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實在不能忍了,指着狗子笑罵道:“你看你這一驚一乍的樣子,不賣關子能死啊。”
“不是我故作玄虛啊,當時確實是有些詭異。”狗子正色道:“當時我就驚了,雖說這麼長時間沒進林子裡,但一般情況下,風吹草動還是瞞不住我的。我自己帶過來的兄弟,每個人行動發出什麼聲,我自然都熟悉的很,這些聲音很顯然不是他們發出來的,而且從聲音判斷,來的不會少於十個人。因爲搞不清形勢,我只能先躲進山神廟裡。我剛進去不久,那幫人就來了。你們猜我看到誰了?”
“李大頭嗎?”小金也有些緊張起來。
“不是。”狗子搖頭道:“我看到嫂子了。”
“嫂子?哪個嫂子?”小金楞楞地問道。
狗子道:“咱們還有幾個嫂子?”
“你是說黃......”小金說了一半,轉過頭去看了一眼張衝,張衝也是一臉蒙圈地看着狗子。
“沒錯。”狗子點了點頭。
“你確實看清楚了嗎?”張衝停了好長時間,才慢慢開口問道。
“我確定肯定以及一定,沒錯的,當時我躲在廟裡,能看到她的正面。”狗子回答的很堅決。
“你怎麼不攔下她呢?”小金急道。
狗子搖了搖頭,嘆道:“大哥曾經囑咐過,再見了大嫂,是友是敵都不可知,而且一再強調,不能讓她知道咱們的行蹤,所以,我就沒出去。”
“你做的對。”張衝嘆了口氣,道:“她看上去怎麼樣?”
“和以前差不多,好象瘦了些,不過精神還可以。”狗子道:“大哥,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就不能對我們說明白嗎?”
張衝苦笑着搖頭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因爲一些事情說不明白。我簡單地說吧,黃蝶兒以前是訂過婚的,她訂婚的那個人死了以後,她就回到了雞頭山,往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後來好象那個人死而復生了,在康神仙那邊,黃蝶兒不辭而別,可能與這個人有關。”
“是張文賓嗎?”小金冷冷一笑,道:“大哥你也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我道你怎麼到處打聽這個張文賓的下落,咱不去找他麻煩就是他的造化了,還怕他找到咱們門上嗎?”
狗子攔住小金道:“老三,大哥心裡自然有數,若真是這樣,我怎麼覺得這個張文賓不是個穰茬,大哥咱得多做準備纔是。”
“你發現什麼了?”張衝聽狗子話裡有話,接着問道。
狗子點了點頭,道:“大嫂,不,黃姑娘這次不是一個人行動,她帶了二十多個人。這二十多個人全是訓練有素的好手,行動起來步調一致,一開始連我這種老林了都被蒙了,認爲他們頂天不過十多個人。”
“這些都是什麼人?”張衝問道:“會不會是她在翠峰山上的那些同門?”
“應該不是。”狗子邊回憶邊道:“這些人和山上那些修行人並不一樣的。修行人行動隱蔽性,是與其本人的修爲有關的,他們往往不會刻意地去防備一些東西,所以儘管他們的功夫高,也會留下很多行動的痕跡。而這些人更象咱們訓練的那些人,全是從實戰角度出發,從他們留下的腳印看,應該都不會輕功騰挪之術。但他們在行進時,都十分小心,經過的路上基本上沒有留下痕跡。而且在一些岔路口,不僅有消除痕跡的做法,而且有的地方,還故意留了一些假腳印。”
那應該就是張文賓的人了,張衝基本上可以斷定,能這樣進行訓練的,不看三年五年的戰爭片,是想不出來的。
“老三,你造的那個放在手裡的小火炮怎麼樣了?”狗子轉頭問小金道。
“已經能用了。”小金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來了?”
“不是突然想起來的。”狗子接着道:“我還沒說完呢。這幫人的傢伙也奇怪的很,每個人揹着一根長棍,樣子和老三做的那個小火炮差不多,只是管子比小火炮要長得多。”。
“長槍。”張沖和小金異口同聲地驚叫道。
“怎麼,你們都見過這玩意?”狗子吃驚地道。
“看來,張文賓走到我們前頭了。”小金苦笑着朝張衝搖了搖頭,轉對臉問狗子道:“那玩意威力怎麼樣?”
“我哪知道?他們又沒有用。”
“我說你怎麼那麼笨呢?你就不能逗逗他們,讓他們開一槍看看?”
