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蕊是真的很喜歡當警察,抓犯人的時候是真的很拼很奮不顧身,受的傷是真的很多……但她,也是真的弱雞啊啊啊!!
因爲有福利在,她幾乎從來不鍛鍊,弱到爬個六七樓都得休息兩回的那種,又格外不禁疼,雖然之前的傷只是在緩慢迴歸,還遠不到真正受傷那麼痛,她已經感覺生不如死了。
更何況,疼痛每天都在加碼!在這種等死的心情下,小肚喃什麼的,錢在變少什麼的,根本都顧不上了好麼!
正好又出了案子,跟着同事出去排查的時候,她整張臉都寫着悽悽慘慘慼戚,旁邊的楊光還在無腦吹:“有小柯南在,沒準兒我們當場就能把犯人抓回來呢!我記得上回我們出去,嫌犯還在旁邊裝圍觀羣衆,小柯南轉頭就撲上去了,膝蓋磕在地上,那一聲響,嘖,我都替她疼……”
求你了,就別提膝蓋了……我!疼!啊!
柏暮成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他對這個嬌裡嬌氣的女警簡直忍不了,但看她一副小可憐兒的德性,又難得的反思了一下,那天,真的罵重了?可特麼的……她就該罵啊!
他冷冷的別開了臉。
夏朝蕊幾乎是用就義般的心情下了車,甚至在柏暮成說出:“今天夏朝蕊跟我一組”時,也完全沒提出啥反對意見,整個人像一部年久失修的老爺車,蹣跚的跟在他後頭。
衆所周知,排查走訪是最常見也最瑣碎的工作,要不厭其煩的把同樣的話說無數遍,過程中還需要集中注意力,注意觀察。
夏朝蕊只管記錄,由着柏暮成問。一條街走下來也兩個小時了,兩人在街口的小賣店休息了一下,一個過來買東西的小青年湊過來問:“你們是警察啊?”
夏朝蕊條件反射的拿出照片:“請問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小青年掃了一眼:“沒見過,哎,他是不是殺人兇手啊?”
“是啊,他……”
柏暮成急咳了一聲,把照片拿過來:“你有沒有見過?沒見過就走吧。”
打發走了小青年,柏暮成橫了夏朝蕊一眼,咬了咬牙根:“你給老子打起精神來!之後的你來問。”
夏朝蕊悲愴的無聲點頭,心想這大概是我英年早逝之前,給這個世界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吧……
於是她強打精神,賣力詢問,然後沒問兩個,柏暮成就火了,他直接把她帶到了車裡,“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有病就去治!沒病就好好工作!連最基本的排查都不會,你好意思穿這身警服麼?不能隨便泄露案情你不知道?你自己說說,就這一會工夫你犯了多少次錯!”
夏朝蕊無力了,她特別悲涼的道:“你要是想罵人,直接罵就行,不用找理由。反正你是領導。”
“你這放的什麼屁!”柏暮成怒道:“你特麼從來不知道錯是不是?你覺得你做的全都對,老子罵你就是找你茬是不是?”
“難道不是?”她也豁出去了,這幾天的難受全都找到了發泄口:“你從見我頭一天就在罵我,有事罵沒事罵,哪一天不罵?不就是大家都叫我小柯南,你就看我不順眼麼?”
柏暮成氣的半天沒說話,他壓着嗓子:“老子犯不着計較一個外號!你真柯南老子供着你都行!可是你特麼的體能爛到家,不服從指揮,現在連最簡單的事情都錯誤百出,教你還特麼的不服氣,說多少回都不改,老子用不起你這樣的人!”
他用力拍了一下靠背,正好拍到了她手上,她的手本來就疼的要命,氣的立刻推了他一把:“體能不好就不好,哪來那麼多別的罪名!你根本就是沒事找事!”
他氣的一把抓住她手腕,壓下來,看着她的眼睛:“你現在給老子一句話,還想不想幹?不想幹,老子不留你!”
“不幹了!”她也火了,聲音比他還大:“你這種破領導,我纔不稀罕跟着你幹!我告訴你柏暮成!我跟你誓不兩立!有你在的地方,我全都不!會!去!”
話趕話的嚷出這句,夏朝蕊又委屈又後悔,她抹了一把淚,耳中忽然傳來熟悉的男神音:“發現匹配電源……發現匹配電源……”
夏朝蕊:“嗯?”
柏暮成一把拍開她手,直接站起來,唰的一下拉開車門下了車,猶氣的直喘,他點了根菸,撥通電話:“林局,我是柏暮成……”
與此同時,男神音繼續:“電源已斷開……電源已斷開……”
夏朝蕊不能置信的擡腕,只有她能看到的手錶表面已經亮了起來,電池的顯示紅框正閃閃爍爍,夏朝蕊試探着下令:“顯示電量百分比。”
表面閃爍了一下,電池圖標旁邊立刻顯出“1%”的提示,而且還在不斷的閃爍,顯然是虛電。
夏朝蕊呆在那兒,腦子裡反芻般過了一遍剛纔的情形……柏暮成抓住她手,提示“發現匹配電源”,柏暮成鬆開手,提示“電源已斷開”,所以結論是,柏暮成=充電寶?
