塔,這次指揮官的身上綁滿了繃帶,卻仍然堅持工作。
“長官。”我走到賈巴爾面前行了一個軍禮。“你好,被遺忘者,看起來你的傷勢恢復得很不錯。”賈巴爾向我回完禮以後停下了指揮,似乎感覺我有話要說。“謝謝,長官,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允許我爲自己申請一項任務。”“說說看吧,如果它對我們目前所面臨的形勢有所幫助的話。”“我想趁着夜色去聯盟那邊看看。”“就你一個人?”“就我一個。”“不行,我不允許。”“瓦里瑪薩斯大人的信裡應該說過給予我一定的行動自由權。”“不,那也不可以,這裡我說了算。”“長官,我是一個被遺忘者,並不隸屬於您的軍隊。”
賈巴爾嚴肅地看着我,但是我依然迎上了他的目光,毫不畏縮。最後他還是嘆了一口氣,妥協道:“好吧,我答應你的請求,士兵。”
我笑了笑,略帶歉意的鞠了一躬,說道:“感謝您的理解與支持,長官,如果您不同意,我可能就得當個‘逃兵’了。”“我知道你們亡靈都喜歡獨來獨往,”賈巴爾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說道,“那麼,需要我爲你提供什麼幫助?”
“一枚信號彈,一瓶隱形藥水,一小箱的**,”我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再來瓶幽暗城佳釀吧,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喝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