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能逃出這個走廊。
就在她轉身想走時,那個男人一把拉住了她,冰涼的溫度猶如浸了毒的藤蔓,她動不了。
“就是你嗎?葉卿?”
那人開口說話,語氣冷淡,他站到葉卿面前,用那雙裝了冰塊的藍眼睛看她,讓葉卿有種錯覺,好像下一秒就會有冰碴子戳死她。
葉卿察覺到了他周身的殺意,夭壽了,她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還是得罪了什麼人,值得讓異能者三番五次跑來殺她?
難不成她曾經是個大魔王嗎?
冷麪男說完那六個字後,就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並且還在逐漸收緊,力道之大讓她無法反抗。
葉卿能感覺到呼吸被強制遏制,窒息的感覺一波波襲來,她艱難地咳嗽幾聲,斷斷續續說道:“大哥咳,大哥有話,好好說,別直接動手,說不定…咳咳,說不定其中有誤會……”
“沒有誤會,別人委託。”
葉卿掙扎着,可無論說什麼他都不鬆手,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她瞳孔渙散,有些絕望地下意識地拍打他手臂,白色衣袖被掀起一角,眼中突然撞進來一抹紅色。
她看到了,是兩條交叉的惡魔尾巴,泛着暗淡紅光,與司曼描述的一樣,她用氣音哼道:“衛理……”
冷麪男的手猛然間鬆開,問道:“你認識我?”
葉卿一時間頭腦發昏站不穩,踉蹌了幾步才勉強撐住,她漲紅着臉咳嗽,手指揉着脖子,這一下怕不是都掐成青紫色了,她緩了一會,差不多可以發聲後,才啞聲說道:“不認得。”
見他又有動手的姿勢,葉卿連忙後退一步,飛快說道:“雖然不認得,但是我聽說過你,你很厲害的,會放冰對不對?”
說完,她就感覺到了周圍空氣驟降,就像在冬天開了冷空調狂吹。
走廊四周的牆壁上竟然被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並且不斷蔓延,隱隱有把她凍住的趨勢,但最終在腳前幾釐米處停下了。
葉卿鬆口氣,真要被凍住可就不好逃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從他嘴裡套出點話來……
“我和你無冤無仇,怎麼就突然要來殺我呢?我感覺我自己還挺善良的啊,應該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葉卿觀察着他臉上的微表情,但他一直無動於衷。
這個人也不太好套話的樣子。
葉卿瞥了一眼他手臂內側的暗紅色圖案,突然想起來閻煥所說的斬尾。
衛理是來殺她的,那他肯定不屬於季肆空的午夜,而聽閻煥說的那幾句話,她大膽猜測,這斬尾估計和她有一些關係,這個關係估計還很複雜。
按照套路,她很可能是被斬尾追殺的,於是說道:“斬尾怎麼就不肯放過我呢?我都按照他說的做了。”
這下子,衛理終於是有點反應了。
他那雙無波瀾的雙眸閃過一絲疑惑,“你怎麼還會記得?”
好了,套中了。
同時也證實了她失憶是真的,葉卿暗中扶額吐槽,爲什麼還會有失憶梗,這和原遊戲劇情怎麼越差越大,但這也表明,閻煥說的是真的了。
裝戲要裝全套,葉卿哼笑一聲:“你當我是誰,他再厲害也沒我強,這不是公認的嗎?”
衛理沒回答他,盯着她看了一會,又突然說道:“不對,你確實是忘記了,否則,你剛剛怎麼沒反抗,而且,我也沒從你身上感受到異能波動。”
葉卿真的是服了,腦子轉這麼快乾什麼?
“不這麼做,你們怎麼能放鬆警惕?實話說了吧,你真以爲我現在是自己一個人落單了?我不過就是引誘一波而已,誰能想到你這麼容易就上當了呢。”葉卿無所謂地聳聳肩,看起來十分的胸有成竹。
衛理遲疑了,“季肆空怎麼會讓你做誘餌……”
葉卿聽到這話,就知道衛理上鉤了,她繃着面容,裝出一副絕望到麻木的表情,說:“季肆空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你怎麼能保證他就不會這麼做?他又不是什麼好人。”
衛理沉默不語,似乎是相信了這一套說辭,突然,他看向遠處,微微眯起眼,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葉卿,“有機會再見面,葉卿,希望你能活着出來。”
說完,他一轉身憑空消失,來得快去得也快。
葉卿雖然不太明白這人怎麼會突然放過了她了,但此時真的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說不害怕是假的,還好她說話的藝術技高一籌。
不過這種情況也就這一次管用,等衛理回去問問他們老大,她這直接暴露,等下回衛理來殺她,指不定會怎樣。
她撓撓頭,嘆口氣,在她的異能沒有覺醒之前,還是待在季肆空的別墅比較安全。
走出走廊,那些被靜止的人們依舊被靜止的,整個舞廳只有她一個會動的人,這種感覺還真的是怪異,並且令人害怕。
葉卿想着離開城堡出去看看,結果發現電梯被衛理給凍壞了,完全不能使用了,至於樓梯,還是算了,萬一中途又蹦出來什麼奇奇怪怪的人,不太好躲。
呆着也是無聊,她掏出手機準備打遊戲,但是她發現不論點開什麼應用,都會在短暫的幾秒開場後迅速黑屏,就和中了病毒一樣,就連時間也是錯亂的。
這情況,怎麼看都有點怪。
心裡那種怪異感無法消除,葉卿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下樓,四層的螺旋樓梯,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反正等她下到一樓,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不長久運動的後果就是體力不支。
她感覺頭有點暈。
葉卿勉強撐着,慢慢悠悠地走到外面,發現一切都在靜止中,世界太安靜了。
她在外面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一個活人,她大聲喊着季肆空的名字,聽到的只有因爲空蕩而傳來的她的迴音。
走過遊樂場每一個角落,也沒看到一個人。
她又跑着返回舞廳,喘着氣爬上螺旋樓梯來到四層,葉卿一擡頭,忍不住開口冒髒話:“艹……”
舞廳裡原本被靜止的人們,不知道何時失蹤不見了,這回真的是,只有她一個活人了。
未知總是令人心生恐懼,無論她再怎麼安慰自己沒關係,也依舊會被現在的情況所影響,心態多多少少有點崩。
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只能聽到自己的咚咚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現在該怎麼辦?