下一刻,柏暮成唰的一下拉開了車門,黑着臉道:“我已經跟林局彙報了,你可以現在回去找林局詳細談,想調崗想辭職隨你便,我……”
夏朝蕊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腳卻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識,迅速反過手腕,貼在他垂下的手上,柏暮成並沒注意她的動作,說完了,他轉身就想走。
夏朝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柏暮成愣了愣,偏頭看她。
聽着耳中的“正在充電”,夏朝蕊死裡逃生百感交集,哇的一聲就哭了,一邊哭一邊雙手抱着他的手:“柏隊!啊啊啊柏隊啊!”
柏暮成:“……”
他震驚的看着她。
她整個人都從車裡滑下來,蹲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抓着他的大手:“柏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想當警察,我從小就想當警察,我發誓要當個好警察的。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不要趕我走,求求你了,柏隊嗚嗚嗚……”
柏暮成:“……”
她哭的實在太大聲,也實在太可憐了,簡直情真意切,感染力十足,旁邊的人呼啦一聲就圍上來了。
柏暮成身高足有一米八幾,皮膚略黑,眉目英挺凜冽,整個人挺拔帥氣,眼神帶殺氣,一看就特別不好惹。而夏朝蕊才一米六幾,長了張白生生的娃娃臉,乖乖巧巧的,蹲在地上哭成這樣,邊哭邊認錯……嘖,是個人就看不下去啦!
旁邊的大媽仗義執言:“小夥子,小姑娘都知道錯了,你一個大男人,就原諒她這一回。”
“就是啊!小兩口牀頭打架牀尾和,男人麼,氣量大一點!欺負小姑娘算什麼!”
柏暮成生平頭一回窘迫萬分,黑着臉道:“不是!她不是我……”
“什麼不是!”大媽訓斥他:“男人要有擔當!這姑娘一看就是個好姑娘,你可不能辜負她!”
“哎,欺負人還死不承認!你老實說,是不是打人家了?”
柏暮成:“……”
特麼的真百口莫辯好麼?他甚至還在圍觀人羣中看到了目瞪狗呆的週一卓和楊光!
他咬牙想抽手:“你先站起來!”
夏朝蕊哪能放開救命稻草,使出全身的力氣掐緊,臉都貼上去,眼淚糊了他一手:“嗚嗚嗚,求求你了,柏隊,求求你別趕我走,求求你……”
柏暮成長出了一口氣,咬了咬後槽牙:“好,我不趕你走,你先起來。”
她慢慢的停了哭,一時還壓不住哭嗝,一邊抽噠,一邊仰臉看着他,“真,嗝……真的?”
“真的,”柏暮成強忍住扶額的衝動,“你起來,別哭了,我不趕你走。”
她腿都麻了,掙扎好半天才慢慢的站起來,柏暮成轉頭找了找:“去那,公廁,洗個臉。”一邊又想抽手。
她死都不肯放開,眼巴巴的看他:“你,你陪我去。”
柏暮成:“……”
我特麼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柏暮成的心情無比複雜!他想訓斥一句,她嘴角一撇,眼裡淚花就涌上來……柏暮成真是怕了她了,一揮手:“走走走!”
於是他就跟牽小朋友一樣把人牽進了公廁,幸好洗手池是在外頭的,夏朝蕊堅持不肯放開他手,只空出一隻手洗臉,一邊還不時的回頭看他一眼,柏暮成上下打量了她好半天,直到她洗完轉回來,才一字一句的道:“想留下,就好好幹,之前那種態度不行。”
她仍舊抓着他手,點點頭,哭紅的大眼睛無比乖巧的瞅着他:“哦!”
柏暮成吸了口氣,皺着眉頭看着她:“行,那看你表現吧。”他一翻腕子抽開了手,扭頭就出去了。
她一時沒防備,當然防備了也沒用,就這麼被他給掙脫了。
夏朝蕊遺憾的吸了口氣,看了一眼手錶,折騰了這麼久,哭的都快虛脫了,電量才2%……這充電速度簡直了!不過想想待機六個月,似乎也勉強可以接受?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線生機哇!
夏朝蕊一出去,就見同事週一卓和楊光在外頭等她,一見她出來,楊光急招手道:“小柯南!這邊!到底咋回事啊!”
一提這個,夏朝蕊還有點兒委屈:“柏隊要趕我走,不讓我在隊裡了。”
“就爲這個啊!”楊光無語的拍拍她肩:“至於的麼!哎!就跟孟姜女哭長城似的,嚇死我了!”
旁邊的老搭檔週一卓也安慰了她一句:“別急,人員調度,柏隊自己說了不算的,林局肯定會護着你的。”
“不,”夏朝蕊一臉正直:“如果柏隊不滿意,我不會厚着臉皮留下來的!我一定會努力達到柏隊的要求!”她擺了下手,飛快的跑到柏暮成身邊,唰的一下敬了個禮:“柏隊!下面要做什麼,請您吩咐!”
柏暮成深深覺得這姑娘吃錯藥了,他面無表情:“繼續排查。”
夏朝蕊道:“是!”
講真排查什麼的她還是不在話下的,畢竟也是工作了足足一年的老警察了。接下來她以飽滿的工作熱情,嚴謹的工作態度,投入到了單調的走訪排查之中,使盡渾身解數,硬生生把排查當成了事業。