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成浦直到迎春有些倦了才退了出去。孫成浦剛走,小芸就進了來,“夫人,奴婢查出來一些事。”
迎春閉着眼睛躺在牀上,“小芸,有話你就說罷。”
“夫人,奴婢查出來,給夫人下毒的是陳姨娘。”
“陳姨娘?”迎春睜開了眼睛,“不可能啊,我用過的飯菜都該是廚房裡出來的,廚房那裡有木香和王貴家的呢。”迎春說到這裡,忽然沉默下來,她望向一邊的小芸,“難道……她並沒在我的飯裡下毒?等等,她是在端午家宴的菜裡下的毒,是不是?”
迎春要起身,小芸忙上前扶住迎春,“夫人,奴婢不敢說有十分的把握,但是十有八九是這麼一回事,雖然那晚的菜被倒掉了,但是我還是在剩菜中查出一些異味來,這種味道不是雖然淡了許多,但是奴婢還是敢肯定的。”
迎春靠在牀上,“沒想到陳姨娘竟然會這樣心狠手毒,爲讓我落胎竟然把全家人都搭上來。”
“那倒也未必,”小芸在一邊輕輕道,“奴婢發現一些大姑娘喜歡的菜食裡沒有藥。”
迎春良久沒說話,小芸也不敢說什麼。
“冰葉那裡如何了?”
“聽得說冰葉一直在說是自己不小心撞了二公子,其他概不承認。”
“冰葉到底是不是有心,大家心知肚明,就連老爺和老太太想來也是極明白的。”迎春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姜姨娘自恃聰明,卻還是給看似沒心計的陳姨娘做了擋箭牌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理,姜姨娘倒該懂懂了。”
“夫人,其實先前奴婢就一直在查陳姨娘薰香的事。”
迎春努力的回想,剛嫁到孫府裡來,確實有人誣陷迎春用香害陳姨娘。現在舊事重新,迎春不由得心頭一緊,她扶着小芸的手坐了起來,“小芸,你查到了什麼?”
“毒香的事,也和陳姨娘有關。”
迎春有些愕然,陳姨娘居然這樣喪心病狂,用毒香來害自己以嫁禍給迎春。任去說給誰,誰會相信呢?迎春冷冷一笑,陳姨娘真是爲了除掉自己而下足了本錢啊,不惜把自己也搭上去。難道陳姨娘當時會那麼萬幸沒中毒太深,原來一切都是她自己掌控的。
陳姨娘啊陳姨娘……迎春咬緊了牙,你真是爲了害我而煞費功夫啊。
小芸望着迎春,低聲說:“夫人,奴婢還有一事也是瞞着夫人的。當初給老爺送紙條,說祥月樓裡有娘娘賜的珠花一事,也是奴婢做的。”
迎春吃驚的望着小芸,“小芸,那你爲什麼不向我說明了呢?何必費那些個周折。”
小芸低下了頭,“當時沈大人不讓,他只讓奴婢暗中保護了夫人就是了,沈大人怕我露出來後,夫人會懷疑沈大人的用心。畢竟,沈大人還不敢和夫人相認,縱是現在相認了,也是迫不得已。”
迎春不語,自己這個哥哥真是太過細心了,凡事都爲自己想得極周到。連兄妹相認這樣的事,他都能一直在心裡暗暗的忍着,思度着,不敢貿然行事。
小芸在一邊說:“夫人,那我們就這樣任由她們把我們害成這樣麼?”
小芸見迎春的臉立刻冷若冰霜,“我不會放過害我孩兒的人!”
到了晚飯時間,孫紹祖還沒有回來。迎春叫過來司竹,“怎麼沒見老爺回來了?”
司竹也有些困惑,“按時辰來算,老爺已經該回來纔是啊。夫人,要不要奴婢叫個丫頭去瞧瞧?”
迎春想了想,“你只叫丫頭去瞧瞧厚朴回來了沒有就是了,如果老爺那邊有什麼話,也定會讓厚朴回來說一聲的。”
“是。”司竹說着就下去了。
剛一盞茶的時間,司竹匆匆走進來,“夫人,奴婢剛纔讓小丫頭去找厚朴,小丫頭卻回來說,老爺回來了,只是,”司竹望了一眼迎春,略一遲疑,“老爺去了陳姨娘那裡了。”
迎春什麼也沒說,擺擺手讓司竹退下去。
晚上,迎春獨自一人用了飯,司竹等幾個丫頭都有些心事重重的。自家主子滑了胎,老爺現在去了別的姨娘那裡,對夫人來說,那是怎樣一種打擊啊。
迎春用完了晚飯,小翠就進來了,“夫人,繡橘姐姐來了。”
迎春自滑胎後還沒見到繡橘,現在聽小翠說繡橘來了,忙讓人把繡橘讓進來。繡橘挺着肚子進了來,望着迎春,雙眼一紅,就要落淚。迎春忙勸道:“你倒不是一個人,好好的哭個什麼,小心腹中的孩子。”
繡橘止住淚,對迎春說:“夫人,奴婢是來告訴給夫人,老爺帶人把陳姨娘的院子給搜了一遍,老爺才個兒叫孫喜去備了車,說要把陳姨娘現在就給送到莊子裡去。”
迎春有性驚,孫紹祖竟然帶人去搜了陳姨娘的院子?那麼就是說孫紹祖也懷疑到陳姨娘了。只是,孫紹祖的動作未免太了些,自己要動手還沒來得及,孫紹祖就已經出手了。
迎春望着繡橘,“老爺現在人在哪裡?”
繡橘回道:“老爺才叫人找了來人牙子,把打得遍體鱗傷的冰葉給賣了。老爺現在在姜姨娘的院子裡呢。”
迎春忽然明白孫紹祖的所作所爲了,迎春扶着司竹的手,輕輕的靠在榻子上。只一個晚上,孫紹祖就要剷除了害自己的兩個姨娘,而且事前一點風聲沒有,就連自己也沒聽孫紹祖提及一句。迎春微微的合上眼睛,這樣的男人真是讓女人可依靠。
姜姨娘的院子。
孫紹祖坐在院子裡的一把竹椅子上,望着跪在面前的姜姨娘。“雪姍,你跟了我這麼久,我待你也不薄,其他的話無須我多說了,兩條路你選一個罷。”
姜姨娘身子抖成一團,“老爺,雪姍並沒做錯什麼啊,老爺非逼着雪姍選一條路,讓雪姍可如何活着啊。”
孫紹祖冷冷的哼了一聲,“雪姍,你是太高估了你自己,還是太低估了我?你讓冰葉去故意撞向夫人,使得夫人腹中的孩子滑了胎,你還有何話可說?”
“老爺冤枉啊!”姜姨娘哭道,“雪姍萬不敢害夫人和小公子啊,老爺,雪姍要和冰葉對質,冰葉難道說是我指使她去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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