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凝氣爲罡,乙木真氣
就這麼走了?
徐永元望着柳七逐漸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他不由得摸了摸懷中的硬物,還有一方盒子。
“等等!”
他身軀一顫,似是想起了什麼。
“她剛剛說……那具屍體是……”
徐永元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地朝着橫在官道上的那具屍體走了過去。
“這就是漠北那位兇名赫赫的毒神教教主!”
此時月光稀薄,徐永元只看見地上安詳地躺着一道黑影,左臂已經齊肩而斷,身上飄蕩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是他!”徐永元眼瞳緊縮,露出了一絲寒意。
他已經認了出來,地上的這具屍體便是一開始現身朝着自己一行襲來,並且出手就殺了一位鏢師的黑影。
徐永元回首望向了同僚屍身所在的位置,繼而想到了同僚便是死在了此人的掌下。
猶記得當時黑影出手之時掌間赤芒閃爍,的確像是“毒神”的成名絕技,赤砂神掌。
思及至此,徐永元心中已經傾向於相信柳七所說的話,地上的屍體就是“毒神”本人!
一想到剛剛來劫鏢的人就是兇名在外的毒神,徐永元只覺得一股涼氣順着雙腿衝上了顱頂,臉色不禁變得凝肅。
但頃刻間,後背刀口處的鑽心劇痛又令其緊咬牙關,亂糟糟的腦子瞬間恢復了清醒。
“若真是‘毒神’本人前來劫鏢,那剛剛那位姑娘,豈不是救了我一命?”
此念頭一浮現,徐永元不禁扭頭望向了柳七離開的方向。
……
柳七通往京城的小路上緩步前行着。
肩頭時不時傳來的鑽心劇痛令她秀眉微蹙,步伐也越發放緩。
毒神畢竟是成名多年的頂尖高手。
絕境之中的拼死一搏,掌間蘊含的威力之強可想而知。
儘管柳七及時以驚寂刀身護在了身前,刀身吸收了過半的掌力,但剩下的掌力也足以讓人當場斃命。
縱使沒有打在要害,也少不了一個筋骨俱毀,落下無法彌補的傷殘。
但毒神也沒想到柳七身懷乙木神訣和滄海神功這兩大絕學,並且修爲距離凝氣爲罡的頂尖高手只差臨門一腳。
最終柳七選擇了以傷換命,憑藉着本身精純且浩瀚的真氣硬接了這一掌的同時,自己則一掌打在了毒神的心口要害。
柳七的天賦不僅在刀法上顯露無疑,從她初學摧心掌時,便發現了自己掌法上的天賦絲毫不弱於刀法。
她那一掌中兼具了摧心掌和大摔碑手兩種剛柔並濟的掌力,在毒神中掌的瞬間,他的內腑便已被柳七掌力所傷。
噗!
柳七腳步一頓,隨即一口濃血噴了出來,口中瞬間充斥着腥甜。
“呵呵呵……”她擡手擦去了嘴角殘留的血漬,眸中竟是浮出了久違的笑意,而後更是情不自禁的低笑出聲。
“哈哈哈……”
低沉的笑聲最終化作了暢快的大笑,在濃郁的夜霧之中迴盪。
毒神死了!
一個武功修爲和掌力均不俗的頂尖高手。
正面交手,以刀斬之!
這世間還能有比這更暢快的事嗎?
……
柳七翻過外牆,落定之後望着城南的方向猶豫了片刻。
毒神的出現絕非偶然。
他與自己一樣,也是衝着長風鏢局的鏢物而來的。
只是柳七不確定毒神究竟是爲了十粒固元丹,還是爲了其他的東西。
徐永元的身上還有其他鏢物。
不過柳七並未選擇多管閒事,只是拿了自己應得的十粒固元丹。
因爲她猜測徐永元身上的那件鏢物極有可能不是固元丹之類的靈丹。
“沈莊畢竟還有一手炮製靈丹的頂尖手藝,留着他比殺了他的用處更大,‘毒神’背後的人應該不會亂來。”
柳七摸了摸肩頭,眸光閃動,旋即藉着夜色的掩護,朝着城西柳府而去了。
她現在有傷在身,萬一再要遇上什麼強敵可就不妙了。
所以柳七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先回柳府。
至於沈莊,全看他自己的命數了。
……
翌日上午。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六扇門總衙的門口。
門口值守的兩個捕快見狀,互相看了一眼,而後默契地扶着刀柄一前一後靠了過來。
靠前的捕快臉色沉沉的喝道:“六扇門總衙要地,閒雜人等趕緊滾開!”
嗖!
