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上?”
聞言,王賁有些拿捏不準,嬴高是大秦三公子,見秦王政並無不可。
只是如今乃關鍵時刻,秦王政忙碌無比,甚至於一天只休息一兩個時辰,此刻讓嬴高去,不知禍福。
王賁剛要拒絕,只是話到嘴邊,他就想起了自從嬴高進入王府之中,幾乎所料之事,無一不中。
沉默了許久,王賁對着嬴高,道:“我去試探一下王上,至於成功與否誰也不清楚!”
“高,再次多謝王叔成全!”嬴高連忙起身,對着王賁肅然一躬,道。
……
嬴高清楚,若是沒有王賁等人的通傳,只怕是等他見到始皇帝,將會是大秦帝國統一,甚至於鮑魚作伴之後了。
若是到那個時候,嬴高就算是穿越者也白搭,必死無疑。
經過嬴高一天一夜的思考,他決定鋒芒畢露,大不了被秦始皇當妖怪斬殺,也總比什麼也不作強。
更何況,只要嬴高在始皇在位時,不要將手伸向皇權,以始皇的心胸,以及絕無僅有的霸氣,他未必就會出事。
畢竟在秦王政一朝,有十二歲爲大秦上卿的甘羅,如今爲何就不能有一個八歲的王室公子橫空出世。
猶如一輪大日一般,驚豔中原。
有時候,有些事情,最重要的在於有跡可循,有了甘羅在前面的驚才絕豔,嬴高的表現只會讓人拍手叫好。
而且嬴高天縱奇才,更有利於國人百姓對於王室的敬畏。
……
王賁雖然答應了嬴高,但是他清楚這個時機必須把握得當,機會一旦錯過,必然不會再有。
而且一旦胡亂出手,還會影響嬴高在秦王政心目中的感官。
作爲一個公子,生長在王室之中,一國之君的看法就變得極爲重要,畢竟生死之外王的一念之間。
王賁心中清楚這一點,同樣的嬴高也清楚,這是他唯一跳出牢籠,撕裂出一道口子,蛻變成龍的機會。
這個時候,嬴高不需要成爲高高在上的大秦公子,而是利用他的見識與歷史方向感,讓大秦比歷史上更加強大。
如今,纔不枉費他奪舍嬴高,成爲大秦公子。
畢竟作爲大秦公子,若是如同一般人,只想着按照歷史大勢,在大秦暴亂的時候成就一番帝業。
這根本就是浪費生命,浪費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嬴高心裡清楚,始皇帝時期的大秦帝國,那是老秦人最強大最榮耀的時候。
只要有一個正確的嚮導,大秦帝國必然會有無數種不一樣的可能。
一念至此,他想要早點見到秦王政的念頭更加重了。
更何況,有了再王翦府中,這段時間的學習,有些事情都有了搪塞的餘地。
這是一個偉大的時代!
每一個偉大的時代,都有一個偉大的人在引領,大秦帝國的前半程有始皇帝引領,但是後半程,他嬴高提前預定了。
誰敢阻攔,殺無赦!
……
望着秦王政與李斯登上船隻,蒙恬一步跨上船隻,對着船工下令,道。
“撤去船橋,起航西上。”
“諾。”
……
一聲令下,船隻開拔,在水中猶如游魚一樣,船周風燈明亮,身處水中竟猶如白晝一樣。
波光粼粼的湖中,秦王政的這一條船隻,就像是茫茫濃霧之中唯一的燈塔,顯示着唯一的出路。
這茫茫濃霧如錯綜複雜的大秦政局,而秦王政就是唯一的燈塔,唯一的出路。
……
船艙之中頗爲寬闊,裡面的裝飾更顯豪華,厚氈鋪地,三張長案不分尊卑席次按品字形擺開。
“先生,這邊——!”
秦王政一直將李斯扶入臨窗長案坐定,這纔在側案前入座。
看到這一幕,李斯心下感動,這臨窗的位置是船艙之中最好的。但嬴政貴爲秦王,卻將位置讓給了他。
一念至此,李斯心下熱血涌動。
……
“王上,茶好了……”
……
就在此刻,趙高捧來了茶盅擺放整齊,又斟好熱氣騰騰的苦茶,然後對着秦王政與李斯一躬身,悄聲離開了。
一時間,整個船艙之中只剩下了秦王政與李斯,至此,大秦帝國最大的兩個駕駛員徹底到位了。
撇了一眼李斯,秦王政指着趙高的背影微微一笑,道:“這是自小跟從我的一個內侍,先生放心,這裡沒有外人。”
聞言,李斯神情驟然間一變,整個人不再拘謹,對着秦王政一拱手,道:“斯忝爲上賓,願聞王教。”
秦王政看着李斯,神色平靜如水,他對於李斯的名聲自是聽過,他需要一個得力大才,而李斯便是最佳的選擇。
只是李斯是呂不韋的門客,又是《呂氏春秋》的總纂,這讓秦王政心裡始終有些顧忌。
《呂氏春秋》波瀾壯闊,一石激起千層浪,已經有裹挾民心之嫌疑,這讓秦王有些坐立不安。
沉默了許久,秦王政手指輕叩案頭,對着李斯笑了笑,道:“本王聞:先生不僅是荀子高足,又爲文信侯總纂《呂氏春秋》。”
“本王學淺,不知先生對於《呂氏春秋有何評判,對於師門學問如何闡發……”
這一刻,秦王政就是逼李斯作出選擇,也只有如此,才能一步一步打消呂不韋的優勢,最後一擊必殺。
聞言,李斯臉色驟然間變得蒼白,他心裡清楚,這是一個選擇,一個對於他而言,極爲艱難的選擇。
如今秦王對於《呂氏春秋》並沒有表明自己的觀點,卻想要自己直舒胸臆,秦王政如此作爲,根本就是既給了一種選擇,也給了一種冒險。
也就是說,如今秦王要求評判,若是兩個人的立足點相同,自然是會得到秦王政的重用。
“至於《呂氏春秋》結合六百載爲政得失,以王道爲總綱統籌諸家治國之術,以義兵、寬政爲兩大軸心,其宗旨在於緩和自商君以來的峻急秦法,使國法平和,民衆富庶。”
“若是治國,《呂氏春秋》對於大秦有利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