“我說老三,你可太狠了啊。我雖然不知道他們手裡的傢伙有多大威力,但你搞的那東西有多厲害,我可見識過的。那麼點東西都能那麼大的威力,人家那個比你大上好幾倍,威力能小嗎?還讓我逗逗,我要是真逗逗,人家一摟火,我可就逗逗飛了。”
狗子說的沒錯,小金聽了嘆了口氣,擡眼望着張衝,滿臉憂慮地問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該怎麼辦還怎麼辦。”知道了黃蝶兒的下落,張衝的心裡反而坦然了,笑了笑道:“老三,也不用太擔心了,武器裝備固然重要,但真正能笑到最後,靠的確不是武器,最重要的是人心。老話不是說了嗎,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只要咱們兄弟們抱成團,天下就沒有能撼動我們的人。”
“霸氣。”狗子沒心沒肺地叫起好來,道:“大哥沒說的,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要是那個什麼鳥張文賓敢跟我們呲牙,咱們兄弟就把他的牙一顆一顆扳下來。”
“說的沒錯。”張衝拍手道:“就是這個意思,管他什麼人,咱們妹子出嫁這是大事。老二盯緊點,要是誰敢在這當搞事情,直接滅丫的。”
長槍的出現也不完全是壞事,至少把小金心裡的鬱悶和酸楚沖淡了許多。從狗子的宅子裡出來,一路上,小金不停地和張衝商量着如何把自己的長槍搞出來,張衝只能勸他,“沒有關係,發明創造不是做苦力活,幹一點就離完成任務近一點,這事得靠靈感,慢慢來,時間還是有的。”
兩個人一路說着,忽然聽光頭強在身後小聲道:“這人不是咱們府裡的嗎?他到這裡來做什麼,還鬼鬼崇崇的。”
張衝雖然表面上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可心裡的弦已經繃緊了,聽光頭強一說,立即擡頭看了過去,只見一箇中年漢子,低着頭閃進了一個衚衕,便從他們眼前消失了。
“這人你確定是咱們府上的嗎?”張衝回頭問道。
光頭強道:“當然確定。這個人以前是別業的,不知怎的就被梅爺看中了,還親自帶着他找過尚爺,那天我正好正尚爺屋裡,所以認得此人。當時,尚爺沒有答應,只說再議,後來就不知怎麼被分到易安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張衝想了想,又問:“你看清他是從哪兒出來的嗎?”
“沒太注意,應該是從那個小茶館裡出來的吧,除了那兒,別沒開門的。”光頭強搔着頭回道。
“那好吧,強子,你留下陪着我,其他人跟着三爺回府。”張衝轉頭對小金道:“我還有點事有辦,你先回去,過會我過去找你,但有一點,你不要太耗神了。”
小金心裡惦記着長槍的事,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只想快點回去琢磨,便沒有多說,只囑咐了句:“非常時期,大哥可是多加小心。”便帶着剩下的護衛匆匆往府裡走去。
張衝前腳剛剛邁進茶館,就聽尚誠在裡面高聲道:“小二,結帳。”
“怎麼我一來,你就要走啊,是不是怕我讓你請喝茶啊。”張衝笑眯眯地看着從包間裡走出來的尚誠,朗聲道。
“原來是員外啊。”尚誠急忙給張衝行了個禮,笑道:“能請老爺喝杯茶,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說完,衝着小二道:“趕緊把桌子收拾了,換壺上好的龍井來。”
小二雖不識得張衝,但見尚誠畢恭畢敬的樣子,知道來的是個大人物,急忙小跑着過來,麻利地收拾了桌子,又將新沏好的茶送過來,才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張衝給光頭強使了個眼色,光頭強領命,退到了包間的門口,靠在門邊守着。張衝這纔開口道:“老尚忙什麼呢,搞得神秘兮兮的。”
尚誠壓低了聲音,沉着臉道:“老爺,出事了。”
張衝也是一驚,難道尚誠這邊也發現黃蝶兒的行蹤了,急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尚誠將手揣進懷裡,摸出一張紙,遞給張衝道:“老爺先看看這個。”
張衝接過來一看,是一張黃草紙,紙質非常粗糙,上面用硃砂印着一個佛不象佛,仙不仙的人物,沒有面孔,赤身趺坐於蓮花臺上。相下面是幾句口訣不象口訣,偈語不象偈語的順口溜。“這是個什麼鬼?”張衝將那紙拿在手中,反來複去的看了看,笑着問道。
“這東西在義州不常見。”尚誠回道:“若是在河州這就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了,這是一張天神教的傳單。”
“好久沒聽到天神教的動靜了。”張衝笑了笑,將草紙扔到一邊,道:“這些人還是不要去招惹他們爲好,要是被他們纏上,可沒個好。”
尚誠冷笑道:“現在不是防備被他們纏上的問題,而是他們已經纏上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