只見一道身影自馬車上翻身落地,而後衝着兩名捕快一抱拳,朗聲道:“在下長風鏢局鏢頭徐永元,現帶着朝廷要犯前來歸案!”
聽到徐永元自報家門後,兩個捕快頓時鬆了一口氣。
薛毅的死以及令狐朔的失蹤,導致六扇門上下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還是爲首的那名捕快擺了擺手,示意後面的兄弟趕緊去通知人,而後抱拳回禮道:“原來是徐鏢頭,久仰久仰。”
長風鏢局在武林中是和飛羽山莊,丐幫平起平坐的存在,他們自然要客氣些。
捕快靠近了一些,探頭望了望徐永元背後的馬車,隨即笑着問道:“敢問徐鏢頭,此次帶來的是哪位通緝要犯啊?”
“漠北毒神教教主,毒神!”
“啊?”
……
柳府。
春燕在小院門口徘徊着,時不時停下腳步,側首望向了院內主屋。
主屋房門緊閉。
春燕眸光微沉,心中一團亂麻。
小姐自昨晚回來之後便一直在房間內閉關,現在都已經快到了午時了,還未出來!
春燕眼神閃動,旋即朝着院門處邁了一步。
腳剛落定腦海中便迴盪起小姐昨晚進門時的話。
“我若是不出來,哪怕天翻地覆,也不得進來打擾,否則……哼!”
春燕身軀忍不住一顫,頓感背後寒意陣陣,迅速收回了腳!
轟隆隆!
正在來回踱步的春燕猛然側首。
主屋之上磅礴氣勢沖霄而起!
春燕頓感呼吸一滯,彷彿被一隻手死死掐住了咽喉。
此時屋內,柳七緊閉雙眸,盤膝坐於牀上,周身不斷溢出淡青色的真氣。
第三重的瓶頸已破,源源不斷的真氣瞬間匯入主脈,順着經絡頃刻間涌至周身。
那些溢散而出的乙木真氣,便因爲柳七的丹田和經絡已經達到了極致,無力容納更多!
“距離頂尖高手,只差這一步了!”
柳七雙眸猛地睜開,眼眸精芒暴現。
真氣在體內高速穿行着,不斷刺激着穴竅和筋脈,隨着柳七緩緩閉眼,原本溢散於外的淡青色真氣開始被回收入體內。
柳七面部微微顫抖,頃刻間所有溢散在外的真氣都斂於體內。
轟隆隆—— 經絡間高速運轉的真氣翻滾之間發出了雷鳴般的轟響。
柳七全身豁然一震,青色勁氣瞬間噴涌而出。
柳七驟然睜眸,雙臂齊張的同時,自牀上一躍而起!
嗡——
青色渾圓的罡氣在柳七腳尖落地的剎那便已成型!
成了!
柳七眼中神光閃爍,罡氣瞬間斂於體內。
此時院外的春燕雙目圓瞪,剛剛那股駭人的氣勢瞬間消散無影,她只覺得咽喉處一鬆,而後張大嘴巴拼命地吸了一口氣。
“呼——”
一口氣涌入腹中,春燕感到雙腿一軟,竟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嘎吱!
春燕雙目微擡,循着聲音看去,只見院門口一道纖細的身影嫋嫋婷婷而來。
“小……小姐,令主!”
眼前的人影逐漸變得清晰,春燕倉皇之間趕緊改口。
柳七望着地上癱坐着的春燕,眼中閃動的神光瞬間斂去,而後伸手五指朝着春燕的方位輕輕一攏。
春燕當即感到了一股無法抵抗的吸力,隨後整個便不受控制的“站”了起來。
見春燕已經站定,柳七伸出的手頓時放下,手間青光也瞬間斂去。
春燕先是一愣,隨後終於回過神來,趕緊躬身道:“奴婢恭賀令主神功大成!”
“不是已經提醒過你了嗎?”柳七淡淡地說道,“在本令主閉關的時候,離院子遠一些。”
春燕悄然在袖口蹭去了掌心的汗漬,緊埋着頭顫聲回道:“奴婢一時大意,還望令主恕罪。”
柳七隻是淡淡回道:“自己的命,還是多留點心吧。”
倘若春燕剛剛是留在院中,僅僅是柳七突破時的餘波,便足以將她的內腑震碎。
……
春燕緊隨柳七身後,小跑着進了主屋,先是小心翼翼四顧一圈,發現主屋內的桌椅板凳都還完整無恙,隨即暗暗鬆了口氣。
柳七已在桌後落座,擡眸見春燕,便開口問道:“今日京中可有什麼事發生?”
春燕聞言趕緊垂首回道:“仙居樓那邊依然沒有異常,不過六扇門今日倒是傳出了一件引人矚目的消息。”
“一位長風鏢局的鏢頭帶着毒神的人頭去領了賞!”
