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祖咬着牙,“我告訴你,你再敢叫我是老孫頭,我還打你。”
“我不叫了,你快放下來我罷。”迎春一向是識實務者,她一見風向不好,馬上改口。
孫紹祖輕輕的放下來迎春,迎春揉了揉屁股,發起飆來,“你要打死我啊?!”
“你如果老實些,我怎麼會打你。”孫紹祖伸手抱過迎春來,“讓我看看你的腿怎麼了。”
迎春扭了扭身子,“都說沒事嘛,你可真羅嗦。”
“聽話,快讓我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迎春知道孫紹祖擔心自己,於是乖乖的坐在孫紹祖的懷裡,孫紹祖輕輕的捲起迎春的褲角,只見裡面又滲收來,孫紹祖還是心頭一緊。“你是怎麼搞的?和孫成浦非摔什麼跤不可?”
“摔跤磕磕碰碰又算什麼呢,”迎春說到這裡,忽然一呆,擡頭看着孫紹祖,捏起孫紹祖的下巴來,“喂,你怎麼知道我和浦兒摔跤的事,哪個告訴給你的?”
孫紹祖沒看迎春,哼笑一聲,“你不告訴給我,我就打聽不出來了麼?你也太小看我了罷。我告訴你,從那天你暗責司竹,我就已經聽出端倪了,我只是假作不懂罷了。”
迎春不敢相信的望着孫紹祖,“你……爲什麼當時不問我?”
孫紹祖把迎春放在一邊,站起身,從一邊的櫃子上取出來創傷藥,一點點的灑在迎春的腿上。“我就是不想擾了你和浦兒的約定。我想着,此事你瞞我,是怕我阻了你的事。我瞞着你假作不知,是讓你能安了心。”
迎春很感動,這麼陳舊的古代,還有男人能這樣體貼入微,真真是她的幸事啊。迎春撅起了粉紅的小嘴,貼向給自己上藥的孫紹祖,“祖祖,你真好,來,親親。”
孫紹祖笑着繼續給迎春腿上灑着藥,“我告訴你啊,你別勾引我,小心我一會兒把你給‘禽獸’了。”
迎春卻咯咯的笑起來,手指滑過孫紹祖的下巴,略過他的脖子,“小哥,讓姐瞧瞧,你可長得周正否?”
孫紹祖猛然翻身把迎春壓倒在小炕上,他的手指滑過迎春粉琢一樣的臉,“小妹,想看麼?一會兒子讓你好好看看,可好?”
迎春笑着用雙手支着孫紹祖的嘴巴,“我錯了,小哥,我再也不敢了!”
孫紹祖吻了吻迎春的雙手,聲音有些潮溼,“你真是個妖精,我早晚要死在你的手裡。”
迎春鬆開雙手,環住了孫紹祖的脖頸,“你還沒說呢,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啊?”
“還不是不放心你個小沒良心的嘛,我不知道你和浦兒怎麼樣了,兩個我一起擔心着。”
迎春一聽孫紹祖提到和孫成浦摔跤的事,來了精神,“老孫,我告訴你啊,我今日大獲全勝了!”
孫紹祖哼了一聲,“看看你那流血的腿,居然還敢說全勝呢?”
迎春被人捉到痛腳,乾笑了兩聲,捏起了孫紹祖的臉來,“能不能不打斷了人家?好好聽人家說話,好不好?”
孫紹祖被迎春捏得說不了話,只是點了點頭。
迎春鬆開了孫紹祖的臉,又在上面揉了揉,“是這麼回事,我仔細講給你聽……”當迎春講完過程,孫紹祖已經趴在迎春的身上了。迎春斜了孫紹祖一眼,“喂,你還真懶啊,快起來,你想壓死我啊。”
孫紹祖的頭靠在迎春的臉旁,“我是服了你們兩個了,當母親的不像個當母親的,當兒子的不像是個當兒子的。從這不着四六的比賽來說,你們兩個就都不怎麼樣了。”
迎春搖着頭,“你說得不對,我可不這樣覺得。你看看,我選了浦兒認同的方式比了賽,然後又勝了浦兒,他只能此後聽我的了。對了,還忘了告訴你了,浦兒明日會來咱們院子裡的。”
孫紹祖望着迎春的側臉,“如果他就是耍賴了不來了呢?你怎麼辦呢?”
迎春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對孫紹祖揚了揚,“空口無憑,立字爲證。”
孫紹祖拿過字據看了一遍,笑了起來,“你們倒真認真呢,還印了手印。”
“那是,不能賴了不是。”迎春得意洋洋的說着,然後瞥了一眼還壓在自己身上的孫紹祖,“喂,大哥,你下來行不行,我都快窒息了。”
孫紹祖身子翻到一邊,“此後你準備怎麼辦?”
