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些人的嘴裡,還真挖到了一些東西。
畢竟那些人也都是些亡命之徒,如果做什麼案時被抓了個現行,那還好說,誰也怨不着,可好好的喝個酒聚個會,就被人連鍋端了,對老貓簡直恨之入骨,恨不得連他小時候尿牀都說出來。
其中有個叫何套的人提供了一條信息,他在西城那邊開了個修車行,據他招認,他曾經在西城見過兩次老貓和孟波幾次。老貓平時並不混那一片兒,過去的時候又遮遮掩掩的,頭一回他還以爲是看錯了,第二回才發現就是他,但他想挑釁,老貓居然沒有接茬,所以也沒鬧起來。
警方把那邊掃了一圈,一個麪點加工廠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這幾次查到的那些糖果,冒的是市面上常見的一個牌子“星空”,生產廠家及外包裝生產廠都已經查過了,沒有問題。而這邊是一個傳統的點心加工廠,名叫錦香齋,產品主要是點心麪食,並不包括圓糖。
所以難道是在掛羊頭賣狗肉?
柏暮成叫人去摸了摸底,回來的時候他們比較興奮,說那邊看上去確實有問題,進出查的很嚴,他們裝成推銷員,無論如何都不允許進入,謹慎的有點古怪。
柏隊帶着人蹲點兒盯梢,順着這條線往下摸,夏朝蕊和宋朝、毛修敏幾個外地人一直留在大本營,相對輕鬆了不少,夏朝蕊這幾天愛上了刷分,就好像玩遊戲一樣,她發現她每一點微小的進步,其實在神探手錶的分值上都能體現出來,雖然只是一分兩分這樣加,但蚊子腿也是肉呀!
於是她經常拉着宋朝一起審訊,努力向他學習,宋朝倒也樂意教她,陳風林據說一入司就跟着宋朝了,不差這點兒學習機會,也不跟她爭。
除此之外,因爲隊裡的人都在連軸加班,十分辛苦,她還主動承擔了一部分後勤工作,興東集團名下本來就有餐飲,市局附近就有集團酒店,有時候忙到半夜三更,外賣不好叫的時候,她就讓人送吃的過來,夏爸爸這會兒有種補償心理,還主動贊助了一臺全自動咖啡機。
晚上柏暮成回來的時候又是凌晨一點多,夏朝蕊本來蜷在小沙發上睡覺,迷迷糊糊的聽到他聲音,一下子就醒了,跑過來:“師父!”
他嗯了一聲,一邊握住她手,一邊繼續交待工作。
夏朝蕊看了看他,迅速跑過去,拿出盒飯和五穀豆漿,放進微波爐叮一下,一邊飛快的幫他絞了個毛巾,於是柏隊交待完過來,在沙發上一坐,她就飛快的把毛巾遞了過來,抹了兩把臉之後,總算有了一點精神,她又把盒飯和豆漿捧過來。
柏隊吃完,她給他一包漱口水,柏暮成漱了口回來,她就把他按在沙發上,蓋上毯子,還拿了矮凳過來給他放腿,一邊問:“幾點起?我叫你?”
柏暮成張了張眼:“六點左右吧。”
“好,”她輕輕親了親他漆黑的眉宇:“你放心睡吧,到時我叫你。”
他嗯了一聲,就閉上眼睛,她看他的眉頭還擰着,顯然一時放鬆不下來。就過去拿了一點精油,輕輕揉在了他兩太陽,然後拿了熱敷眼罩過來,戴在了他頭上。
柏暮成的呼吸,不一會兒就平和下來,她這才收拾好盒飯和毛巾,輕輕退開。
目睹了這一切的其它人羨慕的眼珠子都要綠了,同樣是連軸轉加班,人家這是什麼待遇啊!這小鳥依人無微不至的……人跟人真不能比!
夏朝蕊忙完一圈兒,定好鬧鐘,給酒店發了個短信,打了個哈欠,又找了個地方蜷着,就聽到旁邊沙發上毛修敏不住的發出的嘆氣呼氣的聲音,還一直打哈欠,她被吵的睡不成,就轉頭看了看她,就見她雙手抓着兩邊的頭髮,好像很煩燥的樣子。
夏朝蕊客氣的道:“毛隊,你不舒服?”
毛修敏停了一停才道:“頭疼。”
她道:“我有精油,用熏衣草之類配的,可以舒緩神經,你需要嗎?”
毛修敏不答,隔了半天才嗯了一聲,夏朝蕊就拿了包過來,給了她一瓶,她接過來,胡亂倒在手心,抱住頭搓了搓,似乎仍舊煩燥,臉色也差的很。夏朝蕊小心的拿出耳塞戴着,換了個方向斜躺着,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早上五點五十早餐準時送到,夏朝蕊接進來之後,把柏隊叫起來,幾個人每人分了一個盒飯,快速吃完,又出去了,夏朝蕊等他們走了,纔拿起盒飯,跟留守的人一起吃。
因爲柏暮成的關係,南城這邊兒都拿她當自己人,她本身性格也討人喜歡,大家跟她說話都很自在。
就有人笑道:“小夏啊,我還以爲你是可愛型的,沒想到還有這麼溫柔賢惠的一面,我們柏隊也太有福氣了吧!”