“現在六扇門總衙門口圍滿了知曉此事的江湖人士,都想一睹那位義士的風采。”
徐永元果然還是去了。
昨日臨走之時,柳七讓徐永元帶着毒神的屍體去六扇門領賞錢,倒也不是爲了別的,主要目的還是希望禍水東引。
柳七突然好奇道:“毒神人頭值多少錢?”
毒神教雖然遠在漠北,但爲禍武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尤其是毒神教的傳教方式,將信徒煉製爲渾身劇毒的毒人,即便生前不會武功,僅憑着這一身劇毒也足以造成不小的危害了。
尤其是靠近漠北的地方,因毒神使者傳教,整村整莊的人死絕的事並不算少。
春燕應聲回道:“毒神的海捕文書上寫的是白銀五萬兩,不過現在京中流傳的消息是,首輔大人聽聞此事,將賞銀翻了一倍,並且派人盛邀那位鏢頭加入六扇門。”
也就是十萬兩銀子咯!
對於一個頂尖高手,這樣的價格其實略顯寒酸。
毒神這種級別的高手,哪怕是光明正大的掙錢,用不了三四年便可以掙夠這個數。
要知道修爲還不如毒神的葉肅,在金馬商會當客卿,一年就可以拿上萬兩銀子的供奉!
若是撈偏門……那就更快了!
京中幾大錢莊走一趟,上千萬估計有點懸,但幾百萬兩銀子估摸着還有的。
不過仔細想想,朝廷的懸賞一向很小氣。
柳七的賞金,也不過六千兩銀子而已。
要知道她可是殺了六扇門前任總捕頭薛毅。
官府懸賞額度最高的,便是“盜聖”楚星白,他的人頭值白銀十三萬兩,外加正四品的官銜一個。
當然這個官銜是虛授,只有俸祿沒有實權。
事實上六扇門的捕頭也都是虛授的官銜,大多掛在大理寺或者是刑部的名下,譬如擔任六扇門總捕頭之位的人,多半會虛授一個大理寺少卿或是刑部侍郎的官銜。
柳七問道:“那位鏢頭可答應了?”
春燕搖頭:“奴婢不知。”
柳七不禁垂眸想道,既然徐永元已經找上了六扇門,且首輔傅青書親自過問了此事,那想必方青鸞也該知道了。
……
午時,柳七正在吃飯,柳湘湘突然尋了來。
一進門,柳七便看見她雙眼紅腫,眼角還有明顯的淚痕,
於是問她發生了何事。
柳湘湘讓一道而來的丫鬟和嬤嬤退下後,才眼淚婆娑的道出了緣由。
原來是柳宗訓和周氏用膳時不知爲何又吵了起來。
柳七聞言不禁皺眉問道:“他們爲何要吵?”
柳湘湘鼓着臉搖搖頭:“嗚嗚嗚……我也不知道,爹爹最近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過去他從未對娘說過重話,不用說還……還打了娘!”
柳七目光一凝。
柳宗訓動手了!
前幾日柳宗訓和周氏也吵過,但柳宗訓也沒有動過手啊,今日是怎麼回事,怎麼還上手了?
以柳七對周氏的瞭解,她不至於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來。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一個人的性格和習慣是長年累月形成的,不可能驟然間改變。
要麼……是換了個人!
要麼則是柳宗訓故意而爲之!
“嗚嗚嗚……”柳湘湘還在小聲抽泣着。
柳七瞥見自己被她抱住的那條胳膊,袖子已經被淚水浸溼了一片。
柳七悄然抽回了胳膊。
正當此時,外面傳來了柳湘湘貼身嬤嬤的聲音。
“大小姐,老爺派人過來了。”
柳宗訓派來的人正是張誠。
他進了屋後目光一瞥柳七,而後迅速低頭恭聲說道:“大小姐,小姐,老爺讓您二位過去一趟。”
柳七目光沉沉的問道:“張管家,老爺也讓我一道過去嗎?”
張誠點了點頭。
……
柳七和柳湘湘進入了柳宗訓的書房。
柳七還是第一次來這個房間,只見滿屋的書櫃中擺放着各色書籍,而柳宗訓正背對着她們,凝目望着牆壁上懸掛着一副山水圖,畫中一道險峻的山峰如同利劍一般直插雲霄。
“爲父已經決定了。”柳宗訓緩緩轉過身來,望着柳七和柳湘湘二人,臉色凝肅地開口道,“送你們去四海書院讀書。”
“爲父年少之時曾在那裡讀過三年書,受益匪淺。”
今天(昨日)更遲了,
今日的會早一些,白日醒來後就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