迎春坐起身子,“我纔不告訴你呢。”迎春扭過頭來望着孫紹祖,“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我自有分寸的。”
孫紹祖靠在小炕上,對迎春說:“忘了告訴你了,姑母那裡同意退親了。”
“姑母竟然同意了?”吃驚的望着孫紹祖。
孫紹祖坐起身,“但是要王家退姑母三千兩銀子。”
迎春一驚,“姑母這是獅子大開口啊,不過,我想姑母也好算計呢,老孫,王家會同意罷。”
“母親讓我去和王家交涉,我想着王家就是不同意,也會拿出很大一筆銀子的,絕不會是五百兩。”
“沒錯,”迎春點點頭,“王家該是等着再給王公子定親纔是呢。”一提到王家,迎春又想到了王公子的輕浮,迎春就把在廟裡的事告訴給了孫紹祖。
孫紹祖皺起眉頭來,“這個王公子果然不妥,退親就退罷,這樣的人實在沒必要把女兒嫁給了他。不過,”孫紹祖一遲疑,“表妹做的事,也很不妥,此話我們兩個說就是了,萬不能把此事傳揚出去。”
迎春一笑,“我哪裡那麼不知分寸,就是司竹那裡我也叮囑了。”
孫紹祖笑着攬過了迎春的腰肢,嘴巴貼近迎春的耳朵,低聲說:“我知道我的迎兒最好了,是不是?”
迎春被孫紹祖呵出的氣,弄得耳朵癢癢的,迎春臉不由得一紅,拍着孫紹祖的手,“你少來了,一會兒子讓丫頭們看到,像什麼。”
孫紹祖笑着鬆開了迎春,夫妻二人又閒話幾句,孫紹祖就回衙門裡去了。
第二天,迎春忙完了早上的事,從孫老太太那裡請安回來,一進院子裡,只見孫成浦正撅着嘴立在院子裡,一臉的苦大仇深。迎春心裡暗笑,向孫成浦走去。
孫成浦聽到腳步聲扭過頭來,一見是迎春,眼睛翻向了天,“我來了,要打要罰你隨便罷。”
迎春望了孫成浦一眼,“那好,司竹,你現在就把二公子送到先生那邊去。”
送到先生那裡去?孫成浦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罰自己了?孫成浦轉念一想,馬上了然了。先生是來替這位嫡母審視自己的,放在先生那裡,嫡母又得了教庶子去學裡的賢名,又能掌控自己的一舉一動。孫成浦不由得冷笑起來,這位嫡母倒真是好打算了!
迎春瞥見了孫成浦的冷笑,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她看出來孫成浦的怨來。迎春冷冷對孫成浦笑道:“我倒不是逼二公子學習,只是,”迎春拉長了聲調,“只是我和你父親昨晚也打個賭。”
“打賭?賭什麼?”孫成浦被迎春調起了好奇心,他望着迎春希望聽到迎春的下文。畢竟,父親那種不苟言笑的人,會和嫡母打什麼賭呢?聽嫡母今日的話頭,似乎這個賭和自己有關。
迎春的目光從孫成浦臉上一掃而過,“你父親以爲你不想去學裡,只是一時之氣,他堅信你還是可塑之材。而我,則不這麼認爲。從這些日子以來,二公子的行事作風,我就敢斷定,二公子一向做事沒長性,俗話說,三歲看長,七歲看老。二公子已經癡長到了十歲,此後,也沒什麼大的出息,無非就是依仗家族,混口飯吃。至於頂門立戶,”迎春說到這裡,冷笑起來,“只能求佛保佑着,等下輩子去罷。”
孫成浦的臉已經漲得發紫了,聽迎春說完,孫成浦大吼一聲:“我纔不是那樣的人呢,你在父親面前胡說什麼?!”
迎春望着惱羞成怒的孫成浦,呵呵的笑起來,“你不是麼?先前兒看你還興興頭頭和韜兒去學裡呢,只不過是聽了別人的幾句閒話你不就不想去讀書了麼?我難道說錯你了麼?”
孫成浦有些瞠目結舌,“你……你怎麼知道的?”
果然!迎春原本就是試探一下孫成浦,沒想到一試就試出了問題來了,姜姨娘,居然爲了私怨一點也不考慮着孫成浦的未來,這樣的生母真是自私透頂了。
迎春輕輕的笑了一笑,“這府裡還有我不知道的事麼?我還知道,你從此都不想去學裡了,你也不想讀書了,你的一生比一個能幹的下人都不如。你覺得小石頭等小廝只是奴才,可是他們哪個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呢。小石頭,上前來。”
迎春叫起了孫成浦身後的小石頭,“你告訴給你家公子,你將來想要做什麼?此後想過什麼樣的日子一併告訴給你家二公子?”
小石頭有些怯怯的望了眼迎春,低下了頭。迎春說:“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出來,今日沒人會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