接下來她該做什麼?
葉卿以爲這是哪個異能者搞得時間暫停之類的異能,但現在看來好像也不太像那麼回事,這更像她進入了一個未知的世界。
沒有時間的世界。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現在是被困在這兒了。
偌大的世界成了囚籠,她就被關在裡面,逃不出去,只有她一個人,葉卿猛的咳嗽幾聲,那種窒息的感覺又來了,世界晃得讓她站不穩,她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現在可不是犯病的時候啊……得想辦法出去。
葉卿輕輕揉着太陽穴,昏昏沉沉中忽然想起來衛理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希望你能活着出來。
活着出來,而不是活下來。
一字之差,就是不同的意思。
她搖搖擺擺地走到一個桌前,喝了一口咖啡提神,又緩了一會,那種感覺才慢慢消退。
好了,知道所處情況就好辦了。
既然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那找到出去的大門就可以。
可困難的就是,她並不知道該怎麼出去,如果她有異能,就可以直接用異能暴力毀掉了。
挺煩的。
束手無策的感覺真的好煩。
葉卿一屁股坐地上擡頭看天花板,思緒放空,陡然間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她立馬扭頭四下去看,結果發現是一直放在褲兜裡的懷錶掉出來了。
這一磕,直接把懷錶的蓋子磕開,裡面的針以不正常的規律轉動着,就是一下前又一下後。
她皺眉站起來,這表壞的這麼快嗎?
然而,當她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後,三根針就跟着順時針轉動,葉卿睜大了眼,該不會……
她又後退,三根針立馬倒轉。
她停在原地不動,三根針又和抽了一樣,一前一後的轉動。
“臥槽,閻煥給的東西還挺厲害。”
這不就很像遊戲裡的小道具嗎?
很好,過關道具來了。
葉卿瞬間信心滿滿,一改之前沮喪的模樣。
這塊懷錶,大概起的是指南針的作用。
聰敏如她,立馬摸清了懷錶使用方法,接下來,葉卿嚴格按照三根針的順時針轉動,一路前進,她就和走迷宮一樣,一會左轉一會右轉。
懷錶的三根針一開始就是指向十二的,當她開始走動的時候,三根針會順時針向前,有時會動一大格,有時卻只會動一點點。
葉卿也不知道時間流逝,反正當懷錶的三根針快要再一次接近十二時,她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就是這兒,這兒就是出去的地方。
她擡頭,面前是一扇門。
暗紅色的漆隱隱還有股味道,她深吸一口氣,手握上門把,轉開,踏進門後。
面前突然閃起了白光。
在意識昏迷的那一刻前,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出來了。
等她睜眼醒來時,是熟悉的天花板。
這是她在季肆空別墅裡的臥室。
葉卿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痠軟,一點力氣也沒有,就好像是她曾經不要命地跑到昏迷後醒來的狀態。
“躺着,別動,好好休息。”
是季肆空的聲音。
她轉動眼珠子,看到了一旁的季肆空,他穿着得體的西服,看起來是剛從公司回來。
他眼神淡淡,葉卿總感覺他似乎與平時不大一樣。
“你……”
“別說話,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端粥。”季肆空衝她笑,俯下身探手去摸她的額頭,似乎是在探體溫。
察覺沒事,她聽到季肆空微微嘆口氣,隨後說道:“好好休息。”
葉卿不是很明白現在的狀況,她只記得自己踏出那個門,之後好像就昏迷了。
“我……怎麼回事?”
季肆空摸摸她的臉,說道:“你先吃點東西。”
儘管葉卿感覺並不餓,但也拗不過他,只好先喝完粥,結果因爲吃得太急反而嗆到了。
季肆空輕拍她後背,皺眉:“慢點,不用這麼急。”
“咳咳咳,我沒事,沒事。”葉卿喝了幾口水把洲順下去,忙問他:“好了,可以說了吧?”
這一波總能逼季肆空說出關於異能的事情了吧?她可想不到他還能用什麼離譜的解釋混過去。
季肆空有些自責地嘆口氣,說:“是我大意了,我沒想到會有人混進來下藥,這種藥會使人神經錯亂,原本是想用在我身上的,但是我中途有事離開了,等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你昏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