夏朝蕊不好意思的道:“他們出去我又幫不上忙,只能照顧好他了。”
另一個人道:“最後還給他一個保溫杯,那是什麼啊?”
“咖啡。”夏朝蕊道:“他才睡了四個小時,估計又得忙十幾個小時,所以給他準備了一些咖啡,提提神兒。”
大家齊齊嘖了聲,比了個大拇指,毛修敏一直在旁邊,冷冷的道:“要把這些心思都用到工作上,也不至於什麼忙都幫不上了!”
此言一出,大家頓時一片安靜。
這位,真·冷場王。雖然她遇到的事情是很慘,可是她這種刺蝟似的逮誰懟誰的暴躁狀態,真沒法跟她交流,也沒有人願意跟她共事。
有個分局調上來幫忙的女警姓田,家裡也有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有些同情她的遭遇,就笑着打了個圓場,給她拿了一個盒飯,笑道:“毛隊,先趁熱吃幾口吧。”
毛修敏就接了,冷着臉打開,吃了兩口。
大家正以爲話題結束,轉回來,又開始低聲聊天了,就聽她乾嘔了兩聲,然後直接嘔的一聲,吐進了餐盤裡,起身急匆匆出去了,瞬間弄得大家都沒胃口了。
有人忍不住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小田小聲道:“估計是想着孩子,心情不好。”
“想孩子,可也沒見她給孩子打過一次電話啊!而且說真的,這時候,比起‘報仇’來,不是照顧孩子比較重要麼?別人照顧,她能放心?”
小田語塞,半晌才道:“我也想不通。”
柏暮成那邊盯了兩天,感覺時機成熟,直接抓了他們那邊的負責人。
抓過來一亮明身份,那個負責人就直接嚇尿了,顫聲道:“刑……刑警?我又沒幹什麼,有這麼嚴重嗎?你們爲啥找我啊?”
柏暮成不動聲色的道,“找你當然是有事!你直接交代交代你幹了什麼!”
那人急道,“我也不想的,這是領導的意思,我一個小車間主任說了不算啊!再說我們都已經烘乾處理過了,絕對不會吃死人,連鬧肚子都不會,人也不會感染這種病的……”
大家越聽越不對勁兒,趙方展喝道:“別廢話,直接說!”
一通審下來,原來這廠子一直用病死豬肉做餡餅,前幾天還運進來一批豬瘟死豬,所以生產車間才如此嚴防死守。
看他確實只知道這些,大家都有些懊惱,所以他們難道被誤導了?
趙方展聯繫了工商,把案子移交過去,看柏暮成在外面抽菸,就過去問:“柏隊,現在怎麼辦?”
柏暮成道:“老貓在這邊的狀態不對,他性情邪妄囂張,又能打,但在這邊卻這麼老實,唯恐出事……而且監控和手機定位顯示,他不止一次出現,說明他在這兒另有目標。我認爲,這裡確實跟‘圓糖’有關係!所以,除了這個點心廠,還會是哪裡?”
趙方展也開始細想。
他們通過兩個監控攝像頭已經確定了大概區域,這個區域內除了這個點心廠,其他就是行政機關,以及普通飯店,民居,飯店已經都想辦法察看過了,住戶看資料沒什麼問題。
趙方展道,“不然我們入戶過一圈兒?”
柏暮成不答,濃長的眉皺的緊緊的。他忽然想起之前老貓他們用的改裝灑水車,迅速掐滅了煙,“我知道在哪了。”
他直接帶着人過去,找到了停在村委外頭的一輛班車,柏暮成纔過去,司機就叨着煙過來了,老遠就喝道:“幹什麼的!跑這偷東西!”
柏暮成打了個手勢,趙方展迅速過去,直接搭住肩膀,無聲無息的摟到了一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不一會兒,就拿了鑰匙過來,柏暮成打開行車倉一看,就看到裡頭多了不少箱子,寫着“星空戒菸糖”。大家都是精神一振!
班車是大巴車改造的,行李倉很大,粗看起來,至少有十來箱!柏暮成隨手就想拆開,司機急的用力掙扎,道:“兄弟,別拆啊,這不是我的,我幫別人帶的啊!”
柏暮成一皺眉,暫時停了手,把他拖到一邊問了問。
這司機顯然什麼也不知道,他每天就是固定線路,早上一趟,晚上一趟,有人找上來要他幫忙買貨,一次五百塊,他想着也不費事,就幹了。
趙方展急追問道:“從哪進的貨?”
司機被他吼的一哆嗦:“到處都有啊!經過的就有兩家搞批發的,我都是看時間,哪邊兒方便就去哪邊買。”
趙方展愕然,看了柏暮成一眼:“對方沒指定你從哪兒買貨?”
“沒啊!”趙方展道:“他們就說一次要20箱這個牌子的戒菸糖,從哪兒買都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